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胡副将:麻杆打狼两头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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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牌姑娘笑盈盈转身,木牌上赫然写着“2000两”。

1号玉石大约有冬瓜那么大,外表脏兮兮的。

众人却是眼睛放光,盯着这块玉石。

此前,各地已经零星的出现了一些暴富的例子。

例如,杭州府一卖包子的光棍汉,咬牙用毕生积蓄80两买下了一个西瓜大小的滞销石头。

当场切开后,竟然有一半是翡翠!

所有人都疯了。

这位幸运儿做事果断,当场以2200两卖掉。

然后,花100两买下了路人的马,一溜烟跑了。

铺子不要了,租的房子也不要了,非常的冷静果断。

全城疯传,全杭州的泼皮都在找他。

借钱!

笨一点的去包子铺,空空无也。

只能吃了几个免费包子。

聪明的直接去各大城门堵他,也没赶得上。

这位幸运儿一口气把马跑死,才停住了脚步,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世界中。

没人怀疑是假的。

因为这位幸运儿有些瘸,长相三寸丁树皮,在杭州城卖了20年的包子。

城里起码有几万人认识他。

有人开始竞价了。

“2500两。”

“2800两。”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9000两。”

众人大怒,谁这么不讲武德,瞎喊价。

一看,又是刚才那个外地来的胖员外。

王神仙立马问道:

“有没有加价的了?”

“9000两第一次,9000两第二次,9000两第三次。成交。”

一姑娘端着银盘,胖员外把银票拍在盘子上。

很嘚瑟的起身,向四周人拱手。

“这位贵客,玉石我们可以安排送货。”

“可以,俺想切开瞅瞅行吗?”

“不好意思,拍卖现场不做切割,费时费力,而且噪音很大,会惊扰了诸位客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玉石,被几个汉子搬上了马车。

众人准备继续拍卖,却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尖叫:“噫,绿的,绿的!”

王神仙很不悦:“外面怎么回事?”

一个看门的杭州府差役,跑了进来:

“那人拿斧头砸出了翡翠。”

哗,众人都不顾身份,跑到门口看。

只见那个外地胖子,举着一斧头狠砸石头,碎屑乱飞。

底下那一层绿莹莹的,分明是买到宝了。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直接把气氛推向了巅峰。

所有人都红了眼睛,疯狂举牌。

王神仙的嗓子都喊沙哑了,锤子敲的砰砰砰。

每一块玉石,都是几倍溢价出。

“第108块,6200两,成交。”

过于兴奋的他,锤子都敲坏了,干脆用拳头砸桌板。

这不是拍卖,是抢钱!

所有石头全部售罄,银票收了一木箱。

顾不得一群人的恭维、扯近乎,他以半天没吃饭,饿的发慌为理由,先离开了。

“快,离开杭州城。”

护卫们都是李郁派来的,立即照办。

先坐马车,再换乘船,中途在河面又换船一次,才算摆脱了有心人的窥视。

财帛动人心!

拍卖现场,有杭州府衙差役站岗。

离开时有一群硬茬子护卫,刀剑就挂在腰间,怀里还有短火铳。

这才勉强制止了本府小成本创业人士的杀心。

望着身后的杭州城门,王神仙瘫在船舱里。

一边灌着茶水,一边啃烧饼。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光一个杭州城,就狂卷大几十万两。

加上湖州城、江宁城、松江城、湖州城、常州城、太仓城

泼天的富贵,就这么落在了自己身上。

嗯,还有挚爱亲朋,李大官人。

他并不知道,李大官人,已经变成李大王了。

此时的苏州城墙上,旗帜换成了“江南保境安民团练,李”。

府城的官吏,除了布政使朱珪以及极少数幸运儿,其余人都成了阶下囚,被软禁在了原城守营军营当中。

三餐照旧,没有虐待和打骂,只是限制了自由。

众官吏惶恐不安,有大骂的,有哭泣的,有哀求的,也有一声不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

黄文运尤为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眉清目秀的李郁会是这种人!

他向看守要求面见李郁。

可看守摇摇头,回复道:

“主公很忙,吩咐照料好诸位。等他料理完了手头的事,自然会召见诸位。”

完了。

主公这种大逆不道的称呼都出来了,没空接见太正常了。

这会怕不是和官兵打的正酣呢。

众官吏不再心焦,而是心死!

趁着这几天好好想清楚吧,是从贼?还是赴死?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朱珪很幸运,他逃了。

忠心耿耿的新任城守营游击,王连背着他在李家军合围之前,逃出了生天。

出齐门后,他们牢记阿克齐的提醒,没有立即去投奔城北阳澄湖畔驻扎的江南提标。

提标副将胡之晃的忠诚,尚存疑。

二人躲在一处土包后,窥视远处飘扬着提标军旗的大营。

“胡之晃按兵不动,怕是居心叵测。”

“藩台,你看。”

几里外,上千名打着“江南保境安民团练”旗帜的人过来了,为首的正是苏十八。

殿后的是50龙骑兵,李二狗率领的。

他的任务不是助攻,而是督战。

监督苏十八部,和胡之晃部交火,流血。

朱珪攥紧拳头:

“我等且观望一阵,姓胡的是忠臣是贼子待会便知。”

王连点点头,默不作声。

说心里话,他挺郁闷的。

本以为从贵州绿营平调到江南绿营,是掉进了蜜罐里。

谁知道是掉进了贼窝里。

幸好他有个合理理由,护送布政使冲出了敌人包围,估计不会降罪。

若是没有这位老大人,以朝廷的严苛。

失城,斩立决!

苏十八骑着一匹骡子,表情兴奋。

他虽然对李郁极度不满,恨不得剁碎了。

但是形势逼人低头,不得不乖巧的做孙子。

就在2个时辰前,他去拜见李郁,恭贺正式造反插旗。

却被那无耻的李郁当众介绍,这位是苏卿怜的表哥。

众人恍然大悟,眼神里却是不屑的很。

他提出要更多的兵器,扩展人手,李郁一口答应了。

然后就令他好好表现,去碰一碰城外的绿营。

临走前,范京还悄悄和他耳语。

说主公被枕头风吹的很舒服,想提拔你,但是你毕竟无寸尺之功,不能服众。

今日,狠狠的打一仗。

拿官兵的首级来,主公就可以将伱提拔,镇守一方了。

这个承诺,说到了苏十八的心坎里。

他做梦都想单领一军,镇守外地。

只要假以时日,他就有了资本远离李郁,割据一方,或者是听宣不听调。

回过神来,他缓缓抽出佩刀。

大喝一声:

“弟兄们,绿营都是一帮怂货。不要怕,给我上!”

于是,乌泱泱的上千人就呐喊着往前冲。

提标大营内,胡之晃一脸肃穆。

昨晚,他流着泪告诉所有人,贼酋李郁乃是他曾经的结拜弟兄。

污点,绝对是大大的污点!

吓的众人酒杯都端不稳,生怕被卖了。

他朝着麾下并不太熟悉的一群游击、都司、守备们一拱手:

“吾辈当兵吃粮,报国就在今日。”

“本官打先锋,请诸位紧随。”

熟悉的配方,令人敬佩的忠诚。

胡之晃提着大刀,走到了营区门口。

环视麾下兵丁,他想起了一句话“麻杆打狼两头怕。”

想想都刺激,2000人的队伍,就自己一人是反贼,其余人全部是官兵。

此时此刻,

一个反贼,带领着2000官兵,去真刀真枪的打另外一群反贼。

老胡吐了一口,用白布条缠在手掌心。

大喝一声:“鸟枪手,弓箭手。”

400多号人呼啦啦的冲到了军阵最前面。

距离60步时,齐刷刷的放箭打枪。

对面的反贼,顿时倒下一片。

苏十八大喊:“别怕,稳住,官兵就是一锤子买卖。杀进去,肉搏。”

被他鼓舞的反贼们,高举刀剑长矛冲了上来。

胡之晃一马当先,对冲!

身后的一群武官愣了几秒,也赶紧冲了上去。

将官们带头,绿营兵们也深受鼓舞,冲了上去。

典型的猪突冲锋,冷兵器厮杀。

胡之晃还是勇猛的,大刀上下飞舞。

身旁,血光四溅。

杀的手热,干脆扔掉了头盔,玩勇将那一套。

王连在远处诧异道:

“那汉子,是副将胡之晃?”

朱珪点点头,苦涩道:

“正是。”

“藩台,此人勇猛,杀贼非常狠辣。”

“哎,老夫误会了他。原来是一位忠臣。”

“藩台勿要自责,即使他还在城守营,也挡不住底下人造反,无济于事的。”

“你说的对。”

胡之晃满身血红,身后绿营兵见主将如此勇猛,莫名的跟着发狂。

一炷香的功夫,所谓的“江南团练”就扛不住了。

苏十八带头逃跑,其余人纷纷跟上。

而远处督战的李二狗,嘿嘿一笑。

“弟兄们,咱们掩护一下。可别伤了胡副将,打后面那群人。”

50龙骑兵,摘下鞍边燧发枪,倒入引火药,盖上药池盖后,催马绕到侧翼。

一阵排枪后,就拨马离去。

提标挨了一顿枪子,死伤十几人。

胡之晃趁机下令:

“贼人精锐火器犀利,不可穷追不舍。鸣金收兵。”

“砍下首级,回去本将给你们请赏。”

回营后,他又下令,把总以上武官大帐开会。

上百号绿营武官,看着他卸甲,在水盆里擦洗。

连续3盆血水,泼在地面。

自古军中敬勇士!

诸葛式的将官,丘八们不感冒。

许褚式的将官,丘八们纷纷竖起大拇指。

胡之晃拿毛巾擦干脸上血迹,心中窃笑。

跟着李郁混,演技日益精湛了。

他大马金刀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开口就是一句粗话:

“恁它娘,今日杀的痛快,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众人哄堂大笑,顿生好感。

亲切!

“反贼不堪一击,但贼势浩大,我们作为客兵能够打一仗,还打赢了。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军饷。”

“接下来,咱们咳咳,向江宁府转进。”

“遵命。”

众将官纷纷单膝跪地,毫无异议。

个个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发自内心的爱戴。

一个敢带头冲锋,还体恤下情的主将,简直完美,到哪儿找?

咱绿营,当兵吃粮。

再打下去,会死更多的人。

见好就收,捞点赏银军功,上下都好交代了。

转进的军令一下,全营欢腾。

短短2个时辰。

胡之晃就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2000绿营兵。

完成了李郁交代的任务!

一箭双雕。

过了一会,又掉下来一只雕。

朱珪主动现身了!

“胡副将,为何撤退?”

“恩人老大人,本部不是撤退,而是转进。”

朱珪点点头,以他的宦海经验,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胡之晃见好就收,没有错!

“请大人坐上马车,随本部一起转移。”

“好,好。”

朱珪心中的疑虑,已打消了7成,最后的3成,决定再观望观望。

李郁是如何绕过胡之晃,把城守营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疑点太大。

所以,朱珪依旧存有戒心。

转进江宁,而不是回松江府,倒是明智的。

一旦李郁控制了苏州周边,松江就是绝地。

而西北转进就不一样了,说不定途中就能和江宁府援军汇合。

离开苏州府,抵达常州府江阴县后,众人就放缓了脚步。

反贼已经远离了,那就该考虑考虑自己了。

首先是报军功,有藩台为人证,首级为物证。

想来问题不大!

绿营兵在这方面,还是很信任朝廷的。

虽然平时饷银低,当炮灰,命贱,可是一旦战场斩获首级,朝廷从不赖账。

至少,当今皇上没赖过账。

然后嘛,就得祸乱一下地方了。

绿营的传统技能,可不能丢了。

客兵,就是来做客的外地兵。

没有了老乡情感的羁绊,可以抓紧时间放飞自我。

胡之晃瞪着眼睛:

“弟兄们饥肠辘辘,得好好犒劳犒劳。去吧,大胆点。”

“标下遵命。”

一群把总,笑的嘴角都咧上天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爽一爽可惜了。

江阴知县闻讯,都亲自赶来了,想稳住这群客兵。

胡之晃敞开衣裳,提着把大刀,踩着石头,瞪着眼睛,唾末横飞,一口一个恁你娘。

江阴知县毕竟是文官,在气势上天然的弱势。

“你,你,你”

“俺咋了?俺堂堂朝廷副将,比你高了6级。你个龟孙,想教训俺?”

“你们是官兵,不是流贼,不能这样滋扰地方。”

“hetui,老子们提着脑袋保护你们,杀退了流贼。牵你们几头猪怎么了?”

旁边,三个绿营兵赶着一头肥猪路过。

两人揪着猪耳朵,一人在后面边走边踹。

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吃肉,对于绝大部分大清国百姓来说,都是奢侈的。

“本官要上折参你们。”

胡之晃一听,这还得了,扬起了巴掌。

刚要落下,

“住手!”朱珪出来了。

亮明身份后,江阴知县好似找到了救星,去哭诉了。

老胡不屑的朝着一群看热闹的兵,笑骂道:

“本官要为提标两千弟兄的肚子负责,甭管那酸厮,放手干。”

“遵命。”

这群绿营兵,刚准备大干一场。

朱珪和江阴知县出来了:

“胡将军,请来帐内,所需粮饷咱们以和为贵,谈个数?”

“好。”

江阴知县和士绅们还是理智的,知道自己乖乖凑数,总比让这群丘八动手要好。

至少,能保住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

这一晚,临时大营燃起了几十堆篝火。

白米饭管够,厚两指的大块红烧肉管够,酿造的酱油一瓶瓶的直接往锅里倒,又油又咸的饮食很科学,2000绿营兵吃的眉开眼笑。

胡之晃视察了营地,每到一处,

兵丁们都立即起身,单膝下跪表示敬意。

“弟兄们,吃得饱吗?”

“回大人,小的们自进了绿营,头一次这样开荤。”

“听老子的话,以后吃肉的机会还很多。”

“谢将军。”

胡之晃对着一大群兵丁,说出了名言:

“让麾下的每一个兵吃上肉,是作将官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凡是和李郁走的近的人,都容易三观塌方,说出一些怪里怪气的话出来。

可不知为何,围着的兵丁们都哽咽了。

胡副将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比爹娘还亲。

总之一个字,爱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