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你怎么可以假定我的性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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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盈盈表情失控,像遇见恶魔:

“你,你”

李郁笑了,蒙对了。

这就终于解释的通,为何范老爷子宁愿吃哑巴亏了。

因为一旦报官,就是惹了大麻烦。

旗汉不通婚,是朝廷的制度。

他儿子娶了一个旗人女子,还是当妾。

这是严重破坏zzzq的行为。

官府不会饶了潘家。

“我是个诚实的人,你们俩活着走不出李家堡了。”

“既然是旗人,出去了就会去官府告发我谋反吧?”

“不过,伱们若是像我一样诚实,我可以保证不杀你们,作为我学艺术的教具。”

沉默,

很显然,两人在犹豫。

眼神交换了几次后,终于有了最终答案。

“成交,希望你像个江湖中人,不要出尔反尔。”

蓝盈盈,

20岁,盛京旗人,镶白旗佐领下。

因父辈犯罪,全家沦为旗下贵人的奴隶。

后不堪凌辱,大冬天点了主子的房屋和草垛,亡命天涯。

入关后从此隐藏身份,在各州县流窜。

途中结识了几个江湖人士,入了这千门。

靠着狠辣,心机,和姿色,成了千门当中最有技术含量的正将。

蓝盈盈的心理防线崩溃,

所以交代的很痛快,包括曾在京城骗过哪位王公大臣。

又在成都府,杭州府,江宁府,扬州府多次作案,专挑那汉人富商士绅。

风险小,收益大。

无一次失手,每次获得钱财后,就挥霍一空。

靠着旗人女子身份,让受害人不敢声张。

原来,这是个旗奸。

作案思路清奇。

李郁忍不住问道:

“你们俩女人,如何挥霍?”

蓝盈盈轻蔑的看了一眼:

“花钱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挥金如土而已,傻子都会。”

李郁被呛了一下,竟觉得好有道理。

想想,也没啥好聊的了。

不过这骨架清奇,倒是个绘画的好教具。

日后可以为艺术复兴,做出一些贡献。

“我会派人把你们送到岛上关押,别想着逃跑。”

“等我闲了,再找你们聊聊关外的风土人情。”

“奴家告退。”

主仆俩乖巧的很,跟着护卫走了。

不过,大约还是在演戏吧。

李郁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曹丞相的病了,多疑!

上课的时候为了安全,不行就把教具先绑起来吧。

理清了蓝盈盈的身份,李郁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白莲教分舵的会主就好。

否则,他真是如鲠在喉。

接下来,就专心对付范家了。

狂爆一轮金币,才能施展他接下来的大计。

光凭范城默是个兔子,还不够。

这事传出去是丢脸,但是没有到颠覆家族命运的地步。

李郁托了江湖上的人,重金雇佣两个美少年。

三十六计中,

美人计是看似最俗,实则最好用的计策。

历史在变,人性未变。

两个我见犹怜,油光水滑,十几岁的兔儿爷。

一个眼神婉转,一个巧笑倩兮,

收下了银子。

对着李郁抛了个

差点,就失控了。

如果不是为了大计,怕是这俩兔子今天就得被送上西山煤矿。

李郁不爱吃兔子肉,

但是矿工们缺荤腥,可不挑食。

玉兔下凡,都活不过1天。

钓鱼佬都知道,

放了鱼饵,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了。

是否空军,那是老天爷说了算。

连续数日过去了,

并无收获,俩鱼饵在茶楼,街头数次偶遇范城默。

然而,并未产生磁极反应。

这让李郁很困惑,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对啊,就那抿嘴动作,是这个群体的经典行为呀。

也许,是魅力不够。

这位范大少,胃口还挺刁啊。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突然,来了一位老朋友。

“每相一人,卦金10两”的王神仙,带着他那小书童,来了。

住在一家高档的客栈内,

派人给李郁送来了口信,邀请一聚。

此人,长期在江宁府,扬州府游荡。

每到一处,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李郁虽不了解此人底细,

却大致能猜到几分。

他收了银子,一般就能成事。

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信誉好。

李郁特意和胡师爷聊过,

胡师爷说,办事如此流畅,背后起码是一位总督,亦或是部堂。

还说,自己7000两买个巡检,人傻钱多。

李郁笑而不语,不搭理胡师爷的怨念。

他知道,上次拒绝帮他回归胡氏祖坟的事,心里不爽呢。

但是,

还有合作的机会。

如果,李家堡能办团练,不就可以公开蓄兵了吗?火枪,刀剑也能拿出台面了。

届时,就可以假公济私。替他去徽州府剿匪。

胡师爷还不得屁颠颠的,帮着自己促成办团练的资格。

当然了,

这会的团练,不是后世曾国藩的湘军团练。

从各个方面,都受制于官府。

湘军的团练,几乎是无限权力。

自收赋税,自发军饷,打谁不打谁,朝廷说了不算,团练头子说了算。

惹急了,还能来个当众刺马。

反贼,妥妥的乱臣贼子。

李郁在内心,狠狠鄙视了湘军大佬。

鄙视,是因为自己只能干掉一些小吏小官。

而这些家伙,一出手就干掉个两江总督。

这中间,差了多少级。

羡慕的紧。

刀把子硬,腰杆子才硬。

然而,饭还得一口口吃。

李郁时常感叹,天下为何如此太平?

各路反王,怎么这么老实。

没有出头鸟,在前面吸引火力。

害的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发展军事。

大把的银钱,扔进衙门里买路。

如果,白莲教教主洪大昌在场。

他一定会惊呼,世上竟有如此懂我之人。

造反的路线,不谋而合。

都是先低调苟住,打野发展,然后拿着六神装出场。

一出场,就是镇压诸神,carry全场。

所以,千万不能低估了天下英雄。

阊门,

高档客栈的最顶上一层。

王神仙包了,用于临时的营业场所。

“相天下士”的幌子,直接挂在了外面。

这种大气度,惹的许多同行不满。

凭啥你算一次10两金子,我们算一次,10个铜钱。

这不公平,

论周易八卦,未必就输过你。

这些人闹过一次后,第二天就没出现过。

因为,他们的摊子被人砸了。

算卦的人无不面目狰狞,怒吼着你算的一点都不准。

噼啪一顿耳光,当众撅了幡,把摊子砸了,扬长而去。

王神仙,

岂是寻常算命半仙。

乃是能通天的掮客,替主子含蓄敛财。

“李先生,有缘又相见了。”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二人打着哈哈,寒暄了一通。

坐下来,喝茶聊天下大事,闲事。

王神仙不经意的透露了几桩大事,

比如皇上准备给征西将军阿桂,封一等公、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并在军机处行走。

最近宫中,哪位妃子最为得宠。

京中某位王爷争风吃醋,打了巡城御史。

等等八卦,却都是新鲜热乎的。

全是新闻,没有旧闻。

李郁听的心惊,知道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这是车马很慢,基本靠吼的时代。

王神仙,定然有非常畅通的信息渠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哎,本座不过是个江湖术士,上不得大雅之堂。”

“我却是敬仰的很,想交您这个朋友。”

“不必如此。”

李郁一抬眼,又望见了那个熟悉的小书童。

此人还是那么的桀骜,大白眼瞧着自己。

衣着简单,但是料子是一等一的好。

比那两个兔儿爷,要顺眼。

“李先生,觉得我这书童如何?”

“一块璞玉。”

“哈哈哈哈,妙人妙语。”王神仙笑的很开心。“就凭你这句话,当是江南风月的集大成者。本座愿意和朋友分享美玉。”

李郁一愣,

好像他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和自己分享他的小书童?

再看身后那打着幡的书童,白净的脸刷的通红。

“不知这位书童,是男是女?”

噗,王神仙笑的喷了茶叶。

有这么好笑吗?

“你想迎男,他就可以是男。你想欺女,她就可以是女。”……

李郁喝了一口茶,掩饰尴尬。

这小小书童,似乎是触及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穿越前,已经有了31种性别。

如今看来,还是保守了。

眼前的这不明生物,又多了一种性别。

一时间,他突然想起了那句名言,

你怎么可以假定我的性别?

突然,他的脑中灵机一动,把这书童和范家的事勾连在了一起。

王神仙会不会是嗅到了一些味道?

他试探地问道:

“我也是个喜欢分享的人,不过是在生意场上。”

“善于分享的人,一定能走的更远。朋友多,路就多。”

“现在就有一桩大生意,做成了利润丰厚,但对手的背景比较强。”

“本座有兴趣掺和一脚。李先生,愿意否?”

李郁这下心里有数了,

这货果然是嗅到了金钱的味道,自己寻上门的。

好事啊。

在竖旗造反前,自己最不怕和别人分享利润。

多一个分钱的,就多一个帮着说话的。

想到这里,他笑着说道:

“不愧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我的打算。屏退这位小书童,我们细聊?”

半个时辰后,

李郁脸上带笑的离开了客栈。

而王神仙,在窗口挥手致意,宛如多年老友。

等到出了街口。

李郁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

这狗东西嗅觉灵敏,胃口也不小。

范家吐出来的利益,他要一半。

客栈内,王神仙也是一样。

收敛了招牌式的假笑,表情凝重。

这小子看着斯文,心黑的很,竟然想出这么损毒的招。

看来,自己真是低估他了。

区区一介江湖豪强,出手竟似宦海老手。

这份算计,放在都察院干御史,也能为幕后大佬冲锋陷阵了。

“小四。”

“主人,有何吩咐。”小书童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多问,去吧。”

“好的。”

唤作小四的书童,低头垂目。

悄悄的退出客栈,去找李郁报道了。

他,就是李郁准备的第二个鱼饵。

比前面的更致命,格调更高。

几天后,

传来了好消息。

小四,成功吸引了范城默的注意。

已经被邀请到范府做客了,进展太快。

“呸,这对狗男女。”

“军师,未必是狗男女,你自己说的,不能假定别人的性别。”杨云娇忍住笑意,在一旁提醒道。

如今,堡内事务减轻了很多。

刘武又是个能干的,分担了她的许多工作。

她也乐得其成,每日优哉游哉。

在李郁的眼前晃荡,希望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只可惜,老爷除了热衷绘画。

会想到她,当作什么劳什子教具。

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保持静止,非常累。

小小书童,身怀绝技。

短短数日,竟就成了范大少的座上宾。

出入同车,歇息同榻。

这在古人眼里,并不算有损名誉。

书童,丫鬟,都算不得人,属于文具一类。

吾辈收藏文具,犯法吗?

传出去,反而是一桩美事。

范城默非常的谨慎,他是个兔子,却不轻易给人留下口实。

将来,他是要继承族长之位的。

清誉,名节,非常重要,远比银子重要。

这类清秀小书童,恰好符合他的口味。

就连书房,都可以随便进出了。

要知道,古人的书房是禁地。

正妻都未必有资格进入,仆役更是不许靠近。

李郁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叠宣纸,有的是范城默的诗画,署名盖章了。

有的是白纸,角落里盖着范城默的私章。

还有一张最为难得,是范城默画的小书童戏水鸟。

嘶,眼睛被辣了。

李郁为了大计,只能强忍撕画的冲动。

开始琢磨,如何续作。

杀人,未必要用刀。笔,或许效率更高。

范兄,跪好,背黑锅。

做假,就得做到细致。

画笔,要一样的。

墨,也要一样。

颜料,也得多次调色,直到没有色差。

李郁把自己关在屋内,挑出了两张他觉得可以作伪的。

一个时辰后,

他满头大汗,扶着墙走出屋子,呕。

啊,外面的空气可真好。

刘武正好瞅见了,赶紧跑过来:

“老爷,可要请大夫?”

“不必了。”

李郁定定神,觉得这么恶心的玩意,可不能独享。

“你去屋里瞧瞧桌上的画。”

“好,好的。”

刘武不知何意,进去瞧了两眼,带着悲愤的表情出来了。

李郁又找来了杨云娇,韦秀。

拉着二人去欣赏了一下,惊叫声差点震破耳膜。

范京在石湖巡检司,杜仁在西山岛,赖二出差潮州未归。

五叔太老,小五太小。

林淮生拒绝进屋,刘千藏了起来。

最终,李郁在堡内转了一圈。

终于悻悻而归,找不到人霍霍了。

他拿着油灯,把画作又细细的烤了一遍。

确保墨迹颜料干燥,分不出时间差距。

小心的卷了起来,拿皮筒装了。

“淮生,跟我去一趟府城。”

“我今天有些不适。”

“甭废话,备马,老子去办正事。”

“哦。”

两人,纵马奔出了堡外。

刘千这才在墙上探出头,小心的瞅了一眼。

呼,总算逃过去了。

“刘兄,谢了。”

“晚上来我这吃酒,有新捞的鲜鱼。”

在李家堡,刘武属于后来者。

地位自然没法和杜仁,范京等人相比。

不过,他却和刘千逐渐走近了。

说起来,刘千也是元老之一,最早的一批班底。

但不知是他的职业,还是模样丑陋缘故。

在堡内,权势方面略逊一筹。

而刘武,主动接近时常请客喝酒。

二人的关系逐渐熟络了起来。

私底下竟是称兄道弟,一笔写不出两个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关系,有近就有疏。

这是永远无法杜绝的事。

任何一个处于上升通道的团体内,一定会滋生各种山头。

消灭山头,也是自我毁灭。

只能是尽量的保证山头之间,差距不能太大。

鼓励适度竞争,遏制恶性竞争。

在创业初期,矛盾不会太明显。

一旦,江山初具规模,内耗就开始了。

对此,

有社会学家做过预测,

任何一个超过万人的团体,起码3成工作是无意义的,目的是抵消内耗。

而分崩离析之前,

这个数字,甚至高达8成。

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搞自己人,斗的不亦乐乎。

只有2成真正的勇士,不畏惨淡现实,在扮演唐吉坷德。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化身悲情英雄。

然而,这种人是稀缺的,死一个少一个。

府城。

李郁在得月楼定了一个雅间,并且告诉掌柜的,这一层都不许再接待其他客人。

费用,他出!

又赏了跑堂的,吩咐拿着自己的帖子去请人。

客人遍布巡抚衙门,知府衙门,吴县,元和县,多是本地胥吏。

当然了,小小书吏还是不够格的。

起码是能影响本衙门书吏的资深胥吏头目。

其中,官位最高的是黄通判。

马忠义被卸职,他就是妥妥的代理知府。

只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

和李郁打成一片,敞开的收,主动的要。

再也没有在背后搞过小动作。

他是最后一个到,符合身份。

一进雅间,其余人就纷纷起身,和他打招呼。

官场礼节,什么时候都不能废。

形式,比内容更重要。

李郁也笑着起身,和黄通判像老友一般,拍着手臂寒暄。

得月楼掌柜的,亲自布菜。

李郁看着桌上差不多了,说道:

“下去吧,这期间不许有人上楼。”

“明白,诸位老爷放心。”掌柜的非常谦卑,“小的会在楼梯底下守着,绝不让人打扰。”

李郁点点头,

这是个有眼力见的优秀商人,将来必定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