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朕要求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刺杀李逆!427朕要求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刺杀李逆!:qishuta
和珅表情诚恳。
“奴才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敢建议开放地方团练?你,你是何居心?”
“我大清是天下独一份的存在,和唐、汉、明不一样。奴才觉得,权力即使放下去了,也大体可控。”
“崇祯临死都不肯放权,朕难道还没他有骨气吗?”
和珅正想说话,
突然总管太监秦驷低声叩门:
“主子,粘杆处密报。”
乾隆接过密封蜡丸取出其中纸条,只扫视了一眼就冷笑着递给和珅。
“朕还真是低估了李郁。”
巧了,两广总督的折子和粘杆处的情报同时验证了一件事——吴国和夷人来往密切。
和珅恨恨的说道:
“没想到,我大清厉行海禁反而便宜了李逆。”
“是啊。”
乾隆也气笑了。
朕铁骨铮铮,不和夷商做生意。
李逆做,大做特做。
几十艘海船到江南进货,这一下子得给吴贼送多少银子充军费?
江南全归了吴贼,李逆这茶叶、丝绸、瓷器生意的摊子得铺多大?
乾隆起身,摆弄一柄玉如意,
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
“和珅,你说李逆通过海贸一年能挣多少银子?”
“2000万两。”
当啷,
玉如意失手,碎了一地。
“你说多少?”
“奴才说,李逆如果心够狠,一年起码能从海上挣2000万两白银。”
“怎么会这么多?”乾隆的脸都扭曲了,“粤海关号称天子南库,最鼎盛时期也才800万两。”
“主子,咱是官府,买东西是要给钱的。李逆就不一样了,他是贼,他完全可以不给茶农、丝农一文钱,他可以明抢”
和珅的这一番分析竟是让乾隆呆住了,望着窗外的风雪半天说不出话
连续2日,乾隆食不甘味,坐立不安。
他猛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现实——李郁的实力即将又一次暴涨,以超出所有人想象的速度成长为庞然大物。
占据了赋税钱粮天下第一的江南,又控制了产粮大省江西、接下来很可能就占据商业发达的广东。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李逆已经集齐了关键要素,朕该如何反制?
自从江南狼烟起,
乾隆头一次对时局如此悲观,哪怕江北会战损失那么大,索伦兵全军覆没,他都觉得早晚还能扳回来。
底气来源于帝国的庞大地盘和几乎无穷无尽的战争潜力。
康雍乾三朝,都有过军事大败。
八旗子弟一战折损过万,绿营一战折损数万,辎重火炮丢失无数,军费消耗千万都不算罕见。
这些都没什么。
大清虽是农业国,可领土庞大到离谱,血条厚到没边。
历次战争,
就好比120公斤级普通选手对战60公斤级选手。
120公斤级选手可以不需要什么技巧,就硬扛硬揍,靠吨位优势压垮对方
甭管几个回合,
大清最终都能鼻青脸肿的举起右手,宣布又赢了!
“主子,奴才看您眼睛都熬红了,折子不如先放放吧。”
“朕睡不着。”
乾隆明显憔悴。
活了60几岁,身体一向很好,吃的香,睡的香,愁事很少入心。如今,被李郁给硬生生破防了!
2000万两白银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无法平静。
这一瞬间,
秦驷泪奔,心疼的不得了。
杀千刀的李逆啊,杀千刀的夷人啊,可害苦了我大清。
“把这个交给粘杆处!”
“嗻。”
乾隆终于痛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刺杀李郁!
如能清除此僚,则大事可定。
贼酋的子嗣尚且年幼,撑不起偌大的重担,压不住底下的统兵将官。
好比当年,
吴三桂一死,底下瞬间四分五裂。
如今,若李郁身亡
气势汹汹的吴军也会一样失去斗志,陷入无休止的争夺当中。
太医匆匆赶来,开了安神汤
乾隆服用后终于能沉沉入睡,紫禁城秘术,加量铅霜特别棒
足足睡了6个时辰后,
乾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召集群臣,朕要做一個艰难的决定!”
内外形势困压,加上和珅这个奴才循循善诱,乾隆终于走出了帝王力不从心的第一步——局部开放团练!
朝会上,
许多汉人出身的大臣当场痛哭流涕,要劝皇上收回决定。
“皇上,开放团练乃饮鸩止渴,不可。”
“皇上,岂可让地方士绅掌握军权?就算仅仅是两广加湖广4个省,也不可啊。”
乾隆表情平静,眼神不悲不喜。
只是坚决的告诉这些人:
“朕意已决。”
散会后,又令人下旨召以上4省足够分量的致仕士绅以及民间大儒来南阳。
挨个召见,稳定人心。
廷寄首先抵达武昌,
陈祖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看了4遍,希冀从字里行间看出蛛丝马迹。
“夫子,你怎么看?”
心腹幕僚先是惊讶,后是犹豫。
反复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东翁,朝廷力不从心了!”
“嘘!”
虽然陈祖洛严厉制止了幕僚的狂悖之言,但还是想继续听他的分析。
“东翁你看,每省设团练大臣1名,首推致仕、丁忧在野之旧臣,皆挂3品虚衔,需先至南阳陛见。朝廷这是想用情感羁绊,维持有限忠心。”
“每府(州)设团练使1人,首推举人、士绅。朝廷这是以儒士领兵,防止尾大不掉。”
“每县设团总1至2人,首推宗族士绅子弟,年轻孔武者优先。宗族血缘就是军官和士兵之间的天然纽带,一村一汛,一乡一营。当然,武昌周边的宗族差点意思,比不了湖南,更比不了两广。”
“团练首选淳朴乡民、亦兵亦民。地方自行解决粮饷、军械。朝廷这是不费1两银子,只需轻飘飘一张纸,即可得百万民团。”
陈祖洛低声问道:
“乌合之众,有用吗?”
幕僚笑笑:
“迟滞吴军兵锋,为朝廷争取时间,扩大吴军和百姓之间的仇恨。多少有点用吧。”
“夫子,你说地方士绅怎么看?”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能不动心?说直白点,这就相当于在朝廷的框架下,不必造反,不违大义,自主开创一番事业。将来即使平贼成功,朝廷也得捏着鼻子给这些人做土皇帝,换取他们裁军。”
陈祖洛也不由得点头。
幕僚又继续说道:
“暴力,是一切权力的背书。士绅们一朝兵权在手,想杀谁就杀谁。
“东翁!换了我,就算不想掺和这趟浑水,我也得捏着鼻子散尽家财搞团练。您可知为何?”
“为何?”
“团练的坑,我不去占,别人就会占。到时候,人家手握刀子上门要我捐输银子,给他养兵。您说,我捐还是不捐?”
陈祖洛瞬间毛骨悚然。
这就相当于开启了军备竞赛,只能加码,不能退出。
邻居磨刀,伱敢不磨刀?
年薪3000两,跟了自己10年的绍兴师爷恐怖如斯!
师爷都是读书人,大多在科举领域成绩马马虎虎,但读透了历史,读透了人性,工于算计,热衷阳谋。
行走在部堂、督抚身边的高级幕僚特别讲究职业道德。凡事必先考虑东主立场,绝对不会把朝廷或者任何人的利益放在东主前面。
这是绍兴师爷一辈辈传下来的职业道德,也是他们行走官衙的核心。
为东主竭力谋划,直到合同到期或者东主垮台
失业的师爷也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其他大人物上慕名门,重金聘请。
半晌,
陈祖洛才挥挥手:
“一字不改,明发地方吧。”
“是。”
荆襄震惊、湘湖震动。
士绅豪强们眼里顿时有了光。
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百姓们惴惴不安,望着乡绅老爷们坐轿子来回的拜访奔波,时而亢奋,时而紧张,时而咬牙切齿。
总之,
团练的第一批雏形诞生了。
湖北、湖南各州县乡村,皆有人不顾天寒地冻,
深一脚浅一脚,敲锣吆喝:
“忙时农忙,闲时操练。维护乡梓,效忠朝廷。”
“老乡们,加入团练,跟着本乡的老爷和流贼干仗。种一亩田不如砍一颗脑袋,比当长工划算噢。”
广西梧州府,岑溪县。
正是种植甘蔗的季节,又是荔枝丰收的季节
一赤脚精瘦少年狂奔而来。
扯着变声期的嗓子狂吠:
“兄弟们,别砍甘蔗了,有好活儿。”
一群少年从高过人头的野甘蔗地里窸窸窣窣,钻出来。
“陆老爷招团练。咦,老白呢?”
“阿黄,你爹在这。”
众少年哈哈大笑
白健仁,能成为这一伙少年的头目,靠的是打架够疯、鬼主意够多。
“老白,你在人前能不能不要叫我阿黄,这样我很没面子。”
白健仁笑嘻嘻的将一荔枝剥壳,塞入他嘴里。
“老黄,别矫情了。快点说,有啥好活儿?”
“是啊,砍甘蔗真不是人干的。”
“陆老爷招团练,管吃管工钱,一天还给10文。”
“团练是啥?”
黄姓少年还未开口,旁边就有人抢答:
“就是大家围成一团,一起练呗。”
睿智少年不出意料的挨了几脚,人蹲到一边委屈的啃野甘蔗了。
这块山腰荒地有野甘蔗,有杂树。
财主许诺,
谁能清理掉出2亩地,就给100文钱。
如此低廉的工价,大人们嗤之以鼻。
最终,被这群无处打工的少年们接下了。
白健仁腹中饥饿,加上瘦。
腰围愈发苗条,以至于快挂不住粗布阔筒裤。
然而,脑袋能掉,裤子不能掉。
他紧了紧腰间麻绳,成功捍卫了男人最后的尊严。
皱眉问道:
“陆老爷能要我们吗?不是一个姓。”
“能吧。镇子口贴了红榜,先生说,本地人,男丁,能打架就行。”
众少年瞬间释然,最后众人决定下山去打一份更有前途的工。
由于本省粮价飙升,
众人的嘴一路都没闲着,吃野荔枝,啃无名植物,喝山泉水。
总之,
尽可能的骗一骗肚子。
吃饱饭,目前对于这群穷困的广西少年来说是一种奢望。
如果翻开史书,就会发现5000年历史至少有4000年是吃不饱的。
这些少年没想太多,就想着加入团练,每日管饭,还能拿10文零花钱。
10文钱,不少了
紧走慢走,半个时辰才到了镇口。
很热闹,
几个老头微闭着眼睛敲锣打鼓,旁边还有舞狮的。
“招团练喽。平时两顿稀,战时两顿干。农忙不练,农闲才练。”
县衙派来了一个穿皂吏服的老衙役,算是信用背书!
陆老爷满面春风,不停向熟人抱拳。
他虽不算豪富,但颇有家资。
最主要的是,
他有眼光!有胆量!
知县老爷白纸红印,宣布任命陆老爷做本县团总,陆氏宗族的男丁做团练的各级军官。
这样一来,
对上对下都算有了交代。
总督大人在正月里催命一般要求各地速速组建团练乡兵。
各州县官员犹豫不决,怕犯禁。
万一,
事后朝廷追究起来,从总督到知县,大家都得完蛋。
乾隆爷的苛刻,大家有目共睹。
巡抚、总督、尚书、八旗将军不合上意,那都是说治罪就治罪,就掉脑袋就掉脑袋。
圣旨明发后。
大家终于卸去了思想包袱,办!狠狠的办!
忠诚!
“去去去,小孩子裹什么乱。”
众少年顿觉被当众羞辱了,纷纷挺起瘦骨嶙峋的月匈膛,用力拍打着夸耀雄壮。
“我们是来入团练的。”
“你们?”
“对。”
“胳膊还没麻杆粗,回去再吃3年饭吧。”
白健仁很无奈:
“就是家里没饭吃,我们才这么瘦。别小瞧我们,我们很能打的。”
“行。瞧见那边的稻谷担子了吗?100斤稻谷,试试?”
白健仁分开众人,走了过去。
只见担子两头筐里满是稻谷。
他严重怀疑不止100斤,但若是推脱只会被人嘲笑。
还是那句话,
男人的自尊心不能落地,脑袋可以落地。
白健仁再次勒紧腰间麻绳,勒出了惊人的纤细,寻常女子亦羡而不得。
他用手稳住绳子,肩膀承重。
“起!”
“走,走两步。”
陆府的管家赶紧吆喝道。
白健仁咬牙稳住,走路时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饿的。
就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猛然望见一道靓影。
笑笑生有诗云:
黛眉耸髻垂云碧,眉眼如画秋水溢。
绣鞋半折小弓弓,噗嗤一笑娇滴滴。
裁星剪月罗裙罩,束素纤腰微微紧。
桃花粉面玉作肌,费尽笔墨描不清。
白健仁硬生生咽下喉头翻涌的血腥,挑担来回走了2圈,步伐稳健。
管家目瞪口呆,
他知道这一担稻谷不是100斤,而是200斤。
200斤!
对于壮劳力不算什么,对于这等麻杆少年就是泰山压顶。
老衙役凑近陆老爷,低声说道:
“留下吧,是个不惜命的。”
陆老爷年轻时候走过镖,闯过商路。时来运转,积攒了一笔尚可的家资
他知道愣头青的杀伤力!
微微颔首:
“录名!”:qishu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