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蝉,瞧你大惊小怪像什么样子。范妈妈说的对,宝笙怎么会丢呢,我刚想起我临走的时候交代她一些事去办,宝笙可能替我做事去了。”
“可是……”宝蝉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顾承欢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多言。
顾承欢对范妈妈笑道:“范妈妈我才刚刚回来,坐了小半天的马车,身子有些不舒服,您先回去吧,坤儿那里我让宝蝉去通知他一下就好了。”
范妈妈左瞧瞧右瞧瞧,大概明白顾承欢这么做的用意,可是这趟浑水她根本就不想趟进来,就算顾承欢不说她也想着要离开呢。
只不过得赶紧告诉老太君去才行……
“诶,那好,三姑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范妈妈笑眯眯地便要离开,谁知才刚刚转身,身后便传来少女冷冷的声音,“这件事我不想让外祖母知道了担心,范妈妈应该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范妈妈脚下像钉了钉子,立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顾承欢,发现对方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
范妈妈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了,可是如今的她又不得不被她威胁,有一句叫做吃人家嘴软,那人家的手短,她可不是不知道啊。
正在范妈妈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收被人握住的瞬间,范妈妈感觉手里忽然沉甸甸的。
她愣住,因为那冰凉,却根本无法让人不想拥有它的触感,范妈妈是最清楚不过了。
顾承欢的笑容忽然变得温柔,“范妈妈的女儿快要出嫁了,想必范妈妈也准备了不少嫁妆吧,这是我替我的几个丫头给您随的礼份子,我的那份儿瞪着您女儿出嫁的时候再补上。”
说完顾承欢转身离开,习秋和宝蝉也连忙跟上。
范妈妈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顾承欢的身影消失,她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东西’。
在看清手上的东西时,范妈妈几乎克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本以为是银子啊,本以为是一定沉甸甸的银子,可是……可是……这……这这这……这可是金子啊!!正正二十两的黄金!!
一两黄金是一百两白银,这二十两的黄金就等于……就等于两千两白银?!
范妈妈的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比那天收到东海龙珠的时候还要亢奋。
她下意识地便将那一锭沉甸甸的黄金塞进袖子里,可是似乎觉得不安全,她又拿出来放进怀里的衣襟里,放进衣襟里一直用手摸着,似乎还是觉得不放心,范妈妈又将那锭金子拿出来捧在手心里仔细地瞧了又瞧,还用牙上去啃了几口。
她的脸色都涨得通红,那副兴奋的模样似乎是天上掉馅个大馅饼,正好砸在了饿到头脑发昏的她的头上。
好家伙!这个真黄金!足足二十两的真黄金啊!她只在老太君的房里看到过,可是不曾想到有一天这么一锭金灿灿的黄金竟然属于自己了!
这一刻,范妈妈的脑子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跟着三姑娘有肉吃,跟着三姑娘有肉吃……
自己这还没做什么呢,已经在她那里得到了这么多好处,若是能成为她的人……
范妈妈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
王老太君最最瞧不起的就是商户,可是在她看来商户也没什么不好的啊!这种财大气粗的感觉,她这辈子也感受不到啊!
光留着名门世家的清高劲儿有什么用?还不是整日里节衣缩食,连最起码的温饱都估计不上啊!
老话儿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用在范妈妈的身上再好不过了……
当然顾承欢可来不及想那么多,她脚步匆匆,心里极其担忧宝生的安危。
可是习秋可是瞧见方才顾承欢给了那老婆子什么,她来到顾承欢身侧,小声地说道:“小姐,你身上哪来的黄金啊!怎么能给那婆子呢!”
顾承欢想也没想就道:“一直有的,我身边一直带着不少宝贝,金子银子更是必备的,我身边潜伏着这么多饿狼。不准备好他们喜欢的可口美食,恐怕我就要成为猎物了。”
“可是……”习秋还是很心疼那一定黄金。
顾承欢看了习秋一眼,淡淡地道:“今儿若换做了你们任何人我当回毫不犹豫地将那金子贡献出去。留那么多金银在我身边根本没有用,也许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呢,我只是希望我接下来的生活能平平安安,仅此而已。还有你们,一个都不能离开我,只要你们还在我身边的一刻,我都会好好保护你们。乳娘,我知道宝笙总是欺负宝蝉你心里不痛快,可关起门来这是咱们的家务事,若是有其他人敢欺负你们,我顾承欢第一个就会上去和他们拼命!”
“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承欢的话虽然让习秋很是感动,可是这明显是顾承欢误会自己了啊,她从来没有盼着宝笙出什么意外啊。
她开口向要解释,顾承欢却已经加快脚步朝着她们所在的院子跑了过去。
一进门顾承欢便开始寻找宝笙的身影,可是找了许久,宝笙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凭你怎么呼喊,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可急坏了顾承欢。
宝笙平日里就算再怎么任性,可是她一定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跑出去,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
可是她确确实实是不见了啊!难道是……难道是被哪个贼人掳走了?!
只是这么想想顾承欢便觉得手足俱冷,她第一个怀疑起的对象竟然是如郡王府!
汝郡王简直是恨她入骨了吧,就连汝郡王妃也十分不喜欢自己,而且汝郡王妃知道自己十分护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丫头,难道说……难道说……
顾承欢想也不想便冲了出去。
习秋吓了一跳,连忙在后面追,可是哪有顾承欢的腿脚快呢,只能一边追着一边吼着。
顾承欢跑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习秋道:“乳娘,你先呆在这里吧!我去去就回来!宝蝉,你和我出去一下……”
宝蝉连忙跟上,留下习秋在原地担忧不已,“小姐!注意安全啊!”
顾承欢摆了摆手,带着宝蝉大步离开。
宝蝉见顾承欢急迫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姐,我们这是去找宝笙吗?”
顾承欢看了宝蝉一眼,点了点头,“恩……不过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可是不管怎么样总要先找到再说……”
宝蝉看着顾承欢一脸焦急的样子,一颗紧张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一些。
总算没和小姐主仆一场,想必今日换了自己,小姐也定会是这般紧张的吧……
宝蝉和顾承欢加快脚步,直接便去了栓马车的地方。
可是令顾承欢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半路碰上一个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碰上的人——薛颂宁……
只见他神色匆匆,急急忙忙地不知道要赶去哪里……
顾承欢停了下来,宝蝉自然也听了下来,两人隐匿在竹林中,看着薛颂宁急匆匆地不知去了哪里,宝蝉忍不住开口道:“小姐!那个……那个不是汝郡王小世子吗?!”
顾承欢怕宝蝉的声音太大惊动了薛颂宁,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不过幸好,薛颂宁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专心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飞快地行走,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
可是他前往的地方,似乎是自己在龙隐寺住的地方啊……
顾承欢的心咯噔一声,连忙瞧瞧地跟了上去。
怕薛颂宁有功夫在身,会发现自己的行踪,顾承欢只能远远地跟着。
结果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薛颂宁可不就是到了顾承欢所住的地方,不过快到顾承欢的住处时,薛颂宁便不再用行走的方式了,而是直接腾空而起,一迅雷不及掩耳质素‘嗖’地一下便飞跃到了竹木上。
顾承欢远远跟在后面,还是在地面上,根本看不清薛颂宁想要干什么。
可是下一刻,她没搞清楚薛颂宁的来意,只见他便用飞的方式破窗而入到顾承欢的房间。
随后传来一声惊叫,那是习秋的声音。
不过那声音短而急促,若不是一路跟着薛颂宁前来,顾承欢也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和宝蝉对视一眼,宝蝉吞了一口水,有些胆怯地看着顾承欢,随后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顾承欢大惊,第一个想法就是薛颂宁是不是找自己寻仇来了。
他对她那么好,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了,可是自己却再三提出难为人的条件,难道这一次他终于受不了了,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想要杀了自己?!
只是这么想着顾承欢便打了个冷战,她连忙冲进了院子里,习秋还在里面啊!一个人在里面啊!若是薛颂宁真的来寻仇,看自己不在,一定会拿习秋出气的啊!
顾承欢越发急迫,脚步匆匆,生怕会因为自己,而让习秋有什么闪失。
可是还不等她走到门口,房门便打开了,紧接着一个身形健硕的少年,被连推带搡地推了出来,伴随着的是女人的滔滔不绝地抱怨声,“你快走吧!我都说我家小姐不在不在,你怎么还赖着不走!既然小姐提的条件你都接受不了,为何还要苦苦纠缠!我家小姐活的已经够辛苦的了,请你不要再来伤害她!”
“我……可是我……乳娘听我解……释……”
话说到这里,薛颂宁的声音便消失在冷风中。
皑皑的白雪下,一名少女身着白色狐裘大氅,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像幅画儿似得立在那里。
薛颂宁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想说的话全部哽咽在喉咙中。
伴随着声音,习秋的人影也终于走了出来,“你要在墨迹了,我家小姐……”就在这时,习秋看见了立在院子里的顾承欢,大声道:“小姐!你不是走了,怎么还在这?”
顾承欢看了薛颂宁一眼,如实答道:“我是在半路看见他瞧瞧跟过来的。怎么,你是来找我寻仇的?”顾承欢挑了挑眉,冷笑着道:“你们一家子有什么火气怨气都朝我一个人来,抓我的丫头算得了什么?有种你们放了宝笙,将我抓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薛颂宁被骂的莫名其妙极了,他看着顾承欢,不知所措地说道:“小欢欢……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抓你的丫头?宝笙怎么了?”
薛颂宁一头雾水的模样,让顾承欢更是恼怒,“装什么装,除了你们还能有谁?你那好父亲是不是想拿着宝笙的命威胁我?还真真是下作!回去赶紧告诉你的好父亲,赶紧放了宝笙,不然我定会闹得你如郡王府人仰马翻!“
看样子她起得还不清啊,可是薛颂宁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哪里,不过才离开几刻钟,不过片刻的功夫没见面,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小欢欢,你究竟是怎么了?我父王怎么会抓宝笙呢?一个丫头而已啊……对了对了,我还没和你说呢,父王又说让我继承爵位了,怎么样,我棒吧!快表扬我!这下子你可在也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
薛颂宁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一般,骄傲地仰着下巴,似乎真的在等待什么赞美。
这次可是轮到顾承欢莫名其妙了,她惊诧地看着薛颂宁,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你说什么“什么爵位?”
薛颂宁抬眼看了顾承欢一眼,见雪中的她原本白玉般的面容此刻冻的想一个红苹果,心里怜惜不已,薛颂宁立刻上前,用自己温暖的大手罩住顾承欢双侧的脸颊,宠溺地笑道:“傻瓜啊,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站着,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办?快点进屋,暖和暖和。上次送来的银丝碳用完了吗?用完了你和我说,我在去弄点过来。怎么找你也不能让自己冻着,知道了吗?”
顾承欢完全呆掉了,她根本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在薛颂宁牵起她的手,准备带她回房的时候,顾承欢一把挣脱开,怒声道:“薛颂宁!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不是已经走的远远的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你说什么呢?谁走了?”薛颂宁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顾承欢,”不是你说过做你男人就必须要有出息么?我昨天刚和我家老头子闹掰,说打死也不要承爵,你要是喜欢有权有势的男人,我当然要把爵位重新争取回来啊!怎么样,汝郡王够不够霸气?够不够做你男人的标准?“
薛颂宁像个邀功的小孩,简要见到顾承欢满心满眼都是笑容。
可顾承欢在听了薛颂宁的话,简直惊呆了,惊得她大脑嗡嗡作响,根本不晓得薛颂宁方才说了什么,是真是假,“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刚才忽然从消失是回府去要王位了?!”
薛颂宁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是啊,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做个有权有势的人?我觉得汝郡王还不错啊,所以就回去求我家老头子了。可那老头子真真是顽固不化啊,一听说我为了女人想要承爵,连理都不理我就把我赶了出来。不过他怎么能作得过我呢!你放心好了,等哪天老头子当够了王爷,这汝郡王就是我薛颂宁的了,而你,就是汝郡王妃啊,等你当上了汝郡王妃你想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好不好?”
顾承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敢相信薛颂宁之所以离开不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更不是被吓跑了,而是……而是……回家要王爷的位置去了!
最让人觉得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还将想继承爵位的理由说给了汝郡王听?!
“你……你和汝郡王说想要做王爷是为了我?”顾承欢惊声道。
薛颂宁却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一听你的条件不是太简单了么,我本来就是如郡王府的小世子,继承个爵位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我昨日刚和我爹吵了一顿,还说什么誓死都不要做王爷。我爹一生气,说要给我表弟承爵呢,所以我当然着急了,连忙就回去争取了么……你是不是以为我……”
薛颂宁这才意识到习秋方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他的小欢欢为何一见到自己这般惊讶……
他刚才走的的确是非常着急啊,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啊!也难怪她会这么想啊!
薛颂宁顿时发觉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他立刻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揪住自己两边的耳朵,模样看起来既滑稽,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可怜感,“我错了我错了,小欢欢你打我吧,骂我吧,我真是没脑子,不管不顾地就跑了,都没想过你心里一定会很害怕,很难受,对不起,对不……”薛颂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一个踉跄,软玉温香竟然扑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