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令牌
纸币贬值还只是经济危机的一个方面,自从汉王失踪以后,在汉国的各国商人纷纷撤走,汉国经济一落千丈。导致各大城市商铺贬值,货物积压,粮食价格一降再降,百姓生活越发困难。那些还没修建完的官道全部停了下来,投资的商人、巨贾找朝廷要钱,秦祥一怒之下抓了十几个投进大牢,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各地的税收竟然无法征收。朝廷财政捉襟见肘,秦祥和姬太妃无奈之下只好提高百姓税收,一亩地粮食从原来三十税一,涨到了现在的三税一,百姓苦不堪言。
仅仅用了大半年时间,汉朝就已经变的千疮百孔,国家岌岌可危。前方战事吃紧,从各地征兵竟然都无法征上来。姬太妃和假王两人哪管百姓生活,他们两个私底下早已密谋,只要承安失守,他们就投降熊王,这事朝廷上大臣们都知道,但现在朝臣大都是姬太妃的人,也无人劝阻。所以申无心才抱了战死的决心和陆奢等人死守承安。
听完宋德的一番话,秦雄已经出离了愤怒,其实他生气也没用,自己当初轻易地相信宗元霸,才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恢复军心,征调各地兵士前往承安对抗熊人大军。
不幸中的万幸,秦雄还是赶在承安被攻破之前赶了回来,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当下承安原有将士五十万,加上北川骑兵还剩下十四万,加起来也有六十四万。而且熊王的粮草已经被秦雄控制,战场局势还是比较乐观。只要能拖延上半个月的时间,熊王将不战自败。
有了这番计议,秦雄安排了两个计划。第一派人偷偷出城,前往熊国望原。那里还有十五万北川步兵,未必能阻止住熊国的后援大军。这件事秦雄安排奔雷前往,让他带十几人连夜从城墙上爬下,然后想办法弄到马匹,赶往望原。若是熊国大军未到,则派人前往北川求救,让呼兰王再借二十万大军防守望原。若是熊国大军以到,则让兵士们撤出望原城回到北川国。
第二个计划则是派华冲带十几个精干兵士,护送宋德回到长安,暂不惊动姬太妃和假王秦祥,而是秘密联络朝中老臣,暗中调动人马,一方面支援承安,令一方面包围长安。
因为奔雷和北川将士太累,所以秦雄让他们先休息半天,等下半夜再行动。而宋德和华冲等人则是即刻启程。
四月初一,长安城下起了零星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扉花香。百里将军府凉亭内,百里蛟和刁储两个人一边观鱼一边饮酒。这半年以来,两个人就靠饮酒度日,下面的情报网虽然还在运转,但是这些情报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给谁禀报。因为汉王当初说过一句话,他们只需要对汉王负责,其他任何人都无权调动情报司的人员。日子是清闲了下来,但是练武出身的他们却反而怀念起当年忙的脚不沾地的那段岁月。原来让人闲着没事干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再来一杯吧,喝醉了也好回去睡觉。”刁储举起酒杯劝对面的百里蛟。
百里蛟无奈的摇摇头:“算啦,不喝了。天天醉酒有什么意思,府里的妻妾、下人见了我都吓得不敢说话。人混到这个份上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刁储苦笑一声:“那你还想怎样?当初忙的十几天不能回家一次,你嫌累。现在让你闲着喝酒,你却有嫌没事干,你这个人真难伺候。”
“老哥,说实话。我现在才觉得其实闲着没事干真不是人能受的罪啊。大概我就是个奔波的命。算了,听你的吧再喝一杯,只是不知道还能喝几天了,听说承安就要守不住了,到那时假王投靠了熊王,也就是咱们该离开长安的时候了。”
刁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缓缓放下:“离开长安又能到哪儿去?这天底下还有比长安更富足的城市么?我想好了,一旦姬太妃投降,我就自杀殉国。还记得当年跟汉王征战诸夏,诸夏老臣宗昊誓死不降,让汉王踏着他的尸体进宫。那一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一个文臣尚且如此忠烈,你我都是武将,又何惧生死?”
百里蛟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不错,我也记得当年的场景,只可惜这才三四年的时间,汉国竟然也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对了老哥,既然你我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那何不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刁储一挑眉毛:“你的意思莫非是我们两个远赴承安……!”
“对!不仅仅是我们两个,还要带上敢于和汉国共存亡的一些兄弟。”
刁储哈哈一笑:“好,痛快!痛快!就依百里兄弟所言,待会回去我就安顿妻子,打发走下人。然后随兄弟一起共赴承安。”
“嗯!来,老哥咱们共饮一杯,为了同生共死。”
两人正要举杯,池塘的柳树后面急匆匆走来一人,正是百里蛟的管家老吴。
“老爷!老爷!来了两个人要见老爷,小的没见过这两个人,穿着也很普通。但都风尘仆仆,像是刚赶了远路回来。小的问他们是哪儿人他们也不说,直说找老爷有大事。”老吴喘着粗气说道。
百里蛟回头看了看刁储:“你看!咱们的酒没办法喝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找我有大事。”
刁储点点头:“我去方便么?”
“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
两人喝的半醉,迷迷糊糊地朝正堂走去。
一进正堂,就看到椅子上做的两个男人,衣着都很普通。小丫鬟正在给两个人倒茶。
“你们找我?”百里蛟带着满身酒气走了进来,刁储就跟着后面。
“百里将军,刁储将军可好!”为首的一人忽然站了起来,而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百里蛟楞了一下,随即发现原来这两个人都还是熟人,一个是长安宫里的宋德,另外一个是骠骑将军华冲。
“宋公公,华将军!你们两个不是去了承安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莫非承安失守了?”刁储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听了刁储一句话,百里蛟也出了一身冷汗,酒劲也下去了大半:“对啊!熊人百万大军围城,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华冲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给宋德递了一个眼色。
宋德咳嗽一声:“百里将军,还请你的下人回避一下。”
百里蛟挥挥手,丫鬟和管家老吴相继离开,老吴走的时候还把房门给带上。
房间内再无外人,百里蛟和刁储都知道,宋德这次来是要商议大事了。
果不其然,下人刚刚离开,宋德就打开手里的拿着纸,沉声说道:“情报司百里蛟将军、刁储将军接旨。”
百里蛟和刁储又是一愣,这是唱的哪一出?宋德现在已经没了什么实权,一个公公被撵到承安杀敌,可见他是多麽的失宠了。
“宋公公,我们不管你是替谁传旨,我和百里将军都不能接旨。你是先王的人,也应该知道当初先王给我们立下的规矩,不见先王紫金令牌,任谁都不能调动情报司的一兵一卒。管他是什么真王假王,我们兄弟概不搭理。若宋公公和华将军是来吃茶饮酒,我们奉陪,若是下令传旨还请宋公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刁储并不是要给宋德难看,而且他们两个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根本不鸟那两个什么真王假王的。
宋德也不着恼,笑吟吟地说道:“如果我有汉王的紫金令牌呢?”
百里蛟和刁储相互看了看,百里蛟说道:“那你先拿出来看看,有紫金令牌我们当然听从调遣,但你可不要拿个假的出来,到那时你可是假传圣旨。”
宋德看了看华冲,华冲也笑了。两人这一笑,弄得百里蛟和刁储一头雾水。
宋德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很小的绸缎包裹,然后递到了百里蛟面前:“两位将军,看看这块令牌是真的还是假的?”
百里蛟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块紫金令牌,对于这个令牌他们两个都非常熟悉,因为他们两人手里也分别有一块。不过他们手里的令牌是副牌,和这块令牌上的暗记想通。
“咝!”刁储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从自己怀里拿出另外一块令牌,两块令牌合上严丝合缝!
刁储看了眼宋德,又看了一眼华冲,皱眉说道:“难道汉王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一块令牌么?”
宋德摇摇头:“没有!”
“难道你小子自己做了一块令牌不成?现在汉王已经殡天,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啊?”百里蛟挑衅地看着宋德。
华冲瞪了宋德一眼:“你小子别卖关子了,都告诉他们吧!”
宋德笑了笑,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两位将军,汉王回来了,此刻正在承安统帅大军抵抗熊人进攻,他担心贸然下令引起长安兵变,所以派遣我们两人现行回来掌控局势。汉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们两个,所以就派我和华将军来传旨了。”
百里蛟和刁储还兵士太相信,但毕竟紫金令牌在面前摆着,他们两个犹豫片刻,随即跪地接旨:“臣百里蛟、刁储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