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登门

杨浩生带着雀跃的心情回到了A市，因为爱情，他觉得似乎今天的天空都是那么蓝，所有的花朵都那么鲜艳，空气中似乎都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

在他生活的30年时间里，杨浩生从来都没有对一个异性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思念。多少年来，他对于女人的认知仅限于姐姐。那是一种介于妈妈、姐姐、女人之间的一种感觉。以至于他觉得除了姐姐，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女人。而此刻，他希望这个女人将陪伴自己的一生。可见，陆璐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十天以后，杨浩生带着一千元钱，还有一根价值两千五百元的项链，手捧一束鲜花，来到北京。去寻找他多年的梦。

分别的十天，是痛苦的，也是快乐的。难言的相思折磨得杨浩生夜不能寐；可是每当想起和陆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就分外兴奋，杨浩生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记得和陆璐说过的每一句话。

即将下火车的时候，杨浩生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陆璐，我回来了。我来还你的钱。你在哪里？我们方便见一下面吗？”杨浩生说的是“回来了”，他下意识里已经把北京当成了自己的家了，只因为，这里有陆璐，那个令自己心动的姑娘。

“我今天没有带团，我去接你。”陆璐的话更鼓励了杨浩生追求她的决心。因为那声音里明显的包含着一种期待。杨浩生不知道，这分别的十天，同样也煎熬着陆璐。原本，陆璐不敢相信，自己在一次带团的工作中，会爱上一个游客，当时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所以，在杨浩生有了困难的时候，她解囊相助。两个人却都没有表明心迹。可是，分别的十天，令陆璐度日如年，这使她确信：自己爱上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

杨浩生因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上次借了1000元钱，给自己这次约她出来，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否则怎么说？说那些景点儿都没看够？在刚刚看过十天以后，就旧地重游？但是他不知道，这个自己刻意制造的借口，居然成了后来自己不得不离开陆璐的一个理由。如果知道的话，他决不会画蛇添足的加上这样一个插曲。杨浩生用心地修饰了一下自己。不一会儿，镜子里就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玉树临风的帅男人。他是第一次这样注重自己的外表。这种期待应该属于那种初恋的感觉吧？杨浩生打着口哨，迈着轻快的步子去赴陆璐的约会。

在**广场上，杨浩生见到了思念多日的陆璐。还是那样清纯，还是那样朴素。

原本在脑海中重复了多次的寒暄都没有用上。因为，由于多日来的思念，使两个人一见面就拥抱到了一起。肢体比语言的表达还要直接。原来早就有了灵犀，原来缘分已早注定。

没有过多的表白，也不需要什么寒暄。两颗心就这样贴在了一起。

杨浩生赶紧送上礼物：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表达了两个人的热恋，项链上一颗心型的坠子，更体现了两个人的心心相印。

那次，杨浩生在北京待了二十天。两个人每天都呆在一起，陆璐带团的时候，杨浩生也跟在身边。

两个人谈了许多，从生活到爱好，从诗词到历史，从绘画到音乐。观点居然是那样的统一，两个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很快的，两个人已经到了难解难分的地步了。

一天，在杨浩生住的宾馆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他们终于无法克制住情感，偷食了禁果。更可贵的是，两个人居然都是第一次。当他们彼此拥抱，彼此结合为一体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这是今生最快乐的时刻。一朵血红色的奇葩，就将两个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为了这样的时刻能够久远，两个人准备谈婚论嫁。

杨浩生去陆璐家拜访的时候，见到了她的父母，那是两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她的父亲一看就是很有知识的样子，而母亲则是那种非常能干的类型。

那天晚上，杨浩生和他们一家相谈甚欢。陆璐始终是一种娇羞的状态。令杨浩生痴迷。

陆璐的父亲对杨浩生的职业、谈吐都还满意。

吃过饭，坐在沙发上，他们便喝茶，边聊天。

“如果，你们结合以后，两地分居的情况怎么办？”陆璐的妈妈问，对于女儿将来的生活，母亲总是会更注重一些很实际的问题。

“您放心，我是做生意的，我现在已经开始把生意转移到这边来发展了。”

“哦，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哦，我是孤儿，从小是姐姐把我拉扯大的。现在我唯一的一位亲人就是我姐姐的孩子。”

“怎么说？”

“我姐姐生下了孩子，就没了。孩子的父亲走了，音信全无。孩子一直由我带大，现在已经9岁了。”

“你说什么？你还有一个孩子？”

“不，您别误会，那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姐的孩子，只是由我照顾而已。”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结婚后，她是不是需要和你们住在一起？”

“是的，她是个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母在身边。不过，我一直都在找她的父亲，在没找到她的父亲之前，我有义务抚养她，不过，你们放心，我的收入抚养这个孩子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她是一个非常可爱乖巧的孩子。”

“你说这些都没有用，重要的是，现在结婚后，我女儿直接就当妈了。”

“不是，充其量是个舅妈。”

“那也不行！外人谁相信那孩子是你姐姐的，我们一个大姑娘，嫁给一个带着孩子的人，好说不好听。弄不好人家以为你是二婚呢。告诉你，除非你把孩子送去孤儿院，否则，免谈。”

“妈妈！”陆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是教师，怎么会这么不通情理呢？说出的话怎么那么难听呢？我爱他，我要嫁给他！”

“你这个傻丫头，你懂得什么是爱？哪有什么爱可以承受得起生活的考验？爱情都是短暂的，能维系一生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亲情。你知道你们生活中多一个孩子，会多多少事？会有多少无奈？你们两个人都没有二人世界可谈了。总之，没把这件事弄明白，就不要谈下面的事情！”

“可是，我爱他！”

“爱？你了解他多少？短短的二十天，你就要托付你的一生，你想好了吗？如果，他真的是那么有实力的老板，又怎么会让你偷拿我的钱？如果他爱你，又怎么会让你受到一点儿委屈？你还年轻，你还不懂得爱，知道吗？妈妈怎么会害你？”

杨浩生耳边听到陆璐的妈妈在苦口婆心地劝慰她。他的心很乱。这就是签语里提到的“舍”吗？如果是杨浩生舍不得桑柔，那么不舍则不得，这段姻缘，这段自己寻觅了30年的姻缘，就会结束。

痛苦的认知使杨浩生心如刀绞。想到桑柔，自己临行前，她还吵着要自己带一个舅妈回去给她，那个可爱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杨浩生坚决地做出了决定。

桑柔，这个有着自己姐姐骨血的孩子，将永远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宁可终身不娶，也不能对不起孩子。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哎呀，脾气还这么大，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走了。那你吓唬谁啊？我跟我女儿说的话都是一个母亲应该跟孩子讲的。你一个外人，还真是应该回避。”

“妈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怎么？现在就心疼了？说两句怎么了？记住，娶我闺女，先把那个孩子的事办妥，是不然，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到我家里来了。”

“好吧，我现在就做出决定：我要抚养桑柔，那个可怜的孩子。陆璐，明天，我在什刹海等你，尾生之约。”

说完，杨浩生毅然离开。

“浩生，你别走！”

“让他走！留他做什么？还没怎么的，就敢和我顶嘴了，要是娶了你，他能不能给我们老两口送终都不一定呢。”

“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说话？人民教师就是这样的吗？”

“你这死丫头，他有什么好？这是女大不中留。我还不是都为了你好吗？”

杨浩生出门前，听到陆璐母女的争执。

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结束了。

那个身穿白色裙子，头戴大沿帽子的小导游陆璐，永远就定格在了杨浩生的回忆里。

什刹海，波平如镜，垂柳依依，荷花盛开，杨浩生苦苦等待了一整天。这些宜人的美景在杨浩生心中早都尚失了美丽。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平静的湖面上水波潋滟，杨浩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陆璐来了。

“你等了一天。”

“是啊，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早就来了。只是，我不能过来，因为妈妈在身边。她说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耐心等我。”

“什么？这就是我苦苦的等待的真相？你知道吗？从满心希望，到心里一点点灰暗，那是怎样的煎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