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斗角
眼见着两人吵了起来,兰姨娘身边的丫头竟然还要对青鸾动手,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包括丽姨娘她也是十分想见到顾老太太的,但这丫头就好像门神一样,寸步不离,她们根本没法靠近。
见兰姨娘闹起来,都想趁乱挤进去。
“吃饱了撑的吗!祖母身体抱恙,需要休息,你们都在这里闹什么?”
随着少女娇脆的声音,喧闹的容欢园立刻安静了下来。
青鸾一见来人似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三小姐!三小姐您总算来了!奴婢一直在这等着你呢!快随我去看看老太太吧!”
什么?等着她?感情老太太卧床不起,什么人也不见,就是为了要见她?
兰姨娘立刻火冒三丈,“青鸾!你这死丫头也太仗势欺人了!凭什么我们要见老太太不让见,她一来便能进去?!”
青鸾已经和她纠缠的气喘吁吁,听了这话只是无力地瞪了兰姨娘一眼,便沉声道:“兰姨娘自重,这里是容欢园,您是不是太放肆了?还有,要见三小姐是老太太的意思,奴婢可不敢随便做主。”
虽然青鸾没有明说,可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她,要找就找老太太去,拿一个做奴才的发火算什么本事。
兰姨娘的火气立刻便被勾了起来,她怎么也不相信老太太会放着自己未出世的小外孙不管,而去见一个她一直厌恶异常的小蹄子!
“你骗人!我今日就是要进去!就是要进去!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兰姨娘平常细声细气的,但真撒起泼来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正当青鸾头痛着该怎样阻止她的时候,寝房的长廊处走来一名与青鸾同样打扮的丫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蹙起眉头,“青鸾,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喧哗,老太太都被吵醒了。”
青鸾给了红鸢一个眼神,颇为无奈地说道:“红鸢姐姐,兰姨娘十分想探望老太太,青鸾拦不住呢。”
红鸢是顾老太太身边另外一个贴身丫鬟,论起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青鸾还抵不过这位老太太从乡下带来的丫头。可红鸢到底是从农村来的,眼皮子浅,刚到顾家便收了顾李氏几次银子替她办事,这事顾老太太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是对红鸢的信任已经大不如从前。
比起红鸢来说,她更倚重青鸾一些。
一开始红鸢还明里暗里排挤青鸾,可是吃了几次亏以后,她便主动向青鸾示好,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红鸢看了兰姨娘一眼,笑眯眯地道:“兰姨娘,青鸾说的没错,老太太确实乏了不想见人,但方才她老人家还念叨着您和您肚子里的小少爷呢,您是有所不知,老太太是怕给您过了病气才不见您的,并非不愿相见。”
红鸢这话说的极熨帖,一口一个小少爷说的兰姨娘心里十分欢喜,又明言顾老太太是一心为她着想,之所以要见顾承欢则是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啊。
兰姨娘炸起的毛立刻便被捋顺了,点了点头,颇为赞许地看向那个一脸甜笑的丫头,“还是红鸢姑娘会说话。”她见青鸾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立刻没好气地道:“你看什么看!多和人家学着点!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语毕,挺着并不十分明显的小肚子硬是从人群中挤出了一条路。
周围的人也对红鸢投去赞许的目光,反之看向青鸾则是一脸鄙夷,就好似她果真是那个狗仗人势的一般。
红鸢一脸得意之色,虽然不是那么明显,可上扬的唇角却出卖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青鸾一脸委屈,她心中涌出无限快意,嘴上还故作安慰地道:“青鸾妹妹别生气,兰姨娘也是心直口快而已。”
听起来好似在为她说话,可听在旁人的耳中却越发坐实了她欺主的罪名。
顾承欢冷眼旁观着,见青鸾一脸百口莫辩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这丫头素来伶牙俐齿,也有吃瘪的时候。
“哎……”正当红鸢得意,青鸾丧气的时候,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来,“原来我才是祖母不待见那个人啊……既然如此,我也就没必要去招她老人家嫌弃了。”
顾承欢故作伤心的样子,抬脚就要离去。
这样让方才还在沾沾自喜的红鸢立刻傻了眼。
她光顾着讨好兰姨娘,竟忘了这位才是个难缠的主!
红鸢一脸惶恐,连忙上前拉住前方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少女,“三小姐三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老太太十分想见您呢!”
顾承欢回过头,一脸鄙夷地盯着那双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对方心里一惊,连忙松了手,讷讷地道:“三小姐,老太太一直等着您呢,您看您……”
“祖母一定很厌烦我,我还是不讨她老人家嫌了。”顾承欢微微叹息着。
红鸢急的抓耳挠腮,也顾不得兰姨娘还没走出门,极尽所能地讨好道:“不是的不是的三小姐!老太太根本没有病,不过是身子虚了些,一醒来就嚷着见您呢,您快去吧,别让她老人家等着急了。”
顾承欢故作惊诧,“怎么会?你不是说祖母怕过了病气给兰姨娘,怎么会是身子虚呢?”
本来准备出门的兰姨娘在听到两人的对话时便呆在了门口,此时见到红鸢一张脸涨得通红,别人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得气的指尖颤抖。
她恨恨地瞪了红鸢一眼,敢情人家是拿他当猴子耍呢!
最后她的视线恶狠狠地定在顾承欢的背影,忍了又忍才将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
在这个府中她敢惹丽姨娘,敢在苏姨娘和顾李氏之间左右逢源,敢在各位小姐中间随意游走,可只有面对眼前这个少女,她每次想要靠近,却都被她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止住了脚步。
想到顾李氏如今的下场,还有今日才刚刚惹出大乱子的苏姨娘,她深知府中最最不能惹,也惹不起的便是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美貌少女,顾承欢!
撒泼也撒了,洋相也出了,还没捞着半个好,真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兰姨娘似是斗败了的公鸡,夹着尾巴逃跑了。
红鸢接受到兰姨娘的目光,不禁为自己暗暗捏了一把汗,可她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个女人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让三小姐快点去见老太太。
“三小姐……”
红鸢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到那青衫少女噙着冰冷的笑意,从自己身边走过,来到青鸾身前道:“带我去见祖母。”
“红鸢,你留下来守着,没有祖母的允许不能放任何人进去,知道吗?”
红鸢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嫉妒青鸾连忙点头应是。
只是目送着她们离去的目光,有点阴,有点冷,森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