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蛰伏一年的海兰察,启动了渡江计划(1 / 1)

大清话事人日/夜全屏字体:AAA325蛰伏一年的海兰察,启动了渡江计划!(1/1)淮安府。

奉旨彻查“钱峰被刺案”的钦差郑谨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一改之前的谨慎,主动举起酒杯,面带微笑:

“在各位同僚的大力协助下,本钦差总算不负皇恩,既查清了钱峰之死确系伪吴所为,也揪出了一些隐藏在粮仓系统的蛀虫。”

“皇上圣明,钦差英明。”

漕运总督关铭恩、淮安知府常火炎、扬州知府胡佐佑等一群本省大员纷纷起身,举杯庆贺。

这是自郑谨生抵达江苏之后,第一次敞开心怀参加酒宴。

之前,

他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实在推不掉,到场后一滴酒、一口菜都不碰。

现在,

却来者不拒,吃喝拿,主动积极。

这其中缘故,自然是微妙的。

在这段时间里,郑谨生调查走访,最终确定钱峰的死亡在程序上是无懈可击的,没有任何现有明显证据能够指向他的遇刺和江北官绅有关联。

如此,也就够了!

再说的诛心一些,即使江北官绅在这其中起了一些微小作用,那也是微不可查的,隐蔽干净的。

以自己身为老资格刑部调查的细致程度,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再结合当前大局,确实可以定性了。

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最理想的结局

“本钦差也是皇命在身,平日里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同僚海涵?”

淮安知府常火炎眼眶微红:

“钦差大人一片公心,我等岂是不通情理之辈。就在几天前,我等江北热心官绅捐资在城中修建了一座钱公祠!要让钱大人永世享受香火。”

“好,好。”郑谨生颇为欣赏,再次举杯痛饮。

漕运总督关铭恩,也是官场老人了。

须发花白,满面红光,举杯激动的说道:

“钦差大人一来,就帮我漕运衙门揪出了足足9个硕鼠。我漕运衙门,风气为之一新。人人振奋,下官是打心眼里敬佩,下官敬您一杯!”

郑谨生来者不拒,一仰脖。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酒宴,这是一次立意深远的酒宴。在场的所有人都敞开了心扉,不再有芥蒂,不再有忐忑。

宾主双方都适度的进行了自我批评。

持续了2个时辰,酒宴才算结束。

郑谨生大醉,被家人扶着上了马车。

胡佐佑早就钻了桌底,被捞出来了。

常火炎喝的非要走窗子出去,只有关铭恩意识还有些清醒,叮嘱下属:

“土特产,务必要亲自送到钦差行辕。”

“嗻。”

3辆马车,在绿营兵的押送下融入黑幕,驶入了钦差行辕。

同时给钦差的亲信们还送上了每人一张薄薄的银票,不多,200到400两。

跟着郑谨生下来的这些人眉开眼笑。

终于够本了,没白到地方逛一圈。

淮安知府衙门的属官还亲切表示:诸位上差难得到咱小地方公干,可以去各酒楼青楼采风,挂知府衙门的账。

众人能说什么呢,做人莫要不识好歹。

淮安府往南边200多里,仪征县。

江北大营,一切照旧。

该赌的赌,该女票的女票,该钓鱼的钓鱼

五省数万绿营兵,天南海北的聚集到这里。足足一年都未打一枪,放一箭,未接一敌。

军纪,慢慢的就松散了。

军棍、鞭子甚至砍头都阻止不了这群无聊的绿营兵自己寻找乐子。

生命,自会寻找出路!

于是,海兰察也就捏着鼻子默认了。只要不在大营内找乐子,在营区外面随便怎么玩。

帅帐内,

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士,将印信和书信摆在案上,退后一步:

“请海都统屏退左右。”

海兰察右手一挥,帐内的所有亲兵立即退出。

“说吧。”

“阿相令小人转告,吴军主力精锐之第2军团,第4军团以及骑兵都在江西战场鏖战,短时无法抽身。正是江北大营渡江奇袭的好机会。”

海兰察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低声问道:

“你继续讲。”

“第3军团驻浙江中线,闽浙总督陈祖洛即将率兵进驻温州府,吸引其南下作战。第5军团是新兵,不足为虑,且远在铜陵,救不了苏松战场。只要能够堵住江宁城的第1军团,那苏松常太嘉湖处处皆可是战场。海都统您只需要对付一个近卫军团。”

“谁来堵江宁的第1军团?”

“安庆,明亮大人!”

海兰察陷入了沉思,送信之人继续说道:

“阿相说,吴军水师主力并未归建,分兵四处出击。有部分战舰溯江炮击武昌黄州,意图制造恐慌。且有偏师从鄱阳湖沿支流进攻南昌、抚州的迹象。明亮大人须抱必死之决心,突破江防,抵达江宁与贼第1军团激战,死死的缠住他们。”

“此战略,已呈送兵部供皇上御览。”

“阿相说了,无论胜败,他一应承担决策责任。”

海兰察突然举起右手:

“你不必再说了。下官乃是阿相麾下的兵,他老人家指向哪儿,下官就打向哪儿。”

信使郑重的单膝下跪,退出大帐。

章佳.阿桂,不声不响的在下一局大棋。

他是清廷少有的战略级大师,如果说能够与其媲美的大约只有兆惠,但斯人已逝久矣。

福康安若能历练长大,就是可以接班阿桂的下一届战略级大师。

然而,在他刚刚崭露头角时就被李郁给阴死了。

清廷的战略级统帅,断层了

实际上,李郁一直在致力于让乾隆、阿桂、李侍尧等等具有威胁的敌人死于非命。

但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剑走偏锋上,取天下最终还是要靠强大的军事实力和高效的组织能力。

弄死個把敌酋,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海兰察在帐内独自呆了很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林子追踪一只东北虎的岁月。

危机四伏,杀意阵阵。

“来人。”

“都统有何吩咐。”

“整肃”话说一半,他硬生生咽了下去,摆摆手,“没什么,晚饭给我加只羊,不要见半点血丝。再加只老鹅,不要见半点调料。”

“嗻。”

他原本是想下令,江北大营进入战备状态的。

但电光火石之间,他觉得会泄密。

虽然看不见,但他百分百确定吴国的秘谍一直在仪征活动着,尤其重点盯着江北大营。

淮安府的那些船只更加不能动。

上千条运输船沿运河南下,这是比大营进入战备状态还要明显的信号。就等于大声告诉吴国秘谍——我海兰察要渡江了!

忍,忍

忍到浙南打起来,忍到安庆的八旗贵胄明亮以身作饵,把吴军的第1军团和下游的水师战舰全部吸引住,把富察氏高贵的血洒在江宁城下。

届时,自己再突然公布作战计划。

晚上派快马通知淮安船队连夜南下,次日午时抵达仪征。

同一天,上午完成作战动员。

船一到,立即登船分批渡江,如蚂蚁搬家。

哪怕在渡江过程中损失掉一半的兵力,也是血赚。

一旦登陆江南,立即兵分数路绕开城池,沿途像饥饿的野兽那样,杀、烧,摧毁视线以内的一切村庄集镇码头。

自己则亲率骑兵在江南平原来回穿插,把吴国的统治中心打成稀巴烂。

后续,

淮西新军再次渡江,一锤定音。

海门厅那边,打造了很多小渡船藏在仓库中,每艘可载十几人。

到时候,肩扛手挑拉到江边。

只要在汛期到来之前发动,这些小渡船至少有六七成的概率能够渡过长江。

以粘杆处掌握的情报,吴军水师虽然精锐,但船只数量偏少,做不到完全的屏蔽长江。

海兰察这个野人越想越兴奋,手微微发抖。

在西南区域,担任查禁硝石矿走私的内阁学士刘墉,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四川江油的老君山硝矿是他抵达的第一站,

雷厉风行,封禁矿洞,同时对老君山下的重华镇煮硝、贩硝的商人进行了严格的审查。

果然查出了不少猫腻。

有高价运到江南赚黑心银子的,有偷偷卖给地方绿营将官的,甚至还有卖给扬州盐商的。

刘墉不傻,没有将攻击面随意扩大,而是谨慎的控制在了和吴国有关联的。

斩首,抄家,以儆效尤。

九江会战打的如火如荼时,他尴尬的发现吴军似乎没有明显缺乏火药的迹象。

于是,

他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省份,贵州、湖北、云南皆有硝洞。储量比不上老君山硝洞,也不可忽视。

于是,他冒着风雪来回跋涉。

每到一处,地方官都小心配合,又是实地考察又是令人走访。

总之,处处都有收获。

“钦差大人,朝廷的600里加急。”

刘墉无奈:

“知道了。”

打开一看,果然是皇上转来的御史弹劾自己的折子。其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接下了一个烫手山芋,无法证明自己代天巡狩的工作是有效的!

自己如果上奏,打包票已经斩断了吴军所有地下走私硝矿的链条。

和珅于敏中他们只需要查出一个走私贩子,自己就是欺君之罪,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爷,咱们还要继续跑吗?”

“跑!”

刘墉连续数月,在各省之间奔波,人又黑又瘦,背也佝偻了下来。

他望着窗外的风雪,

眼神呆滞的说道:

“本钦差琢磨,吴军那么大的火药消耗量要么是来自老君山硝洞,要么是来自临近省份。云贵陕不可能,陆运不现实。”

亲信家人也苦不堪言,无奈的问道:

“奴才愚笨。老爷的意思是?”

“查水陆运输线,先去湖北。”

硝石这一项,不止是刘墉头疼,李郁也很头疼。

工业大臣杜仁再次找上门了,还带上了稚气未脱的军工署署长张承业。

“拜见陛下。”

“坐,狗儿你爷爷呢?”

“爷爷偶感风寒,说不能让病气染到陛下,所以让我来了。”

“又长高了!”

杜仁笑道:

“这小子吃的多,一个月一个样。”

“不能光琢磨军工署那一摊子,要读书!寡人准备建一座学堂,你必须参加。”

“是。”

张承业满口答应,爷爷说过,老张家永远听陛下的。

李郁问道:

“工业口遇到什么麻烦了?”

“硝石短缺,硬木短缺。这两项资源关系到我吴军的根本,以后只会更加捉襟见肘。”

“清廷对于硝矿查禁的越来越严了,我们给走私商的到岸价格已经是正常价格的5倍。就这样,数量还是在逐月走低。”

杜仁点点头:

“臣看过那份汇报,比半年前少了7成。乾隆这是玩了命的封锁我们。”

“你有什么想法?”

“下次南洋再有船来。干脆让商业口那边溢价5成收购硝石硫磺。同时告诉他,只要是海船,无论大小我们都溢价收购。”

“我们的杜先生看问题依旧犀利,一语道破天机。”

杜仁拱手,谦逊的说道:

“陛下过奖了。南洋殖民者航海几千里,冒着无数风险,图的就是一个利字。相比正常人,他们的冒险意识更强,只要有足够的金子,他们能漠视一切法律和风险。”

“准了。”

参谋本部也搬到了苏州。

原先的巡抚衙门,显然不够大了。于是将周围的4条街全部买下,作为办公场所。

百姓们拿了相当高于市场价2成的银子,并无怨言。

建筑署组织人手,先推平所有房屋。

然后修筑了围墙,再修筑官署。

考虑到扩容麻烦,干脆就直接修筑2层砖石水泥小楼。

建第1座小楼的时候,还是摸索着,进度不快。

后面就越来越熟练了,只要材料到位,好似复制图纸。所有人隐约的体会到了标准化工业化的威力。

谭沐光单膝跪地:

“拜见陛下。”

“坐吧。”

“臣和麾下的参谋们根据当前形势,做了几份作战计划,请陛下御览。”

李郁看封面,

一份江西计划,一份仆从军计划。

“你先给我讲讲。”

“我们一致认为,先取江西对吴国意义重大。我们多一份钱粮税收,清廷就少一份税收,此消彼长,高下立判。江西乃东南腹地,据之南可下广东,西可进湖广。从此,长江以南的战局主动权在我。拿下江西,则我吴国西线防御无忧,南方无忧。”

李郁反问道:

“我们的兵力和弹药储备能支持吗?”

谭沐光摇摇头:

“勉力为之,可。然短时再遇下一场大规模战争,则危矣。储备弹药需要时间、融合新兵提升战斗力也需要时间。吴国可稳扎稳打,可稳健蚕食大而腐朽的清廷,但不能败。”

李郁松了一口气,速胜派投降派。

江南皮薄馅大,缺乏坚韧,内部松散。

假如谭沐光乐观无比,他会考虑尽快换参谋大臣。

问道:

“所以?”

“所以参谋本部所有同仁经过半个月的推演,一致建议组建冷兵器仆从军,以鲜血和尸骨徐推江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