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一支酷似“清军”的“吴军”,血洗了濠镜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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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攻占广州城之后,

极少数城池选择坚守,短时间被攻破。

大部分城池选择打开城门跪迎王师,又或者是交火之后一触即溃。

总之,

全省6万多绿营兵,抵抗意志很微弱。

在战场被吴军击毙的不足1万人,俘虏超过2万人,其余都不知所踪。

各个码头多出来的青壮力夫,说明有部分人灵活旧业了。

各州县急剧恶化的治安,说明有部分人自主创业了。

日益壮大的丐帮规模,说明有部分人选择躺平了。

当然,

还有很多溃兵携带武器逃到了沿海岛屿。

以南澳镇水师为主,纠集疍民、溃兵、海盗,在珠江入海口一带扮演海盗。

总之,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吴军尊重个人选择,但选择默默抓捕。

放任几万前绿营兵在社会上游荡,早晚要搞出10个梁山泊。

应抓尽抓,送去挖煤!

不过,

目前还有一桩更紧急的事要做。

近卫军团1个步兵营,另1连炮手(不携带大炮,只携带燧发枪),在傍晚时分突然开出了广州城。

一路南下。

途经顺德,逼近香山。

香山县清军如蒙大敌,然而虚惊一场,眼睁睁的望着这支吴军绕过城池继续往南去了。

“县尊,怎么办?”

“县尊,咱们也得考虑一下退路啊”

知县脸色惨白,但嘴依旧很硬。

“朝廷养士百年,如今郭嘉有难,本官无战场杀敌之能,只当一死以报皇恩。”

县丞叹气。

主簿摇头。

城墙上围观过兵的士绅们,则是脸色死灰。

凡抵抗之城池,一旦破城,吴军是要大屠官绅的

而这支神秘吴军的行军目的地——濠镜澳。

距离10里时,

指挥官一声令下,

众人开始换装,从辎重大车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几百套清军绿营号服,换下红黑军服。

凉帽后面还缝了一条长辫子,充分考虑了细节。

奉陛下旨意,

假冒清军身份进攻濠镜澳

趁着广东尚未全部入手,

部分区域犬牙交错,清吴拉锯。

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弗朗机人送走,去见上帝。

少尉穿了一套5品文官袍,浑身不适应。

低声骂道:

“娘的,我都不会走路了。”

众人互相笑话了一通,留下50人看守辎重车队,其余人继续前进。

此次行动有一向导,乃是在广东绿营当差20年的老行伍。

刚走出半里,

少尉询问向导:

“像吗?”

“回大人,不像。”

“哪儿不像?”

“绿营兵走不出这么整齐的队列。”

少尉点点头:

“弟兄们,从现在开始,行军务必东倒西歪,骂骂咧咧”

“遵命。”

少尉望向向导:

“现在像了吗?”

“还是不像,咱得打千,口中喊嗻。那位军爷喊的不对”

少尉扶额,示意:

“你来示范一下?”

“哎,就像这样,屈左膝,垂右手,上身向前俯。”

细节是魔鬼

比如刺刀,清军从来没装备过,必须卸掉。

弗朗机殖民者从万历年间开始窃居濠镜澳,和香山县毗邻而居,和两广来往频繁。

迄今已超过200年。

陛下嘱咐,

弗朗机人可能是最了解大清国的洋夷,务必要谨慎小心,莫要被人看出破绽。

濠镜澳和香山县陆地相连,中间仅有壕沟栅栏隔开。

整座城市的固定居住人口大约在2000到3000之间。

另有流动人员数百

例如流浪水手、商人、海盗、手工业者、牧师、通缉犯、女支女

总之,职业五花八门。

议事会权力最大,由20余人组成。

他们和总督一起决定这座城市的事务。

根据情报,

濠镜澳仅有150名士兵,其中真正的弗朗机士兵仅有50人,其余士兵来自殖民地莫桑比克。

在紧急情况下,

预计还可募集武装市民近千人。

教堂钟声,骤然响起。

不似平时祈祷那般舒缓悠扬,而是短促而急骤的敲击。

这是昭告全城,

即将有大事发生,所有人务必关闭门窗,拿起武器。

男人全部至议事会大楼前的广场集结,准备以武力捍卫家园。

总督桑切斯,中尉佩雷斯急匆匆登上大炮台最高处。

拉开千里镜,向北瞭望。

镜头里,

一支队伍歪斜,无精打采的清军正在靠近。

中尉佩雷斯是职业军人,曾为王国在世界各地打过仗,镇压过各路土著。

他敏锐的注意到这支队伍没有携带大炮,瞬间松了一口气。

再观察,发现士兵们携带鸟枪、佩刀

大清绿营兵,

熟人!

旁边的总督大人也笑着收起了千里镜:

“虚惊一场,这是大清帝国的二线戍卫军队。中尉,派人去接洽一下,探明来意。”

“如您所愿。”

整座城市,都松了一口气。

在此居住200年,

和明军、清军都打过交道,知根知底。

银子!

只要拿出银子塞给关键的那个人,慷慨的明清帝国都会网开一面。

当然,

弗朗机人特别珍惜和平。

这100年里,他们从未和帝国军队发生过哪怕一次武装冲突。

每年,

老实交纳租金,还有孝敬。

相安无事。

交涉过程,有些不同寻常。

身穿5品清廷文官袍的吴军少尉,很自然的笑纳了20两金子,

然后,

语气强横的告诉前来谈判的议事会代表:

“官兵平叛暂时受挫,广州沦陷。”

“我们想在贵地休整2天,然后向西去寻找总督大人。”

议事会代表面露难色,

望着数百名神情慵懒,或坐在地面、或就地躺平的清军士兵。

委婉建议:

“这么多士兵进入城市,居住空间不够,而且由于语言文化的差异,可能会产生矛盾。”

少尉从官袍里摸出一张纸,

低声道:

“这是加盖了广东巡抚大印的官方文书,如果你们在此次战争当中协助官兵,巡抚大人可以将琼州府临高县租赁给你们。”

诱饵很香。

总督亲自下场,隔着栅栏,双方讨价还价。

少尉感慨,

这帮弗朗机人居然知道,大清的事必须要经过皇帝同意,否则底下大臣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

他只能搪塞,

表示临高县孤悬海外,乃荒蛮之地。

紫禁城不会在意,两广官面也会选择默认。

总之,

我大清是慷慨的,有恩必报的。

当然了,

如果尔等蛮夷不识好歹,日后朝廷平叛成功,怕是要考虑收回濠镜澳租给更晓事的尼德兰人。

软硬兼施之下,

总督桑切斯和议事会众人商议后,决定和鞑靼人展开有限合作。

为这支过境军队提供食物、淡水、帐篷,允许他们在城市边缘居住。

当然,

军官可以进城,理应喝葡萄酒,吃牛肉,再听点音乐剧。

同时,

还可以提供一些贴心的服务,比如年轻俊俏的男仆、女仆。

宴会途中,

少尉一直不肯摘下顶戴,

翻译有些狐疑,总总觉得这位年轻的5品官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出哪儿古怪。

驻军最高指挥官,中尉佩雷斯却对这位年轻的“清廷文官”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美男子了。

殖民地土著都是类人生物,作为虔诚的信徒,不忍欺兽。

而军中同行,又都是些络腮胡糙汉子。

只有这钟灵毓秀的东方,才能孕育出如此优雅而高贵的男子。

英武、俊秀、挺拔

如果能够得到回应,

佩雷斯恨不得当场放弃军职,与其相识相爱,之后浪迹天涯、并肩战斗,直到死亡。

奔赴一场独属于男人的血色浪漫。

他默默举起高脚杯,

“大人,我想邀请您参观一下大炮台。”

少尉心中狂喜,矜持点头:

“可以,但在参观之前,本官需要先安置一下城外的部下。您知道的,士兵们不久之前还是农夫,他们需要被鞭打。”

佩雷斯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

鞭打!

我愿意被绑在十字架上,接受最炙热的鞭打。

望着他们结对离开的身影

总督桑切斯丝毫不觉尴尬,这种事太正常了,

他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问道:

“先生们,我们还同时给尼德兰人提供补给吗?”

议事会的几名成员连忙回答:

“必须提供。我们不能得罪鞑靼人,同时也不能得罪尼德兰人。总之,立场必须灵活。”

桑切斯饮尽杯中美酒,叹了一口气。

王国式微,欧陆三流。

这要是放在200年前,

尼德兰、撒克逊都什么乡下虫豸,里斯本才是世界的中心。

他忍不住自嘲:

“衰弱的弗朗机王国就像一位过气的交际花,在多位贵族之间腾挪转圜,只为换取那点残羹冷炙。”

熟料,

议事会众代表,对此毫不介意,

甚至讥讽道:

“里斯本的利益,无论如何不能凌驾于濠镜澳之上。”

在濠镜澳定居200年,

他们对本土事务漠不关心,组建议事会的唯一目的,就是和总督抗衡,维护本地人的利益。

王国治下,只是名义上罢了。

在议事会眼里,本土就是个更大型的公司,商业伙伴。

濠镜澳地盘虽小,可真的出油。

扼守珠江入海口。

这可是世界贸易最昂贵的水道,随便蹭一点油水,就够濠镜澳全体市民过上中产的生活。

议事会牵头,坚决抵制里斯本的加税妄想。

里斯本没钱,关我濠镜澳鸟事?

除非,

你国国王派炮舰不远万里来轰击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城市。

不过真到了那一步,

议事会会毫不犹豫的修改国籍,宣布效忠其他王国的君主。

海外殖民地,发展几代之后最终都会变成这样——离心离德,兵戎相见。

例子太多,甚至不需要枚举。

大炮台,

是一座坚固的四面堡,拥有青铜重炮42门。

城墙下宽上窄,设计合理,杜绝了所有射击死角。

中尉佩雷斯特意修剪了胡须,军靴擦的锃亮。

一言一行,尽可能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

介绍道:

“出于对贵国皇帝的尊敬,大炮台北面不设火炮。炮口只朝向东、南、西三面。”

近卫军团少尉微微颔首,

北面是香山县地盘,清廷不许他们炮口不许对北。

城墙不长,

每面大概30丈

走到东面城墙,眺望海面,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码头有尼德兰战舰!!

他不方便多问,只用余光瞅了一圈。

港口停泊了11艘海船,其中有4艘商船,3艘渔船,2艘轻型巡航舰,1艘尼德兰运输船,1艘尼德兰战舰。

他心中盘算着,

先控制大炮台,然后炮击港口。

争取把尼德兰人的这艘3级风帆战舰击沉在泊位。

两广外洋,

吴军暂时鞭长莫及。

陛下多次对海防表示了担忧,策略是一边造船、一边买船。

第一步,先弄出近海水师。

规模可以不大,但起码能清剿海盗船

为此,

第5军团已经派兵进驻罗定州,配合造船署寻找铁力木。

如今广东沿海,海盗明显起来了。

成分复杂,有旧匪,有绿营兵,还有闽南沿海下来捞快钱的巨匪。

总之,

乱的很。

一切责任都在吴国。

吴军狂虐清军,导致清廷丧失了对东南沿海的掌控力。

突然,

濠镜澳和香山县边界,发生了争吵。

1队“清军”举着银子,嚷嚷着要买酒。

然后,

就粗暴的推开看守,挪开栅栏,自顾自的进来了。

后面的人有样学样,呼啦啦往里面冲。

高处的弗朗机哨兵目瞪口呆,握着火枪不不知所措。

按照常理,

是应该朝入侵者开枪的。

可是,他们有顾虑。

这帮鞑靼人万一,万一真的只是想买酒喝呢。

弗朗机租赁濠镜澳200年,从不曾和帝国军队打过仗。

开枪的责任,谁担负的起?

粗野的“清军”背着火枪一路嚎叫着寻找酒馆。

可是,

不知是迷路了,还是怎么回事。

大队人马从城里最大的酒馆门口擦肩而过,径直奔着大炮台去了!

目睹此景的弗朗机人目瞪口呆,心中暗叫不好。

大炮台,

是濠镜澳的最高处。

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视野极佳。

1名中士望见了“侵入者”,一边下令炮手装填瞄准,一边跑步请示中尉佩雷斯。

然而,

那名年轻俊朗的“清廷文官”对中尉说:

“我保证,回去会鞭打他们。他们只是一群粗鲁鄙陋的农夫,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还未能成为真正的军人。”

佩雷斯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不自觉的忽略了那些杂音。

无奈的中士再次走到朝西的城墙垛口,探出头瞭望。

只见那些“清军”端着燧发枪,跑步速度越来越快,距离大炮台已然不足半里。

他毛骨悚然,

指着外面,大吼:

“开炮!”

“鞑靼人心怀不轨,他们要夺取大炮台。”

然而,

1名议事会成员恰好在场,立马踩着垛口,张开双臂,

厉声喝道:

“不能开炮。”

“先生们,冷静冷静。”:qishu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