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贞不洁(1 / 1)

不贞不洁

“你的媳妇又是谁?”

头顶上方传来无殇阴寒彻骨的声音,一朵这才发现莲池岸边不仅仅他们三人。

商公公手里捧着的托盘上正是金光烁烁的镇妖锤,后面的侍卫押着被锁魂鞕捆住的兆瑾。兆瑾不住挣扎试图挣开锁魂鞕,不想越挣越紧。气得脸红脖子粗,怒火翻腾地瞪着无殇。

一朵也很好奇,兆瑾的媳妇是谁?什么样的女子会嫁给如疯狗般的兆瑾,且还敢给他戴绿帽子?还不被他啃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我的妻子就是白一朵!”

那样理直气壮的口气,震得一朵差点一头栽进莲池。惊愕又惊恐地看向兆瑾,他脸色泛白,唇角带血,显然也受了伤。

她和兆瑾真的不是很熟!对他印象极深完全是因为三百年前被他咬了一口。现在三百年过去了,她对他的印象还仅仅是被狗咬的恐惧而已。

无殇狭长的眼角一挑,像提鸡仔似的将一朵拎起来,“其貌不扬,倒惹了一身风流债。”

一朵缩紧脖子,苦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阿牛可以理解,至于兆瑾……

兆瑾见无殇这般对一朵,浓眉倒竖,虎目圆睁,似要将无殇生吞活剥,“一朵,别怕!当年我承诺你,待我飞升成仙便来娶你,不想你被他强抢入宫。如今我已是天界的神,即便他是妖王也不敢再强迫你。”

呃……

一朵望向英气逼人的兆瑾,支支吾吾又是说不出话来。当年一句戏言,兆瑾却当了誓言,守诺三百年。他完全没必要为她如此拼命,他又怎知她不是贪图富贵强跟了妖王。

“兆瑾……你……你的妻子是……是阿朵?”阿牛强撑一口气,吃惊地看向兆瑾,还倔强地说,“阿朵是……是我的妻……”

“我与一朵在三百年前便订下婚约,她的肩膀还有我留下的印记。如今我守诺成仙,一朵自是我的妻!”兆瑾霸道的口气强硬宣布主权,双眸喷火似的瞪着阿牛,早没了方才俩人合力对付无殇时的盟谊。

阿牛虚弱地动了动身子,终是无力再争辩,只能亦用敌对的目光瞪着兆瑾。

一朵瞠目结舌好一阵,在无殇手里荡了荡腿,难道今年红鸾星动?不然她咋变得这抢手。

无殇好整以暇地欣赏这场好戏。垂眸看了眼手里的一朵,她那对倍外晶亮的大眼睛确实很迷人,只是上天没有赐给她与其相符的漂亮脸蛋。不过她的肌肤好像很嫩,想着便伸手捏了捏,果然细腻光滑似剥了壳的鸡蛋,手感极好,便又捏了捏。

“唔……”一朵被他捏得有点痛,挣扎躲开。他冰冷的指尖没有丝毫温度,好像一具死尸,被他触碰后冷得心脏都在颤抖。

兆瑾气得俊脸铁青,不住挣扎,大吼道,“放开一朵,我们再战三百回合,这一次我一定打败你!”

“找死。”无殇冰冷的声音如千年寒潭,黝黑的眸瞳闪过一缕尖锐如剑的蓝光。

兆瑾吃痛一声,嘴里溢出沽沽鲜血,倒在地上,张着满是血的嘴好像喊着什么,却只能发出唔唔声。

无殇居然割了兆瑾的舌头!

众人皆知,妖王怒了。一众人俯伏于地,大气都不敢出。

一朵的心咯噔一下,兆瑾帅气英挺,若不是脾气暴躁鲁莽早便迎娶俏佳人成亲生子了。如今飞升成仙一定迷倒不少仙娥仙婢,找门好亲事应该不难。现在却被割了舌头,岂不是毁他一生!

无殇周身萦绕的冰冷气息骇得一朵毛骨悚然,闭紧双眼不敢想象自己会死的如何凄惨。

寂静的四周传来“哗哗”的水声,许久不见无殇动静,一朵忍不住好奇挑开一条缝隙遁声看去。只见本碧波潋滟的莲池水已血红一片,就像用千千万万人的鲜血注灌而成,映着池面上的白莲碧叶显得格外诡异惊悚。

浓厚的血腥味呛得一朵干呕起来。当她看到莲池底下钻出成群肥大如盆的食人鲤,张着血红的口露出无坚不摧的锋锐牙齿,一朵惊得脸色惨白如灰。

这些食人鲤竟比先前见到的食人鲤大出好几倍,想必这些养在池底淤泥下的食人鲤是用特殊饲料喂养。

那……那那池底白花花一片都是什么?即便池水血红依旧可以清楚看到那雪白的一片堆满整个池底。

“没错,那些都是白骨。”无殇低低一笑。

他有点喜欢看她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每每这时她那对美丽的大眼睛都水水的异常晶亮,好像汇聚了这世间最亮丽的宝石。

一朵猛抽一口凉气,脸色更加惨白,“都……都是白骨!”

不敢想象,那些皑皑白骨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堆满整个莲池。

无殇邪邪勾起唇角,轻缓的声音冷得刺骨,“这千百年来,本尊看谁不顺眼便丢入莲池喂食人鲤。而这食人鲤也只有用化作人形妖精的血肉喂食才能长得肥硕。”

一朵吓得缩紧脖子,不住摇头。血狼现在看她最不顺眼无疑了,否则也不会用这般无礼且野蛮的方式拎着她。

无殇扬起一丝诡谲的笑,贴近一朵耳边极小声说道,“传说九百九十九条食人鲤,每条都吃足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便可化作孽龙,上天入地三界无敌。如今仅差三人,孽龙便可问世了!”

一朵身子一软,若不是被拎着早如一滩泥滩在地上起不来了。而今仅差的那三人,无疑就是她和阿牛还有兆瑾。千万条性命才能养成一条孽龙!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只有血狼做得出来。

“我长的这么丑鱼儿肯定不喜欢吃!”一朵垂死挣扎。

“不试试怎么知道。”无殇说着就要将一朵丢入莲池,引得食人鲤张满血红大口在池面上争抢跳跃,溅起一片血色水花,映着阳光异常刺眼。

“尊上饶命啊,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错在哪里……”一朵哭声大叫,也顾不上尊卑有别,腿紧紧攀住无殇,手也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不肯放开。

无殇一愣,怀里的小身体柔软而温暖……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好像有一只小手在心头抓了一把,痒痒的又酸酸的。

一朵反应过来也愣住。兔子抱着狼是一件多么怪异的事!他的怀抱好冷,宛如冰人,若不是能感到他胸口起伏心脏跳动,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活人。

就在俩人有些尴尬又都不肯放手任由奇怪感觉蔓延时,楚贵人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耳边炸响。

“你错在自以为是欺上瞒下企图乌鸦变凤凰!”

一朵吃惊看向因匆匆赶来发髻微有凌乱的楚贵人,纯金凤簪上的流苏猛烈摇晃,闪得人眼花缭乱。

虽然也做丑小鸭变天鹅的美梦,可对象绝不是阴晴不定搞不好就性命不保的血狼。

楚贵人不由份说就上来撕扯一朵,“本宫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如今赐你喂鱼,将来孽龙问世也算你将功抵过!还不快些放开尊上乖乖受死!”

一朵哪里肯松手,更紧抱住无殇,生怕一松手就掉进池子成了食人鲤的腹中食。

“贵人娘娘觉得喂鱼光荣,身为尊上宠妾,更应该以身作则生殉食人鲤,待孽龙降世尊上也会记您一功,永远记住您。”

一朵的一番话噎得楚贵人哑然无声,愣了好一会才双眸噙泪极其委屈地望着无殇说。

“尊上,兔子狡诈奸滑欺君罔上,已有夫家却还入宫让您蒙羞,心思不纯企图不正,此风不可长。如此不贞不洁的贱人,喂鱼都便宜了她!”

无殇的眉心微微一蹙,棱角分明的脸上隐约闪过一丝愠恼与不耐。好像极好的兴致被人打扰般索然无味。

“我又不是嫔妃,只是宫女嫁娶自由。再说,我都一千岁了,有未婚夫也实属正常,与我同龄的孩子都成群了!入宫时,尊上并未问我是否婚嫁,也没有争取我的同意,这怎么又能怨我呢!”

一朵这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话音一落,周遭一片寂静,只有食人鲤疯抢跳出水面的“啪啪”声,一下一下敲打众人的心房砰砰狂跳。

阿牛躺着的地方血流一片,微弱的意识满满都是对一朵的担忧。兆瑾被七八个大力侍卫压制着,不然就是捆着锁魂鞕也要飞过来保护一朵。他现在发不出任何声音,张着嘴好像喊着什么却只能听到重重的抽气声。

“你言下之意就是埋怨尊上了!”楚贵人指着一朵,目光如刺。

一朵也不伸辩,硬着头皮抿着唇。若她今天命不该绝一定强大自己,不再活得摇摇欲坠,任人玩弄她的性命。

她性本恶,不是么。

想着便悄悄将袖子中的毒虫放了出来,此毒虫小如尘埃,轻如飞絮,落在人肌肤上毫无知觉且无色无味。即便强大如妖王无殇应该也察觉不到空气中的尘埃吧。

毒虫成功落在无殇白皙的脖颈上,悄无声息地渗入他的肌肤。见无殇果然毫无察觉,一朵暗里长吁口气,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

这一千年,有些东西,可不是白白研究用来消遣的。在别人潜心闭关修炼她跟阿牛满山遍野挖虫捉鱼时,便悄悄对毒草蛊虫有了浓烈的兴趣,时常带一些稀奇古怪的药草毒花回来用树爷爷做实验,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使毒的好功夫。在杀人不偿命的妖界生存就要有几分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否则法术平平的她早死千遍万遍了。

她为人向来很低调,从不堂而皇之光明正大使毒。她觉得但凡用毒者皆是阴险狡诈的小人,既然是小人就该背地里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