439 乾隆:秘诛国贼,开辟第2战场~(1 / 1)

施、黄二人又对当前的战局交换了意见。

之后,

施令洋起身拱手道别。

黄仕简也郑重的道别。

双方约定,3日后,施家携细软登船会同提标船队一起北上。

途中,于福宁霞浦码头补给。

福宁镇水师全部船只,届时也需并入提标船队。

继续向北航行,

通过东海后在江苏海州港补给,之后继续北上直至登州府。

乾隆在信中说,

靖海侯施令洋可推荐一有举人以上功名的族人担任登州知府,为福建水师提供必要的便利。

“侯爷,泉州老宅大几百口,怎么搬家?”

“闭嘴。”

施令洋脸色平静,然步伐飞快。

亲兵队长瞬间也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噤声,脸色凝重,招呼亲兵们跟上。

一行人好似逃亡,急匆匆赶往码头。

沿途,

无数水师军官单膝跪地,致敬老主子的后裔。

施家在福建地位超然。

门生故吏多如牛毛,尤其是曾经追随第一任靖海侯的那些水师军官,后代子孙若无差事,只需去泉州府晋江县衙口村的施家大宅前叩首

历代靖海侯都会伸出援手。

身强力壮的,介绍到水师。

天资聪慧的,资助读书赶考。

老实巴交的,就安排去施家铺子里学徒做个伙计或者登船做个水手。

施家是福建(含大员)最大的地主,坊间传闻,每年光地租就能收60万石白米。

施家不缺钱,

上百年的投资行为,让施家在本省拥有了一个极其庞大的人脉网。

而乾隆对于施家的情感也颇为复杂。

一方面,必须重用。

另一方面,要提防、限制。

所以,福建水师提督这个位置往往不是施家的。

海澄公和靖海侯都曾是郑成功麾下勇将,后陆续叛清。

第一任海澄公黄梧,能够被封“公爵”,是因为他把郑成功经营许久的陆上堡垒——海澄献给了清廷。

对于郑氏是沉重打击,对于清廷是意外惊喜。

所以,封赏甚重。

另外,此人是最早向清廷提出“迁界禁海”的,还挖了郑氏祖坟。

“主子,您看靖海侯真的”

“他在撒谎!”

老迈的黄仕简站在山坡上,盯着码头扬帆离开的坐船。

“那咱们?”

“本官已有安排”

黄仕简扭头走下山坡,去巡视委托福建商人建造的二十艘3000石米艇。

他早就意识到福建水师的战船老旧,根本不适应海战。

之前海晏河清,朝廷不可能批准。

如今,乱世降临。

整军备战,

为朝廷也为自己。

2000多里的河南,南阳府。

乾隆背着手,对着挂墙的《皇舆全览图》发呆。

他已经站了2刻钟了。

最近,

他很关注福建,因为这里充满了不确定性。

吴军一旦攻占广东,那就对福建形成了3面合围。

福建该何去何从?

福建水师能否保得住?

靖海侯一脉,可靠否?

闽浙总督王亶望,到底在忙活什么?

这段时间里,

乾隆彻夜未眠,希冀看透迷雾。

他反复查看各方奏折加上自己的判断,结合第一任靖海侯的生平,郑氏——清——郑氏——清。

保不齐,

施家后面的轨迹就是,清廷——吴——?——?

施家世代枭雄,且很有能力。这样的下属往往只择雄主,很难“郁郁久居人下”。

不如,秘裁之。

铲平施家,让海澄公黄仕简取而代之,总掌福建陆路海路提督大权。

如果,

黄仕简和王亶望精诚合作的话,福建甚至有希望开辟第二战场。

关键时刻,

水陆各出一支奇兵,可捣吴国之月定眼(从地图看,完全具备可能性)。

至于说,

所谓的福建水师北迁纯属幌子,试探施的忠心罢了。

乾隆的想法是好的,颇具战略眼光。

不过。

他严重低估了王亶望。

施令洋打了一个大喷嚏,

坐在舱内反复咀嚼刚才的谈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承诺太急了。

3天!

施家几百口子、加上数不清的金银细软怎么可能收拾的完?

怕是被黄仕简那个老东西看穿了。

不过,

若是看穿,为何当时不发难拿下自己?

黄仕简后面的那个护卫明显有百夫不挡之勇,5步之内取自己性命不难,还有幕后伏兵。

施家绝不离开福建!

鱼儿离开水,没有好下场。

他的立场:不清不吴、待价而沽。

他的策略:经营闽南,添加大船,以海贸银子养兵,以大员粮食养兵。

虽然靖海侯系有个施令伦曾任太湖协副将,被李郁整死了。

可区区一个旁支子弟的鲜血怎么可能影响侯府的方略呢。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

施令洋嘀咕着。

突然,

甲板水手来报:

“侯爷,刚才有艘哨船和我们擦肩而过,船上扔过来的。”

施令洋打开包着小石子的布团,瞬间脸色煞白。

布面,用墨鱼汁潦草写着:

“海上有伏击,速速上岸。”

他冲出船舱,只见1艘哨船背道而驰,乘风破浪,已然在半里之外。

施令洋瞭望四周,海面茫茫。

他闭着眼睛狠狠嗅了一口海风

再度睁开眼时,高声喝道:

“改变航向,目标——永宁镇。”

水手们齐声答应,调整风帆。

半个时辰后,

泉州府晋江县永宁镇的海边,多了一条被人遗弃的舢板。

施令洋只带3名心腹从此登陆,买了马匹绕道陆路回家。

而他的那艘坐船,依旧按照原定航线驶入泉州湾。

驶入泉州湾不久,即遭遇了伏击。

2艘大型米艇、4艘快蟹桨帆船好似正常巡哨,以纵编队擦肩而过。

突然翻脸,

十几门子母炮、抬枪一起轰击。

坐船一时没反应过来,风帆起火,甲板水手瞬间被清空大半。

海战接舷,

以有心算无心往往就是这样。

1刻钟后,

这艘同安梭船逐渐倾覆。

被体型庞大的米艇反复冲撞、碾压,直至全部沉入海底。

“快看看,有没有跳海的?”

“连人带船全部去了龙宫。”

“好。快撤。”

6艘船挂上全帆,扔掉各种笨重玩意减重,快速向东远离湾口,然后再向南。

他们是福建水师提标中营,奉提督军令诛杀国贼,将企图叛逃的靖海侯施令洋坐船击沉在大海。

当然,

黄仕简会选择秘不发丧。

最终,悲痛的将施令洋失踪定性为“遇海盗突袭殉国”。

从南阳府来的那名信使,身份是粘杆处侍卫。

此刻正坐在提督府内。

笑容满面:

“海澄公忠勇可嘉,怪不得皇上令奴才到了福建先找您,而不是去找靖海侯。”

“不论这仗打成什么样子,黄氏永远是大清忠臣。”

“好!”

东坪山,

乃是厦门岛的最高峰。

黄仕简陪同粘杆处侍卫一起查看厦门岛防御。

今日晴朗,位于岛屿北边的水师港口清晰可见。

“顺治年间,咱福建水师所用主力战舰是鸟船,到了康熙20年,逐渐改成了赶缯船,现在,本官又发觉米艇更为先进,故而大力引进。”

信使其实啥也不懂,这辈子头一次见大海。

只觉新鲜。

黄仕简递给他一支黄铜千里镜,继续讲解:

“米艇长9丈5尺,宽2丈。航速快,操控方便,甲板宽大,能装更多的炮。和夷船最大区别就是米艇比较低矮,尾部不设加高尾舱。”

“海澄公,我怎么瞧着咱们这几条船挺高的,有尾舱啊。

“是吗?”

黄仕简接过千里镜看了两眼。

瞬间须发倒竖,毛骨悚然。

三角软帆,2层炮甲板、高大尾舱,方形船尾,这踏马的明明是盖伦船!

大清朝水师,从未装备过这种船型。

他大吼一声:

“有夷舰,备战。”

喊罢,

他以和自身年龄不相称的敏捷蹿上山顶的瞭望烽火台,点燃

黑烟腾空而起,全岛瞬间大乱。

在各级军官的嘶吼声中,水师兵丁疯狂奔跑备战。

“钦差且请在此观战,本官下去指挥。”

“好,好。”

久居京城的粘杆处侍卫对海战大为新奇,他瞪大了眼睛想看福建水师如何击败夷舰。

千里镜中,

只见那夷舰侧舷陆续喷出火焰,己方的巡航哨船立即起火,甚至断裂。

“博因河号”指挥舱,

刘武头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欣赏一场海战。

阿德莱德就站在他身旁。

通过翻译讲解己方的战术。

撒克逊舰队离开金山卫后,按照和吴国的口头约定,顺路炮击福建水师主要基地——厦门岛。

出于对未知对手的谨慎,

阿德莱德出动了3艘战舰、2艘武装商船。

其余商船队暂在外海停泊,不介入战场。

厦门港地理颇为特殊。

是一个典型的“凹”字形军港,条件优越。

对于台风经常光顾的闽南地区,这样的军港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战舰免受大浪破坏。

坏处也很明显

一旦被敌舰封锁,就出不去了。

不过,

撒克逊舰队想突入就必须先解决掉码头两侧的炮台。

两座炮台就好比是螃蟹的两条钳子,守护着主体。

阿德莱德和副官耳语几句。

副官将命令传给旗手,旗手又将命令传到附近各舰。

刘武注意到其中有1艘四级舰明显滞后,似乎在等待机会。

他拉开千里镜,见其甲板上炮手们正在操作3门臼炮。

“贵国的水师也装备了这种武器吗?”

刘武摇摇头

清军的炮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海面腾起根根水柱,十分壮观。

不过,

在内行人的眼里,看到的却是炮术糟糕。

阿德莱德低声和身边的军官说了句什么,所有人都笑了。

想必是在嘲笑欧洲各国,居然被孱弱的大清朝给吓到了吧。

错把纸老虎当成东北虎了。

这1轮炮击,

最近的炮弹落点距离船只也有100丈,表现离谱。

如果按照皇家海军的考核要求,炮手该被当众鞭打。

阿德莱德捏着一块怀表,他在计算清军炮台两次炮击的间隔时间。

炮击频率是衡量炮手素养的重要指标。

只有形成了肌肉记忆和默契配合的炮手才能缩短装填间隔,快速发炮。

皇家海军在航行时,

舰长经常无缘无故的发布“作战命令”。

然后捏着怀表,看秒针跳动,直到舱下第一轮齐射。

计算一共花了多少时间。

皇家海军的每个舰长都热衷于搞“实弹演练”,每次持续半个时辰,消耗火药速度飞快。

以至于,

海军部不得不出“限制令”。

战舰巡航期间若无作战,每6个月的火药消耗量不得超过三分之一,否则由舰长出钱补齐。

舰长们太狂热,国库吃不消啊。

火炮齐射时,整条舰都在震动。

刘武是木匠出身,又做了这么久的水师指挥官。

低声询问:

“这条船用的什么木材?”

翻译直接回答:

“橡木。世界上最适合造舰的木材。”

“造价多少?”

“大概在7万英镑左右,相当于你们的22万两白银。”

刘武听了,心里酸溜溜。

双方激烈炮战

清军每220息一发,皇家海军每50息一发。

很快,

炮台就被压制,多处中弹。

砖木结构的几座小型炮台已经垮塌,里面的清军好似受惊的蟑螂四散奔逃。

但是,

位于更高处的主炮台,其花岗岩建筑足够结实。

由于高度差。

战舰的火炮很打得到。

刘武走到方形船尾,观看那艘滞后的四级舰。

博因河号舰长尽收眼底,

低声说道:

“伯爵阁下,看来我们的东方同行是了解臼炮的。”

阿德莱德点点头,收起镀金怀表。

四级舰甲板,

臼炮猛的喷出火焰。

大铁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然后落下。

臼炮,实则就是迫击炮的祖宗

炮手们不断调整发射。

臼炮的轰击频率远高于长炮。因其装填的难度小。

终于,

大约在第10发时,堪堪命中了主炮台。

一声巨响,

主体炮台随即垮塌了四分之一,被硬生生砸垮了。

炮手们齐刷刷欢呼

刘武拉开千里镜,仔细观看臼炮的装填发射过程。

形制不复杂。

炮筒矮胖,炮口硕大。

青铜炮身,铁制炮座。

距离较远,加之水手身影阻挡,

他不确定撒克逊海军装备的这种臼炮能否可以调整射击角度,是否可以原地旋转。

总之,

这是一种利器。

作战范围绝不仅限于舰载对陆轰击,还可以作为步兵的近距离杀伤武器,相当于霰弹炮pro。

阿德莱德和舰长低声讨论了好一会,

突然走到船尾,

说道:

“作为同行,我想以个人名义赠送您一门臼炮。”

刘武自然欣然接受。

哪怕到19世纪早期之前,

欧洲人出于一种很难形容的动机,并不介意将本国最先进的工业品送到东方,希冀得到认可、尊重。

主要还是心虚、自卑。

希望得到大明(大清)的认可。

当初,

马嘎尔尼使团进献的礼物当中就有一门重型臼炮。

此时,躺在乾隆的内库里吃灰。

礼物清单当中还有一架天体运行仪,被当成故障钟表送到内务府修了半年。

大卸八块,最终无法复原。

内务府干脆上报,夷使进献的是“欺君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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