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拳头不硬的叫泼皮,拳头硬的叫哥哥。没钱的叫泼皮,有钱的叫大官人170拳头不硬的叫泼皮,拳头硬的叫哥哥。没钱的叫泼皮,有钱的叫大官人qishuta
彪悍女人有很多种。
有的一心搞男人,有的一心搞钱。这两种都值得尊敬!
白莲圣女,就不一样了。
她们一心搞男人的钱!拿了钱,再拿命!
李郁目送潘赛云离开后,询问刘千:
“她最近有采购粮食西运吗?”
“有,非常频繁。属下正想说这事,她抛头露面买粮过于频繁,已经引起了钱老爷的怀疑。”
“如此说来,这位钱老爷的寿数快尽了。”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这是意料当中的事。
此时,望亭镇钱府。
潘赛云满头珠翠,楚楚可怜的跪在地砖上。
钱老爷在疯狂的咆哮:
“贱人,你借我的名头去买粮,还踏马一买就是十几船,你到底是什么人?”
旁边跪着的白姓丫鬟,忍不住用眼角瞟她。
心想,堂堂圣女就这么被一个乡绅欺负?还不赶紧出手弄死他?
潘赛云心里琢磨了好几回,最终叹了一口气。
缓缓站起身:
“老爷,妾身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伱是个好人。不过你喜欢什么材质的棺材?楠木的?红木的?还是果木的?”
钱老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的直哆嗦:“反了,反了,来人啦。”
进来的却不是熟悉的管家,而是2个陌生汉子。
一左一右,挟住了自己。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夫君,安心的去吧。”
说罢,钱老爷就被灌了不明成分的粉末,就着一壶茶。
潘赛云掏出手帕,给他擦去嘴角的茶水。
“老爷病了,扶着去榻上歇息。”
“从今日起,这府里不听话的人好好清理一下。”
“按照老爷遗嘱,再寻个远房侄子,过继这家产。”
“圣女,为何要便宜他人?”丫鬟忍不住多嘴问道。
这一次,潘赛云没有扇她的耳光。
而是叹了一口气:
“名不正则言不顺,偌大的家业,没个男人守不住的,即使是傀儡,是傻子,也比我们名正言顺。咱大清朝就是这样。”
“奴婢懂了。”
“你们尽快准备船只,准备西运火器和粮草。”
10天后,望亭镇钱老爷暴病而亡,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十几岁侄子,继承了家产。
原先宅子里的4个女人全部被发卖,连同子嗣。
以上,都是依据潘老爷的遗嘱。
说起来鸠占鹊巢有些不符常理,可大把的银子洒出去,就符合常理了。
县衙认定,遗嘱是真迹,完全符合本人真实意愿!
应当尊重死者的安排。
此时,江苏官场一片震惊。
巡抚福康安、提督南云升和6000江南绿营兵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江北,
正在督促疏浚运河的钦差钱峰,收到紧急军报后眼前一黑就从堤坝上滚了下去。
随从们把他从泥水里拖出来,递上一杯热茶,他才逐渐恢复了理智。
事态过于严重,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保漕运,然后再徐徐图之,围剿流贼。
漕运的意义,比一股逃窜的残匪重要一百倍。
结果,乌合之众竟然吞掉了朝廷的大军,简直是乾隆四十一年最大的笑话。
又重新查看了一遍军报,指示:
“抚台、军门、还有诸位将官的尸身要尽快找到,好生收敛。”
“本钦差要临时节制江苏所有绿营,从淮扬通各绿营中,临时抽调一支2000人的机动兵力,发双饷,3日内完成,随时渡江应变。海都统,劳烦你了。”
“本官责无旁贷。”海兰察依旧是表情冷酷,领命而去。
钱峰又思索了一会,找来了扬州四大总商。
“朝廷有麻烦,尔等报效的机会来了。”
听了这话,四大总商都心里暗自叫苦,这是又来要钱了。
“10万两!每一两都会用到实处,给疏浚运河的民夫吃饭看病,给抽调的兵丁发饷银。本钦差会将你们的贡献写在折子里,让皇上知道。”
得,话说到这份儿上,盐商们也无话可说了。
再不掏银子,就是不识抬举了。
江春领头,应下了这差事。
回城的路上,米总商发牢骚道:
“贪官要钱,清官也要钱!咱扬州盐商,命咋这么苦?”
江春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老米,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是进了官府的腰包,一个是到了民夫,兵丁手里。”
“可是,这对于咱们来说有区别吗?”老米气的头扭到了一旁。
“就当是每年两次的观音菩萨生日,开粥厂施舍了穷人。”
“哎,我就是心里堵得慌,心疼。”
“老米,听我一句劝,咱的银子不是自己凭本事赚来的,所以也没真正属于过自己。”
见老米不再吭声,
江春看着蔚蓝天空,跟着马车的节奏晃悠悠,感慨道:
“这就是咱们盐商的命!认了吧,别想了,今晚都去你府上,尝尝你的手艺。”
“好啊,我最近新研发了一款新菜,嘿嘿,保你们终生难忘。”
“老米的厨艺,自然没得说。”
“食材才是最重要的,厨艺其次。我准备找几个读书人,帮我编一本书,就叫米氏淮扬菜谱。”
“不错,这银子花的值。以后能流传百世。”
江春说的是心里话,在他心中,盐商的正事就是花钱!
除了自己吃喝玩乐,还得花给其他人。
大头花给朝廷,换取庇护和安宁。
小头花在地方,博取名声和百姓的爱戴。
其余的一些碎渣,就花给各路豪横创业的好汉,省去烦恼。
花钱也是一门艺术!
乾隆能欣赏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江春的见识远超一般人。他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把自己摆在了“仓管”的位置上。
只是一份打工人工作罢了,千万别当自己是老板!
米总商的府邸,奢华无比。
一到雨天就红毯铺地,从府门外一直延伸到屋檐下,脏了就换新。
别人喜欢养舞姬,歌姬,老米却喜欢养厨娘。
不是花瓶,是真的厨艺高超。
随便挑一个厨娘出来,
论刀功,一块豆腐能切3000丝。一颗白萝卜,能雕出绽放的白莲花。
尤其要擅长淮扬菜,会品鉴食材。
除了厨艺,还要未婚、人长得美,这样的厨娘做出来的菜,才能悦人。
虽是厨娘,穿的却都是绫罗绸缎。
江春发现,这些女子都未施粉黛,亦无金银首饰,轻纱蒙面,遮住口鼻,职业素养非常到位。
光看她们忙碌,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所用木炭,皆是上等银屑炭。
所用烧锅木材,竟然都是上等果木,榉木。
金银碗碟,黄铜勺子,奢侈程度令人惊讶!
整个厨房占地1亩,分区清晰,洗、切、炒、炖、摆盘
屋外竹林环绕,屋内虽然烟雾缭绕,却不呛人,通风效果很好。
就连墙壁上悬挂的字画,都很应景,都是美食相关。
尤其是苏轼的词,出现的频率极高。
为格调花钱,非常瞧不上暴发户,避之不及。
这很盐商!
江春忍不住笑了:
“老米,你家的伙房,怎么看都像书屋。”
“庖厨乃是雅事,俗人不懂。”
干瘦的黄总商,不屑道:
“老米,咱们盐商这辈子,整日和银子打交道,雅不起来哇。”
“老黄,瞧你瘦的像个猴儿,嘴太刁。待会尝尝我新创的菜式,包你胖三斤,哈哈哈哈。”
江春微微一笑,四大总商虽然略有龃龉。
可关系总体还是融洽的,他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一直说,盐商一定要团结,千万不能内讧让旁人看笑话。
江北,
钱峰就着茶水,在啃馒头。
脚下官靴还沾着泥水,让扬州府的官绅都啧啧称奇。
他一口气写了十几份公文,让差役连夜骑马送出去。
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当进入战时戒备,日夜巡城,绝不能出现府城失陷的情况。
县城嘛,就自求多福了。
毕竟这么能打的流贼,如果不顾伤亡全力进攻某个县城,估计是一定能打下来的。
这一点,所有人都认可。
只不过,嘴上不敢说而已。
失陷个把县城,影响还不算太大,府城就不一样了,朝廷惊诧,皇上惊诧。
上面惊诧,下边的人就要咔嚓。
此时的松江府,所有百姓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阳光灿烂,街道好似寂静岭。
大街上只有偶尔急匆匆奔跑的城守营兵丁,民壮,神情紧张。
知府几次悬赏,招募人手出城寻找巡抚、提督等人的尸体。
无人敢应,
直到赏格提到了150两,才有几个胆大想赌命的家伙报名。
黄浦江畔,永远不缺冒险家!
官府郑重承诺,只要带回巡抚的尸体,再追赏200两,提督的,再赏70两。
尸体不会说话,所以判断身份的唯一办法,就是看衣甲,看随身物品。
大清朝这点蛮好的,等级森严。
福康安的玉佩、衣甲、随身的小玩意肯定是非常值钱的,和普通绿营兵的区别很大。
哪怕是死了,也一眼瞧的出来,这是一具有钱的尸体。
这几个胆大包天的松江泼皮,花了一天一夜,竟然用大车拉回了10具尸体。
还别说,真就蒙对了。
福康安,南云升,以及多位副将都在其中。
泼皮们发财了!领了赏银,又藏匿了一些贵人衣甲内发现的金银。
摇身一变,也成了本府的成功人士。
开起了铺子,穿起了绸衣,人人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大官人”。
有位不知名的作家说过:
拳头不硬的叫泼皮,拳头硬的叫哥哥。
腰包没钱的叫泼皮,腰包鼓鼓的叫大官人!
松江知府令匠人用楠木做了脑袋,收敛尸身后派重兵送往江北。
钱峰默然,哀叹了半宿。
海兰察虽没这么伤感,却也难得的思索了一下生死。
在金川时,他曾和福康安并肩作战过,有些交情。
钱峰觉得,自己遇到了仕途中最大的一次危机。
他隐隐觉得,长江中隐藏着一条巨兽。
不时的出来甩一甩尾巴,然后潜入水底,看着岸上气急败坏的人发笑。
不过,每逢大事有静气。
先恢复漕运,才是头等大事。
寻找幕后人,当徐徐图之,决不能打草惊蛇。
想清楚了这些,他立即提笔写了份密折,随同福康安的尸身,一齐送回京城。
悲痛的乾隆,在金銮殿咆哮。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生怕被牵连到。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这还是朕的大清吗?”
“福康安,他才20出头,他的前程还很远大,他为朕东征西讨,他还是个孩子,就这么死在了一伙”
“朕到现在竟然都不知道,他死在了什么人手里?啊?荒诞吗?可笑吗?”
军机处大臣阿桂,悲痛脸说道:
“江苏给兵部的军报里说,是死在了造反的两淮灶丁手里,那伙人打出了旗号江南盐军。目前江南6府的官兵正在围剿中,届时定将匪首凌迟。”
乾隆神态癫狂,直拍殿内柱子:
“阿桂,你信吗?和珅,你信吗?朕的臣子们,你们信吗?”
“朕!不!信!”
众臣继续观察地面的金砖,有没有裂缝。
不时的磕一个头,同时保持沉默。
新入京官,还心惊胆战,甚至想着替皇帝分析分析,为君父分忧。
老资格的京官,表面悲痛惊诧,内心实则稳得一批。
多磕头,少哔哔,日子就能凑合过。
混久了,还能得一个“老成持重,稳当”的美誉。
遇事不决,磕头高呼“但凭皇上圣裁”,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行,不丢脸。
最多被痛骂一顿,罚点年俸,简直不疼不痒。
说句诛心的,做到这个层次的官,谁还指着那点年俸?
当然了,以上仅限于京官。
地方官是躲不掉的,作为具体经办人,砸了还是自己承担,贬官,流放,斩立决都有可能。
一不小心,就全家伊犁吃沙子,宁古塔堆雪人。
搞不好,女眷还会被李郁买走,洗干净了放在西山岛娱乐区!
林淮生率领500“江南盐军”,一路向南。
不紧不慢,沿途只要遇到汛兵、巡检就顺手干掉。
缺吃喝了,就沿途苦一苦大户。
大户们都乖巧的很,绝不敢缺斤短两,只求阎王赶紧离开。
很快,就抵达了两省边界。
“过了这个石碑,就算是浙江的地界了。”
“休息一会,把骡马都伺候好了,接下来的路程还挺远。”
“林统领,咱们是要去哪儿?”
“长兴县。”
在官府眼里,他们还是那支以江北灶丁为主体的造反流贼。
实际上早就被狸猫换了太子。
如此复杂,折腾。目的就一个,争取到更多的“造反准备时间”。
至少,别让清廷把全部矛头对准自己。
待湖北郧阳府,白莲教缺粮起义的枪声打响后,李郁才能松一口气。
否则,他不会那样痛快的卖出去1500支火绳枪。
这一点,洪教主知道,潘赛云也知道。
只不过,他们没得选。
洪教主曾经仔细琢磨过,要不要给李郁扬个名。
如此一来,一东一西,大家都得被迫起事。
但是考虑到会激怒李郁,以后的军火就断了来源。
最终,热衷于纸面推演的洪大昌还是决定做个好人,独立举起这义军的悲壮大旗。
以上,李郁都不知情。
然而,命运的齿轮咔咔转动,幸运的擦肩而过。
此时的长兴县,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
弁山清风寨的好汉们,像发了狂一般,到处搞事情。
先踩点,然后上门抢一波。
从粮食到金银,骡马,什么都要,搅的县境内鸡犬不宁。
富户、士绅们纷纷到县衙告状,请求方知县派兵剿匪。
绿营、衙役、民壮300多号人,出城剿匪,绕了三五天后反而被匪给剿了,掉进了埋伏。
伏击战,苗有林集中了所有的火器,和投矛。
刚露面,就给官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然后他一马当先,率领麾下那百十号敢搏命的汉子冲进官兵阵中。
就一矛,刺翻了马上的长兴营游击。
此人还有一个身份,是甄氏的丈夫。
(本章完)
qishu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