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险些就永远见不到您了。”
福成热泪盈眶,一见面就扑通跪下,情感饱满到了极致。
林淮生则是脸色平静,站在一边行了个标准的扶枪礼!脚下靴子沾了些血迹,但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人血而已。
“今日多亏了林总指挥也在车里。不然,不然”
李郁拍拍他,示意他淡定。
快步走到院子里查看那辆遇袭的4轮马车,正面木板还钉着着一支羽箭,入木颇深。
“车门设计开在侧面是明智的。福成,乾隆对你的怨念颇深呀。”
福成脸一红,立马表态:
“本官生是陛下的忠臣,死是大吴的鬼。此生与伪清势不两立。”
“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陛下。”
福成喜滋滋的跟着进去了,陛下说有后福,那就一定有福,而且小不了。
会议上,李郁突然点名:
“福成,你在发呆想什么?”
“臣,臣在想回去多雇佣几位护卫。”
见众人哄堂大笑,他又连忙解释道:
“乾隆肯定恨我们父子入骨,尤其是我爹!”
后面半句话倒是让众人严肃了起来,目光投向了坐在长条桌首的李郁。
一瞬间,
李郁猛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立刻起身霸气说道:
“天下未定,伪清无所不用其极。类似的刺杀破坏事件日后定然还会发生。”
“范京!”
“臣在。”
“调用你麾下的工程营,即日起修筑要员官邸群。凡署长以上皆可获得住宅一座。住宅周围的环境要优美,周边的护卫要严密。尔等都是寡人的股肱之臣,安危十分要紧。”
“谨遵王命。”
在大部分人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官邸制度”就正式定了下来。
杜仁诧异的抬头望向众人。
他可以确定,只有他和胡雪余俩人在第一瞬间悟到了所谓的“官邸制度”背后的隐藏用意。
其余人都沉浸在白捡一座宅子的喜悦当中。环境优美,护卫森严,陛下真是宽仁待下。
有人甚至开始询问这宅子的规格是几进几出的。
李郁咳嗽两声:
“官邸具体的规格、设计、选址、制度,待有关人员仔细研究。事关脸面,不可马虎,不必节约成本。”
林淮生也笑着开口了:
“我等武官也有吗?”
“有!寡人可不会厚此薄彼。”
屋内气氛十分欢快,有种已经走上巅峰的感觉。
简略的将几件当前的大事议完了,就是聚餐喝酒。
这一次,
除了少数驻扎在前线的军团指挥官不可擅离职守,在当地过年外。其余的主要人员都回到了苏州府。
不过,还少了一个人:情报署署长,刘千!
腊月28,李郁去了一趟西山岛。
分别陪伴了胡灵儿和杨云娇半天,算是雨露均沾,照顾到了俩人的感受,防止抑郁。
2个小小的孩儿自是有人照料,李郁仅仅是抱了一会而已。
帝王家亲情淡薄,缺少陪伴是极大因素。
养育培养后代,对于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是艰巨的任务。需要长久的金钱、精力投入,耗费了人生一半以上的心血。
而帝王家的孩子多了以后,见面时能叫的出名字都殊为不易。
除了太子和寥寥数位长子、宠妃之子,其余的也就顶个皇子名头罢了。
次日,登船回苏州府。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李郁在同一日,迎娶2位妃子。如此盛事自然少不了红地毯,漂亮的迎宾丫鬟,还有整齐的精锐仪仗。
寡人打了这么久的仗,享受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一堆繁复到头疼的礼仪令人眼花缭乱。
李郁心中感慨,若是王后胡灵儿见了,一定记恨终生。若是侧妃杨云娇见了,怕是要郁闷几年。
女人呐,对于仪式特别在意。尤其是结婚仪式的遗憾,能惦记到头发花白。
只能说幸亏李郁英明,将那2位搁在了西山岛。若是都在府城,只怕赵氏2女这辈子的小鞋永远穿不完,一双接着一双。
“今日陛下娶亲,你说谁最开心?”
“自然是陛下。”
“不对。”
“是两位妃子?”
“也不对。而是咱们来自杭州的国丈大人。”
几位躲在角落里的士绅,酸溜溜的议论着。
他们还真没说错,今日全场最开心的人正是赵立夏。他脸上的笑容就从未收敛过,从早晨绽放到了中午。
所有在场要员,无论署长大臣,亦或是军团指挥都对他亲切有加。
除了胡雪余!
作为一个颇有城府,年过5旬的读书人,他做到了表面的客气,仅此而已。
酒宴上,
俩人的第一次实际接触,是敬酒。
“赵会长,恭喜。”胡雪余伸出右手,握着酒杯。
赵立夏稍稍一愣,赶紧伸长胳膊,两只酒杯轻轻相碰。
同桌的人注意到了赵立夏的酒杯边缘略低于胡雪余。看来,赵会长还是不敢和胡大臣公开叫板。
这一幕看似微小。
实则是二人心态的较量,胡雪余成功压过赵立夏一头。
今日婚宴之酒水,全部是郁酒。
身为一国君主,李郁自然无心管理这等小事,从义女当中挑选了一人执掌公司,负责日常经营。
又选了几位江南酒业老人任命为公司的管理人员。
花半年时间,完成酿酒工艺的统一标准,统一流程,结束这郁酒的草莽时代。
麾下大大小小高达数百家的小型私人酿酒作坊,愿意继续酿酒的,作坊折价算股份并入县酒厂,人到酒厂上班拿月银和年底分红。
不愿意的,拿7年的利润银子走人!从此不得再踏入酿酒行业。
县酒厂统一升级工艺流程。
出品的酒水不再贴郁酒的牌子,而是统一命名为“春”,“花”,“秋”,“月”。对应4种档位的价格供应民间!
投产2个月后,再根据各厂的工艺水平、酒品质量,挑选出2家最优秀的酒厂以重金购买的祖传酿酒秘方基础之上,专门生产郁酒,从此高人一等。
胡雪余尝了一口今日的酒,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醇厚绵长,滋味丰富。
酒业大刀阔斧的变动,他倒是没有多想,只当是好女婿为了“更好更快的敛财”。
在酒上做文章,无损根基,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对声音,更不会让治下的小民因此饿了肚子。
实属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切入口!
堪称是精妙国手。
只有一个人敏锐的嗅到了这背后的大用意,那就是——刘甄氏!
宾客当中,有一位是郁酒的经销商。他的三言两语,让甄氏心中大动,意识到如此折腾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精明如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臣下看破并且说破君王的长远战略,是大忌!
“阿坤,你怎么又长胖了?”
“嘿嘿,小五兄弟,干一杯。”
第4军团的副总指挥,李小五端着酒杯一脸诧异的望着占据了2张椅子宽度的刘阿坤,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有些语塞。
他俩是唯二走到现在的存菊堂最早一批成员,其余人或死或伤,或远走他乡。
哪怕是范京、林淮生、刘千这三位也是李郁后招募入堂口的,资历逊色一筹。
甄氏立马招呼:
“小五兄弟,阿坤在家总是念叨你呢。一定要抽空来杭州玩。”
刘阿坤直点头:
“是啊,是啊。”
李小五低声说道:
“好意心领了,不过正月初二我就得赶回江西前线了。这仗,早着呢。”
刘阿坤表情有些黯然:
“我都好久没亲手杀人了,羡慕你们天天可以杀人。”
李小五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是默默的又碰了一杯。
“浙江现在怎么样?”
“好的很,清军几乎没什么动作。两边的商人来往密切,我都快忘了还在打仗。”
待李小五走后,
甄氏握着刘阿坤的手:
“要不我们去求陛下,让你去第3军团?”
“算了吧,出尔反尔不好。”
李郁一身崭新军服,走进新房。
顿觉温暖如春,屋内的地龙烧的太旺了。底下办事的人很用心!
又见一老嬷嬷,迎面而来,行礼时笑的满脸褶子都在掉粉:
“奴婢拜见万岁爷。”
称呼有点怪,但今日大喜,不宜挑理。
李郁将武装带解下递给她,顺嘴问道:
“赵府的?”
“是,奴婢是赵府的女乐团的总教师,姓容。2位娘娘在里面候着龙颜。陛下,可以开始了吗?”
李郁点点头。
“陛下请。”
三书、六礼这些繁琐环节,李郁一概没有过问,自然有人会办的妥帖。
他端坐接受了拜礼后,容嬷嬷递过一托盘。托盘上搁着两根金丝秤杆。
李郁拿起,打量了一下端坐在一起的俩位妃子。
好似复刻品。
从头到脚全部一样,包括人的身形,甚至是手放置的位置。
容嬷嬷低声说道:
“陛下,右边是淑贞,左边是淑洁。”
淑贞是姐姐,淑洁是妹妹。
那就从姐姐开始吧,按照年龄排序,合情合理。
用金丝秤杆轻轻挑开那一层薄薄的,只起象征作用的红纱盖头,赵淑贞悄悄抬起头,眼神大胆又炙热。
李郁点头笑笑,
挑开左边的淑洁,见到的是一双低垂、不敢直视的眼睛。
“嗯?”
淑洁抬头,眼神在自己脸上一闪而过,随即低头继续盯靴子。
李郁退后两步,感慨道:
“甚美!”
一时间,也不知是夸赞哪一位的。
两名丫鬟,低头垂目手持银托盘。托盘上置银碗汤勺。
容嬷嬷连忙介绍:
“请陛下和娘娘同吃子孙汤圆。”
李郁不知何意,但也猜测到是一种仪式。于是舀起右边托盘银碗内汤圆,先咬了一小口,生的!?
容嬷嬷用掺了蜜一般的嗓音:
“生子!”
左边的丫鬟连忙把托盘举高了一点,意思很明明显。
陛下伱吃了赵淑贞的那份生汤圆,还没吃咱家赵淑洁的呢。
再来一口!
李郁嚼着生汤圆,不好吐槽,只能默默的咽下去。
然后银碗就转到了榻边坐着的淑贞、淑洁俩女手边,也各吃了一个。
“陛下,娘娘,请喝合菢酒。”
托盘上,
居然是一盏金镶玉的合卺杯,三半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圆形。
杯把手用红绿丝线扣在一起。
说实话,这交杯酒喝的颇有难度,既要成功,又要不碰撞,却是费了一番心思。
赵淑洁的额头都出汗了。
手有些微微发抖,不知有几分激动几分紧张。
丫鬟适时的将一张厚度惊人的羊毛毯铺在地上。
“请陛下和娘娘掷杯。”
三只杯子,咕噜噜滚在毯面。
“哎呀呀,三杯落地,2仰1俯。陛下的杯子朝下,娘娘们的杯子朝上。男俯女仰,天覆地载,阴阳和携,实在是大吉大利,千载难逢啊。”容嬷嬷惊喜的恰到好处,说话间双手皆举到脸颊高度,夸张的摇晃。
一瞬间,
李郁都心生钦佩,老艺术家的水准真不是年轻人能比的。
这艺术成分太高了!
难怪,赵府把这老货派来了。
她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是戏啊!
“礼毕。”
“陛下,娘娘,请大胆的完礼。奴婢们在外面候着。”
容嬷嬷一步三摇,领着丫鬟们退出,将房门小心的关好。
李郁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赵淑洁欲言又止,终究是忍住了。赵淑贞则是噗嗤一下笑了。
这笑容让李郁立马意识到这酒可能不对劲,怕是加了攒劲料的。
一日娶2妃,比较特殊。
老艺术家真是用心良苦啊。
“咳咳,如此良辰吉日,如何分配先后次序?你姐妹俩可有想法?”
赵淑贞狡黠,用手指怼了一下淑洁:
“好东西,先让给妹妹吃。”
淑洁的脸,刷,像掉进热水的虾一般透红,说话都结巴了:
“长,长,长幼有序。姐,姐姐先!”
李郁望了一眼里间的小房间:
“淑洁,莫要紧张。你先回避一下,待会就轮到你了。”
于是,
赵淑洁步履磕绊的走进了隔壁的小屋,没有失礼的牵裙奔跑,是良好的家教留给她最后的倔强。
留下了颇觉好笑的李郁和宛如小狐狸般窃喜的姐姐,七!目!相!对!
“陛下?”
李郁将手按在这头小狐狸的肩膀,突然变掌,向后轻轻一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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