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你们不能支付的代价吗?(1 / 1)

“女伯爵阁下!?”

见银眼的女伯爵转身离开了正厅,座位中有人下意识站起来,呼唤她停下脚步,语气颇为急切。不仅是他,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相同的,亲眼见证了死而复生的奇迹后,怎可能还对摆在自己面前的永生无动于衷呢?

眼下他们来到了一场盛大的晚会,将在这注定载入时空史册的晚会上争夺追随永恒的资格,而掌握着“永生之牙”的女伯爵便是晚会的主人,她将借由一次神秘的呼唤、一个随意的手势或一声高傲的嗤笑,向她所中意之人发出请柬,邀请他加入这场名为永生的盛宴。

而晚会才刚刚开始,持有请柬的主人怎能不辞而别,丢下她的客人们在此面面相觑呢?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似乎还忘了,若说这晚会有主人的话,第一个主人,也应是那个将他们召集于此的人才对。

冈达鲁夫坐在最高处的主位上,居高临下地俯瞰众人的反应,眼神幽暗而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情绪自始至终未有太大的起伏,无论是银眼的女伯爵亲自展示永生不死的力量时,亦或是座位上的客人们呼唤女伯爵的尊称试图让她停下脚步时,都无动于衷,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世界的情节,或舞台上的滑稽表演。

直到奈薇儿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过道尽头,连脚步声都渐渐远去时,他才嗤笑一声,那充满嘲讽与轻蔑意味的笑声极具穿透力,竟然压过了下面人群的喧闹,准确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令他们都清楚地察觉到这笑声中蕴含的某种基于否定意义的鄙夷,像一把利剑,刺穿了那些脆弱的心脏。

“冈达鲁夫,”有人抬起头来,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你的笑声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惹人生厌。或许,这就是你从先祖那里唯一继承到的、和他最像的地方么?”

冈达鲁夫的先祖,便是墨托许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以神狼之名驰骋于塔古奥荒野上的圣君尼奥,他以“尼奥厄苏”的尊讳,为后世子孙冠以力量的姓氏,直到现在依然是课本中占有相当篇幅的英杰伟人,被许多人类崇拜并追随着。虽然他实际上是异类,是一名狼人,但昔日推翻他的统治、令其暗然落幕的教团联合并未因此掩埋他的功绩、夺去他的伟业。从某种意义上讲,得到敌人的认可,便是他最伟大的地方了。

然而,同为异类,认可圣君尼奥的人却是少数,特别是同为五牙盟誓之成员的其余四大古老氏族,更是对他的功绩不屑一顾,认为纯粹是运气使然。即便没有圣君尼奥,其他种族中照样有人可以完成这项伟业,获得和他同等的殊荣。

昔日圣君尼奥并未完全征服四大家族,只能与他们契订誓约、共结同盟,允许他们和尼奥厄苏家族位居同列,共同统治新生的墨托许,便是最好的证据。

这位出声讥讽的人便怀有这种想法,且坚定不移,他是森牙埃斯特家族的劳伦斯·乔,也是先前被女伯爵嘲讽的其中一个人,不过此时似乎遗忘了这段不愉快的记忆,转而开始嘲讽其宴会的发起者。

他自然不是闲得无聊才这么做,而是知道冈达鲁夫将沼泽异类聚集于福洛泽古堡的目的,便是为了效彷先祖的伟业,再造异类的国度。但劳伦斯·乔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也不觉得能够成功,于是才用这句看似嘲讽的话语来提醒冈达鲁夫,也提醒在场的其他人:你终究不是圣君尼奥,属于他的时代已过去了,他最终没能完成的事业,你也无法做到。

但冈达鲁夫对他的嘲讽视若无睹,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的眼中:“劳伦斯·乔。”

脸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狼人随意地看了那只鹿首精一眼,其他人看到的是埃斯特家族的家主,但他只看到了一个庸俗、卑劣且自甘堕落的灵魂,令人作呕:“看来你是忘了女伯爵阁下所说的话,一个害死了自己两个兄弟、三个姐妹还有一个叔父的人,真的有资格与我说这句话吗?还是说,这也是你从先祖那里唯一继承到的、和他最像的地方?”

森牙埃斯特的鹿首精是否只会同族相残、手足屠戮?

劳伦斯·乔从他戏谑的眼神中读出了这样的意味,还有来自四周的异样的眼神。自讨没趣的鹿首精冷哼一声,将自己笼罩在一股阴郁沉重的黑雾之中,看起来似乎无话可说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关心这种无聊的政治戏码,他们毕竟是为了永生之秘才来到此处的,从没想过要恢复异类在墨托许的荣光或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可以认为他们已经被教团联合的残酷清洗吓破了胆子,但也可以认为是他们体内残余的野兽本性在主宰自己的欲望,野兽想要些什么东西,一直都是直接去掠夺、去征服的,从不会有拐弯抹角的试探。

“免去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吧,冈达鲁夫。”来自狮牙狄梵斯家族的雅各布·堂咧了咧嘴,喉咙间滚动着低沉浑厚的声音:“直截了当地说,你的条件是什么,我们要如何做,才能从女伯爵阁下那里取得永生的力量——不要说其他无关的话题,我不感兴趣。”

虽然奈薇儿嘲讽过这位年纪越大胆子越小的老狮人,但他依然使用了敬称,这可不是他胸怀大度,只是看在永生的份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