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林晚看着热闹的坊市,不亦乐乎。
商骁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你的报社,本王也有意加一注。”
林晚:“?”
“您发烧了?”
商骁:“……没有。”
“那您怎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本王是当真看好你的报社,愿意加一注,但前提是你要改一改写的东西。”
林晚缓缓吐出一口气,笑道:“我说呢,还以为您病了呢。”
“改是不可能改的,您能看上我这小小的报社,想必也明白它的价值,如果我现在突然变了创作对象,在百姓中的口碑会一落千丈。”
“更何况……”林晚朝她眨了眨眼,“只有我洗白了自己,我写出来的东西才会有人相信,才会受人追捧,这是您想要的局面,所以只能您牺牲一下了。”
商骁看着她,勾了勾唇角:“你很聪明,也善于这种旁门左道。”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从小就听过一句话,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别管我是不是走的旁门左道,能帮到您,就是有用。”
“本王很好奇,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林晚叹了口气:“还不是为情所困后的大彻大悟,说多了都是痛。”
商骁:“……”
马车上恢复安静,林晚却没了心情再看窗外。
选择跟商骁合作,是她权衡之后的决定,本来以为商骁眼里揉不得沙子,定不会再与她产生交集,却不想竟主动送上门来。
这她万万没有放过的道理。
如今朝堂两分天下,文太后与皇帝各执一派,争斗日渐激烈,目前还不知道商骁怎么站队的,但她盲猜是小皇帝。
若真是如此,来日林家必会卷进这趟浑水里,还不如她早做打算,早谋出路。
想着,林晚有点迷糊,竟栽倒在商骁的肩头睡了过去。
看着她安静且秀气的睡颜,商骁想:现在的她倒是没有那么令人生厌……
不,或者可以说,现在的她狡黠如狐,和以前对比竟显得有几分可爱。
…………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杜家门口,商骁看着倚在他的肩头,抱着他胳膊的女人,收回刚刚的想法。
林晚此人,很聪明但并不可爱,且睡相不好,死死掐着他胳膊上的肉睡了一路。
“醒醒。”
“唔……嗯?”
“到了。”
清冷的声音紧贴着耳边响起,林晚终于清醒了,面对他胳膊上明显的淤青,林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诺道:
“明日的报纸我多写点配角的戏份。”
商骁勉强满意,二人下了马车,杜家的管家迎了上来,带着二人径直进了大门,去了杜老爷子的书房。
说是书房,堪比迷宫。
林晚一边看一边摇头:“万恶的有钱人。”
商骁有点意外:“喜欢?”
“不喜欢,”杜老爷子的品味有点俗,“但是嫉妒。”
“你这女娃倒是诚实。”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书房最里面响起,林晚走过去,杜老爷子人很精神,此时正坐在软塌上看她写的《京城日报》。
“你们可算来了,快坐,”他有点迫不及待,“女娃我且问你,这文章怎么停在了商骁转身离开的地方?他到底救没救你上岸啊?!”
林晚笔力不俗,写出来的东西勾人极了,杜老爷子一大早就守着报社买了回来,结果依旧被卡在了吊人胃口的部分。
“老爷子想知道很简单,您加一注,以后报社出了报纸都先给您送。”
林晚开门见山道。
“你这女娃,”杜老爷子笑道,“我倒是喜欢你这性子,商骁没福气,不如你跟了我家那不孝子得了。”
林晚:只要我笑而不语就没人能看出我的尴尬。
商骁咳了咳:“说正事。”
杜老爷子不惧他:“用你教。”
“女娃,我问你,这报社的点子是你想的?”
“嗯,不仅是报社,我未来的目标并局限在写儿女情长上。”
“哦?”杜老爷子眼中精光闪烁,“你细说说。”
林晚调皮道:“这可是机密,您得成了报社的人,才能知道。”
杜老爷子点了点她:“也不知林英那个棺材脸怎么生出来你这个小滑头。”
“我现在只能给您透露一点,《京城日报》很快会新增别的版块,主打匿名爆料。”
“这个什么匿名爆料是什么?菜谱?”
“不是,”林晚解释道,“匿名便是不写出文章是谁写的,爆料就是一些旁人不知道秘辛。”
“这个版块会面向京城收稿,主要面向女子,会给她们一定报酬,这样一来,咱们有了素材,那些女子闲暇时光又有事做可以补贴家用,一举两得。”
商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杜老爷子对视一眼后,他缓缓开口:“是一举三得。”
女子的力量不可小觑,她们在家中能从夫君那听来不少消息,有些消息,她们妇道人家看不出什么,但商骁可以。
有了这个版块,足不出户,就能了解京城动向,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大有裨益。
林晚毫不意外:“王爷说是三得那便是三得。”
“好!”杜老爷子拍了拍手,“这女娃未来不可限量,商骁,你真不打算娶了人家?你不娶我可让杜衡娶了。”
商骁皱眉:“谈正事!”
林晚也附和:“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意愿,挣钱重要。”
“有我当年的风范,”杜老爷子笑道,“来,咱们把文书过了,我买下了京郊的一处荒废的小县城,不过一隅之地,但用来办报社足够了,还有印刷作坊那边也退了吧,省的外泄,印刷的人由我来找!”
林晚笑容明媚,连忙拍手:“老爷子霸气!那我可就都仰仗您了!”
爷俩一个大展宏图,一个鼓掌捧场,倒真像一家人。
直到婢女领着林晚去吃茶的功夫,杜老爷子才收敛了笑意,淡淡道:“这女娃可不简单,但性子是好的,以前那些传言……”
“我也不知道,”商骁道,“以前的刁蛮是真的,如今的聪明也是真的,只不知是突然看开了,还是一直伪装。”
如果是后者,那此女的心思未免太深了。
杜老爷子却摆了摆手:“不必深究,只看眼前。”
商骁琢磨了一下:“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