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勾销
“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一朵挣扎,表示极度不从的坚决。
“让你试试,我到底虚不虚。”说着,他已将一朵压倒在宽大的精致大床之上。
“……”
老君惋惜那龙筋做成了菜还被大家你一块我一块瓜分了,扼腕得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一朵可怜他求稀世珍材之心情,特意去厨房的砧板缝隙抠了抠,只抠出来黄豆粒大小的渣渣,委实有点太可怜了。若拿一些类似的东西,糊弄老君又不现实。忽然,她如找到宝贝般,在灶台下面的角落里,找到一小块如五个黄豆粒大小的龙筋。
应是她翻炒时不慎掉在地上的。
真是天赐福运呀。
乐颠颠地跑去找老君,特意还用一个紫檀木镶嵌红宝石的盒子,极为隆重地拿给老君看。
老君打开盒子一看,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孽龙龙筋的一点残渣。为今天下,能有这一点点残渣,也是极宝贝的东西。老君想将紫檀木盒子抢下来,一朵紧紧攥在手里不松手。老君又加了力气,一朵便也加大力气不放手。
“王后娘娘,这是何意?”
“这龙筋是我的对吗?”一朵问。
老君点下头,“自是王后娘娘之物。”
“既是我的东西,老君想明抢不合适吧。”一朵对老君攥着紫檀木盒子的手,挑挑眉。
老君极为不情愿地放了手,“王后娘娘原来只是拿来给老夫看一眼。”
一朵笑了,“也不是,就是我们之间有点旧账,我想算清楚。无债一身轻嘛。”
老君收紧眉心,似在掂量。
“我欠你二十年,又欠你帮我恢复记忆的大恩。若我将这龙筋的残渣送给你,我们之间的账是否就一笔勾销了?”
老君双眼燃起一丝隐隐的光亮,摸着下巴,道,“娘娘好占便宜。这么一点孽龙龙筋的渣渣,就想勾销两笔账。”
“既然老君为难,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一朵摇摇头,“听说昨晚剩下的龙筋都被宜汤偷着给吃了,也不知这点渣渣,他还有兴趣不。就是给点赤塞一塞牙缝也好。”
眼见着一朵转身走了,老君着急,赶紧拦住一朵的路。
“娘娘何必急于这一时。呵呵。”老君搓着手笑了笑。
“也是,虽然渣渣是少了点,却是三界间唯一就这么一点孽龙的龙筋了。除非老君有本事抓住孽龙,将另外一半的龙筋给抽出来。不过,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是啊,老夫哪有那个本事。”老君讪笑两声。
“所以,可以说这点渣渣是三界至宝,也不惟过。”
“是是,一点不惟过。”
“所以,我跟老君勾销两笔账,老君有何不愿意的。我已用沸水将龙筋煞气滤掉,老君直接可以拿去炼成丹药。也不知道,三界没有的玩意,能练成什么丹药。”一朵拿着紫檀木盒子在老君手边晃了又晃。
老君终于道了句“一笔勾销就一笔勾销”,一把将紫檀木盒子夺了过去,如获珍宝地抱在怀里。
一朵挑眉一笑,端着王后庄严的架子,往玄水宫找无殇去了。
每逢傍晚,她和无殇都会携手到玄水明宫最高的高台上,一览大好江河的山光。也希望看向遥远的天边,可以等到长乐归来。
那一片浩瀚的山河,皆是他们需要守护的土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皆是他们的子民。担子如千金重,也感到骄傲。
“与你携手共赏江山如画,许你一生一世的不变誓言。这样的美好情话,可喜欢听?”他从后面抱着一朵,附在她耳边柔声蜜语。
“酸死了。”
“原来你不喜欢酸的。”
“我喜欢咸的。”
“咸的怎么说?”无殇等着她的高见。只见她踮起脚尖一把搂住他的脖颈,食指勾起他的下颚。
“小哥,给姐乐个,逗姐开心一下。”
无殇啼笑皆非,一把拥住她的腰身,让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暗哑着声音道,“你的胆子愈发大了,小心我打你屁股。”
一朵吐吐舌头,“不带威胁人的。”
“悍妻如斯,岂敢威胁。”他缠绵的一吻落在她的耳畔,小声低语。
一朵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靠在他怀里。看向遥远的天边,最后一缕残阳陨灭在天与地的交界处。倦鸟归巢,一声一声唱着安详之夜的歌。
如此美好的光阴,若可日日如此,那该多好……
无殇终还是没能耐得住性子,他去找了花水。
花水和寻花被安排住在落花宫的偏殿。那里红墙金瓦,很适合布个结界封印,将他们二人封印其中,再不能擅逃。
一朵不知道无殇进去和花水说了什么。进去半天,再出来时,亦如进去时那般仍是一脸沉重。一朵没有问他们说了什么,给他泡了一杯红枣茶。
红枣可以补气养血,最近无殇的脸色总是很苍白。一朵知道,他的伤口又复发了。只是他一直哑忍,她也一直装作不知。
无殇性情倔强,现在花水又在玄水明宫,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将心脏移植回去。而还藏在冰棺内无殇的心脏,不知花水是否还在打着主意。
宜汤这次来玄水明宫又没打算急着要走的意思,整日黏在玄水宫也不知要干什么。每次见到一朵,还是混血兔长混血兔短的,尤其当无忧来玄水宫处理朝务批阅奏折时,他总伸长脖子往大殿方向看。那是妖界机要之地,除了无殇和无忧,一朵都很少进去。
宜汤还变得爱美了。不时就拿着一面小镜子照啊照的,还不时问一句,“混血兔,你看我的脸上是不是有皱纹了。”
不管男女,一旦变得注重仪表,多半是动了春心。
至于宜汤的春心,为谁而动,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没有。冥王英姿勃发,不减当年。”一朵最近喜欢上了针线活,一边缝制无殇的贴身衣物,头也不抬地道。
“你看都没看我!”宜汤将他的脸贴上来。
一朵拗不过他,只好抬头仔细看他一眼,“没发现有皱纹啊。”
“你看我的眼角,是不是有一点点?”他摸着自己的眼角,更近贴近一朵。
“没发现呐。”
正说着,只见宜汤的身体猛地后退了一步,似被什么力量弹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所为。
无殇忽地就进来了,直接站在一朵身前,挡在宜汤身前。脸色阴沉,口气不善。
“冥王自重。”
宜汤撇撇嘴,“我又没做什么。”
“回你的冥界去!”无殇喝道。
“无殇,我们俩的交情,在你妖界呆几天,都不行!”宜汤气得瞪眼。
“交情?我们不早就绝交了吗。”无殇阴下声音,眸光寒冷。
“可以绝交的交情还叫交情吗?几千年的兄弟情义,一句绝交就完了?”
“是。”
宜汤气鼓鼓地黑着脸,怄气的样子完全是个小媳妇,哪里有半点为王者的风范。“你真是一条白眼狼!无忧就随你!”
无殇黑着脸,目光危险,大有一巴掌将宜汤拍回妖界之势。
一朵吐吐舌头,坐远一些,免得被掌风殃及。
“果然是夫妻!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宜汤愤然指了指一朵。
“嘿嘿……”一朵嘻嘻一笑。
“白瞎我一颗赤诚心,还将你们当朋友!”宜汤气得牛喘,赶紧深呼吸,兀自叨叨,“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气大伤肝,老的快。”
他自己顺了顺胸口,总算又恢复笑意盈盈的平和样子,“我就住下了,妖王还能撵我不成。我可是冥王,妖王总要给几分薄面。何况玉磬已死,我们的账也都一笔勾销了。看在无忧懂事杀了玉磬的份上,本冥王已原谅妖王包庇玉磬之过。”
“一分薄面都不给。还望冥王速速回去。”无殇漠然瞥了宜汤一眼。
宜汤再度气得面皮抽搐,“你这家伙,真记仇。无忧像极了你。”
宜汤负气而去。还以为他一怒之下回了冥界,不想还继续悠哉悠哉留在玄水明宫,不是在无忧经过的凉亭附近搔首弄姿,便是在无忧的无忧殿附近的无忧池里,凝神垂钓。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凝神钓鱼,谁也不知道,总之钓了好几天他一条鱼也没钓到。倒是脾气变得越来越差,不是折断了鱼竿,就是一掌风毁掉整座凉亭,要么就是揪着某个宫女猛扇了几个大耳光。
听见宫里小宫女的议论,一朵知道了详情。
那日宜汤在钓鱼,无忧和小彩说说笑笑从旁走过。无忧好像眼神不好,就踩着宜汤坐在池边垂地的衣袂而过,全然没看见他一眼,搂着小彩的胳膊还说了一句。
“小彩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只听“咔吧”一声,宜汤折断了手里的鱼竿。
那日宜汤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发丝也梳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整个人像个少年。坐在无忧宫外的小凉亭内静静品茶,好一副端静公子的优雅模样。
无忧从宫里出来本是一个人,似是看见了凉亭内的宜汤,默了几秒。
宜汤心下欢喜,继续端着优雅的姿态,等待无忧像以前一样跑过来亲昵地喊一声“汤汤”。他终于看见无忧笑了,正是对着他的方向。他正欣喜若狂,实在等不急无忧奔过来,就要投怀送抱,自己奔过去时,已有人先他一步,幻影一闪便奔到无忧面前。
正是小彩。
“你以为你躲在那里我就看不见你了。”无忧笑着对小彩说了声,挽着小彩的胳膊,俩人又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每次跟你玩捉迷藏,都能被你第一时间找到。我不干!下次要换个玩法。”小彩撅嘴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