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
他可是堂堂鬼族之王,人人惧他敬他,生怕惹他不悦被变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轮回。可面前的人偏偏无视他的身份,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压根就是无动于衷。
他怒了!
一拳飞出去,堆砌精美的假山“轰”的一声四分五裂。
一朵赶紧捏个结界护住自己,以免被铺天盖地的飞沙走石吞没。讷讷看着趁机钻到她结界里的翼汤,摇摇头,“小弟弟,你玩大了。”
凶残成性的妖王不会放过在玄水明宫肆意犯案的家伙。
“小弟弟?叫谁?我?”翼汤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对泛着红光的星眸张得老大。
一朵挑挑眉,清清嗓子,“虽然姐姐看着很年轻,其实姐姐已经一千岁了。”
在她看来,翼汤也就六七百岁的样子,模样性情都幼稚的很。
翼汤大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人生当中最大的一个笑话。“哈哈……区区一千岁的混血兔精也敢在本君面前卖老?本君出生时你姥姥只怕还没出生呢!”
一朵脸皮抽了抽,对于吹牛B吹得太大的人向来没啥好感。掂量着怕被当成摧毁御花园的共犯,捏个诀正欲飞身离开,后衣领一紧被翼汤死死拽住。
“本君今天就把你打回原形,看你怕不怕!”说着一掌就劈向一朵。
一朵吓得紧紧闭上眼睛,下一秒却没有袭来预计的疼痛。她挑开一条缝隙,只见翼汤的手腕被一只白皙的大手紧紧握住。
“好了。”声音虽淡,却已明显不耐。
一朵顺着那只白皙的大手看到一张紧绷的俊脸,一对深沉收敛的黑眸。原来是那只可恶的血狼救了自己!感激之余,不免惊讶。他为什么救她?惊讶之余,又窃喜,红袍男的死期到了。可一朵万万没想到,红袍男居然一改恃强凌弱的土匪相,嘟嘴跺脚,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
一朵顺着那只白皙的大手看到一张紧绷的俊脸,一对深沉收敛的黑眸。
竟是血狼救了自己!惊讶之余,不免感激。感激之余,又窃喜,红袍男的死期到了。
“无殇你帮她?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把这只混血兔处理掉!”翼汤一改恃强凌弱的土匪相,一跺脚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一朵愕然,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无殇……血狼的名字吗?红袍男居然直呼血狼名讳,想必俩人关系不一般。心下一片忐忑,血狼应该会站在红袍男那边吧?
“她是我的。”妖王语出惊人。淡漠的口气没有丝毫情绪,好像说的只是一件东西。
一朵心头一颤,有种莫名的涨涨感觉一闪而过。挣开翼汤的手屁颠屁颠跑到妖王身后。她没忘记狼是兔子天敌,而眼下狼的身后似乎比疯疯癫癫红袍男安全的多。
“可是人家也是你的呀!你不要人家了啦?”翼汤撅嘴的模样竟比女子还美,抱住妖王胳膊,扭着身子一阵摇晃。
一朵抖了一抖。
“无殇……你说话呀!你是不是看上兔子了?居然还给兔子收了尾巴!人家不依啦。”翼汤高颀的身子柔软地靠在血狼肩头,一副娇滴滴小娘子的俏样。
妖王依旧没有反应,放任翼汤胡闹。而在外人眼中,他的毫无反应便是对翼汤最大的宠溺,即便当下宫里最得宠的楚贵人都不曾敢这般放肆过。
一朵恶寒,难道红袍男与血狼是……抬眸望着血狼高颀伟岸的背影,一阵咂舌,原来他是一头男女通吃的强攻狼!
“无殇……”翼汤拖着腻死人的长音,嘟着嘴双眼潮湿,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人家重伤初愈,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还包庇害我的混血兔,你这样伤我心,人家再不理你了!”
一跺脚,一拧身,背对妖王还姿态翩跹地抹了抹眼角。
好个娇嫩柔软!在现代看漫画就疯迷这些,如今眼前这俩美得堪比谪仙下凡蜜意缱绻,怎能不叫一朵热血沸腾。恨不得一副花痴相冲上去要个签名,顺带采访一下他们的感情发展史,编撰成书,定能卖个好价钱。
“堂堂鬼君跟只丑兔妖计较,不怕有**份!”妖王淡淡的口气中带着些许纵容。
“谁让她推我落水。”翼汤瞪着一朵,夜光中一对黑眸红光烁烁。
“你居然能被只修为浅薄的兔子推落水。”妖王摇摇头,斜睨一眼一旁的一朵,略带讽刺道,“她连二百年修为的小妖都打不过。”
翼汤也觉耻辱,磨了磨牙,“混血兔!本君罚你做孤魂野鬼!”
一朵打了一个寒战,眨了又眨美丽的大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喃喃说,“鬼君?鬼君不是鬼族之王么?孤魂野鬼……”
“对!就是本君!”翼汤跳到一朵面前,指着自己凶道。
一朵被他逼得身子后倾,“那……那那那你岂不是……鬼?”
翼汤确定地点点头,一张俊脸贴到一朵眼前,阴恻恻道,“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轮回……”
“啊……鬼啊……”一朵尖叫一声,如箭般蹿了出去。
“哈哈哈……”
翼汤大笑起来,就连千年不变冰山脸的妖王,墨黑的眼底亦闪过一丝笑意。他从未见过平时做事笨拙的兔子,也有如此神速之时。
翼汤撸了撸袖子,对已飞远的一朵喊道,“本君来喽,随本君去冥界玩几天吧!”
还不待翼汤追上去,妖王已抓住翼汤衣领,将他拖走。
“亭中备了酒菜,陪我喝两杯。”
俩人身后,夜色下一片狼藉的御花园,一道蓝光闪过,瞬间便恢复原貌。月光寂静流淌,假山嶙峋花草飘香,夜风轻轻拂过,一切安好静美,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翼汤还没闹够,被强行拖走很不乐意,抽抽搭搭地摇着妖王手臂,鼓囊着红唇问。
“无殇,你是不是喜欢上混血兔了?”
商公公带人将酒菜放在凉亭的石桌上,听到翼汤问的话,手不由抖了抖,斟的酒水溅在桌上一滴。妖王平时对细节极为挑剔,尤其往日滴酒不沾,只与翼汤能痛饮几杯。只见他眉心微一跳,就已吓得商公公带人匍匐于地,颤抖着身子不敢言语。
“胡说。”妖王对商公公等人扬扬手。
商公公擦了擦额上的汗,如同大赦般赶紧退出凉亭,临走时还不忘在亭内又添了两颗夜明珠,将墨黑的莲池照得亮如白昼。
“我就说嘛,我的无殇俊美如仙,身边美人环肥燕瘦各个出挑,怎么会喜欢一只其貌不扬的兔子。”翼汤化悲为喜,端起酒盏与妖王碰杯,俩人一饮而尽。
妖王轻轻“嗯”了一声,今日的酒格外清冽。
翼汤一手撑头,捏了个决,酒杯已自行斟满,“那小妖好像有点来头,连我都不能一眼看破她的真身。”
“她那双眼睛很亮。”妖王又饮了一杯酒。他那被阴霾填满沉甸甸的心,那双明亮的眸子就如一抹亮色,虽不能为他漫漫孤寂岁月里增色多少,却足够一朵保命。
“传说美丽明亮的眼睛下藏着一颗玲珑心,看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倒像长了一颗猪心,白白浪费了一双好眸子。”翼汤啧啧摇头,为妖王斟满酒又自倒一杯。
妖王如墨色般幽黑的眸子闪过淡淡的蓝光,目光飘远,竟是看向落花宫的方向……他再不言语,只是独自饮酒。
翼汤见他沉默,而眼中纠结的复杂情绪又一时分辨不出,似忧伤,似愤怒,似怨恨,似沉痛……翼汤知道他又想起了伤心事。仅仅只是伤心事而已,若问他是什么事,他早已不记得了。
妖王许久不语,翼汤百无聊赖,轻轻吹着酒盏内映着的半轮明月。酒盏内的明月散开又聚拢,散开又聚拢……
一朵愈发觉得玄水明宫不安全了。可眼下如何逃得掉?蹲在距离莲池凉亭自认为很安全的草丛里,商公公带人经过,对趴在草里的一朵一阵骂骂咧咧。
“小鳖犊子,老身这条命早晚搭在你身上!”
“我又怎么了?”一朵很无辜地翻了翻眼皮,她的确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前几日给宫女下毒,别以为尊上不晓得,只是没罚你罢了!保不准尊上都给你攒着呢。”商公公颤着声音咬牙。他有点妒忌这只兔子了!平日里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还数次险些掉脑袋,而这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子,却一再被妖王纵容。
一朵撇撇嘴,眼泪在眼圈打转。更加笃定,这玄水明宫确实是呆不下去了。
可是……要如何逃呢?宫里戒备森严,她一只法术平平的小妖,如何逃得掉呢?就在她苦想良策之时,远处莲池上传来隐隐的歌声。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歌声凄婉哀怨婉转动听,透着款款相思盼与君长相厮守的脉脉深情。
一朵在草丛里探出头来向莲池上张望,只见在夜明珠照耀下通明的莲池上,一叶扁舟一女子一袭白裙,手捧红色莲花灯,划着浆将莲灯一一放在碧绿的莲叶上。
夜风席过,满池星光点点,碧波潋滟,女子一袭白裙翩翩飞扬,宛若仙女下凡。被宫女们采摘莲花变得景色残败的莲池,在莲灯,美人,歌声的映衬下,竟有了仙境之美的韵味。
一朵明白了,这又是哪位妃嫔为博宠而来?
在莲池上唱歌的正是失宠多年的曲贵妃……花曲。当年她凭借天人之姿承蒙妖王圣宠至今无人能及。她居住的万寿宫是玄水明宫里最华丽的宫殿,吃穿用度妖王更是事无巨细恨不得亲力亲为。他命人用世上最名贵的东珠与她为饰,夏日采极寒之地的冰蚕丝为她织裙,冬日用那最暖的雪狐腋下皮毛做氅。妖王得知她喜欢红色,不惜纡尊降贵亲自在万寿宫种满了各式各样红色花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