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初歇, 庄梦羽浑身汗津津的。她口渴得不行,几乎是四手四脚爬下的床。
“你要去哪里?不准去。”
不准去你还问我要去哪里?
背对着薛无涯的庄梦羽翻了个大白眼,顺便拍掉了自己腰上的大猪蹄。
“我口渴,想喝水。”
像是怕庄梦羽在骗自己,一下床就会跑了。薛无涯长臂一伸, 把庄梦羽捉回去扔到床上, 自己下床拎了早已变冷的茶壶到了床边。
“我喂你喝。”
庄梦羽看着薛无涯手里那茶壶, 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别吧,她没有对壶吹的癖好……啊——
薛无涯仰起脖子,茶水就灌进了他的口中,些许溢出的茶水顺着他下颚的弧线蜿蜒到的他喉结上。那滚动的喉结让庄梦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男人,该死的性.感。
内心正用表情包表演着小剧场,庄梦羽的唇上就多了两片湿漉漉还带着茶香的嘴唇。庄梦羽这会儿总算搞明白薛无涯是打算怎么喂她喝茶了。
本就是方兴未艾, 这下子更是天雷勾动地火。庄梦羽勾住薛无涯的颈项与腰肢, 夫妻俩又开始没羞没臊。
八月十五虽然有最圆最亮最大的月亮,可八月十五也是个经常下雨拆鹊桥的日子。
午后庄梦羽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醒了过来, 往外一看,只见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看看薛无涯那张熟睡中的脸, 庄梦羽轻手轻脚地把薛无涯搂着自己腰的手拿了下来。
薛老板某种意义上也挺朴实的。他不想让她出门, 就用这种方法缠住她。只可惜薛老板不明白, 她这个人要是想走,谁都留不下来。
即便他今天拦下了她, 她明天也是要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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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无涯是被冷醒的。
他身旁的被褥早已经凉了, 想来那先前还被她抱着、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已经走了有好一会儿了。
“……”
不成调子的音节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被雨声击碎得不留一点儿痕迹。薛无涯望着头上那百子多福的帐子,开始想是不是要一个孩子比较好?
太子和四皇子的博弈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他薛家的大仇眼看着就要得报。他现在就让梦娘怀孕,应该也不算有违自己的誓言。
就是——
梦娘愿意怀上他的孩子,愿意为他生下孩子么?
虽说人人都认为女人为男人传宗接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然而梦娘说过,不能把别人的牺牲当作是理所当然。梦娘是不想怀孕生育的,他若是强行让梦娘怀孕,那……会让梦娘恨他么?
薛无涯启唇,再一次发出了自己都没能听见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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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请用。”
娥娘为庄梦蝶端来了今日的甜汤。回到丞相府,听那自己已经看不上眼的老娘叨念了一个早上的庄梦蝶不大高兴地端起娥娘准备的甜汤,随口说了一句:“就算换了地方,你还是不忘这一碗甜汤啊?”
“那是自然。对奴婢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娘娘的凤体金安啊。”
娥娘笑着,跪下来给庄梦蝶捶脚。她力道适中,捶得庄梦蝶很是舒服。庄梦蝶满意地抿了口血燕,还未咽下,瞳孔却是不自然地收缩了起来。
她是今天早上被薛无涯的人送回丞相府的。因为事先薛无涯并没有知会于她,态度上也多有轻慢,所以她很是有些不满。……就连她本人都没有想到薛无涯有胆子突然遣人把她送到丞相府来,还连收拾衣服首饰的时间都没给她,娥娘又怎么会来得及拿好她吃惯了的血燕?
庄梦蝶与老皇帝焦不离孟,在人汤药里做文章的手段见着了不少,也掌握了不少。老皇帝被下的就是慢性毒药,因此庄梦蝶对慢性毒药的认识比寻常人也不知道多了几倍。
要毒杀一个人,最简单的就是用最烈性的毒药给那人灌下去。可无色无味的毒太过稀少,但凡毒性强些的东西总会有点颜色或是味道,又或者能让人口舌发麻,因此极易被人察觉。
下慢性毒药很多时候是无可奈何而为之。比如说老皇帝之所以被下慢性毒就是因为老皇帝十分奸狡,他身边有无数的太监宫女,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为他试毒,而老皇帝是不会碰没有试过毒的东西的。
慢性毒不会马上发作,老皇帝身边的宫人吃下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顶多有人体质敏.感可能会拉肚子。但拉肚子的原因多种多样,很难特定谁究竟是因为什么拉的肚子。况且有宫人拉肚子这么点儿小事是不会引起人注意的。
而慢性毒药最大的特征就是需要连续服药。下毒的剂量与连续服药的剂量是呈反比的。这就是说下毒的剂量越小,需要连续服毒的周期也就越长。
宫里的太医说过,人的身体有五谷轮回之能,每天都能将一些毒素转化并排泄出去。这就是说,下毒的剂量太小,一旦服毒的人暂停了继续服毒,此人身体里堆积的毒素就会慢慢地排泄掉。
是以如果给人下小剂量的毒,也就是慢性的毒,那必须让服毒之人连续不断的服毒。中间若有停止,这被下毒之人又正好吃了些什么能解毒的东西,这下毒之人很可能就是功亏一篑。
“来人!!把她给本宫抓起来!!”
庄梦蝶尖声一喊,丞相府的健妇立刻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