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死光抬头。
前前后后，几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壮汉将巷子两端堵住。
巷子前方，高跟鞋跟敲击着石板路，发出清脆锐利的声响，壮汉分开两排，一个身披黑色大氅，内着胶质紧身连体衣的女人走出来。
女人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身段颇高。她的双手没有插进黑色大氅的衣袖，而是倨傲地抱在胸前。
她取下脸上的墨镜，眉眼冷厉，像是两柄刚刚发硎的利剑。
“你们是什么人？”神都死光知道自己多此一问。来人是什么人，他们所为何来，神都死光内心清楚明白。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不过我们倒是知道你是什么人。”女人淡淡地道。
“你不是电次。”
神都死光愕然无语，心中默默地对电次说了声对不起。
他这次来赌场用了个化名。他平常没有社交，不认识什么人。想了想男人中最近接触频繁的就两个——早川秋和电次。
于是，当赌场有人问他什么名字时，他不假思索地答：电次。
问题是，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电次？
“我们很早就开始关注你了。你的本名叫神都光，但你一直自称神都死光——从七年前你第一次出现在赌场开始。”女人冷冷道。锋利的眼光像是两把尖刀，要把神都死光从里到外剖开。
“你是——‘赌博恶魔’！”
神都死光大惊！
对方说出他的本名时，他都还没什么反应。可是对方竟然能精准地说出赌博恶魔这四个字，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自己吞噬赌博恶魔这件事，就连公安内部也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而且，自从他吞噬赌博恶魔后，他就再没去过赌场。再说，刚刚在赌场时，他也只是动用了眼睛的透视能力，根本没动用赌博恶魔的能力。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神都死光本以为她是赌场的人，为了寻回损失而来。但赌场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情报网络？！
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孩。”
“可是，从那时起，但凡你出现，从没有留下过一次输的记录。”
“你所经过的地方，那些家伙——”一个壮汉将雪茄递到女人面前，替她点燃。女人顿了顿，食中二指夹着雪茄烟，抽了一口，才继续道，“那些做着白日发财的美梦的蠢货，喜欢称你为‘赌神’。”
“不过，我们更愿意称你为‘赌博恶魔’。”
“毫无疑问，你是他们的神。不过，在我们这样的人眼里，你却是不折不扣的恶魔。”女人淡淡道。
神都死光却是松了口气。
感情是一场乌龙啊。
什么嘛！他很想向面前这酷酷的一副大姐头派头的女人吐槽，没事不要给人乱起外号，怪吓人的。
而且，明明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糊里糊涂错谬百出，这样子很折损她作为头领的威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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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说得没错。”少年缓缓抬头，“我不应该来赌场。”
“毕竟，我这病，就是赌博害的。”
少年这样说话的时候，清秀的脸蛋上神情是淡淡脉脉的。可是飞雪却从那双黑得浓稠的眸子中，察觉到一股幽深的怨毒。
“要么人走，把钱留下，以后不要再来。”飞雪冷冷道。
“要么人和钱都留下。”
“不揍他一顿长长记性，大姐？”身边的随从问道。
“算了。不要跟小孩子斤斤计较。”
“还挺大度。”少年艰涩的神色中忽然渗出一抹微笑。
“不过，”他抬起脚，踉踉跄跄地向着众人走来。
“我说了，我的病，就是赌博害的。”
“治病，需要花钱。”
“能不能麻烦大姐姐你，再多大度一点呢？”
飞雪低头，利落的短发下垂，遮住她的眸子。她吸了一口雪茄烟，后退一步。
坚硬的皮鞋踏地声群起，西装革履的壮汉们蜂拥而上，这是她的回应。
第一个壮汉很快奔到少年面前，挥起拳头，向着少年的面门砸去。
然而，方才还踉踉跄跄，像个重度病号的少年，忽然极其迅速地抬手，一把攥住了壮汉的拳头。
那速度快得匪夷所思，根本不像是个走路都需要扶墙的人，不，甚至根本不像是个正常人。普通人绝对做不到那么快的出手！
飞雪那冷冽如秋水的一双瞳子中第一次泛起一抹讶异。
随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抓住她那个手下的手，随手一挥——
将近两百斤的壮汉倒飞而出，撞在他身后的另一个壮汉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都撞得扑倒在地。
从后方袭来的一人一拳砸向少年腰间，少年闪身躲避，然后一拳正中他面门，他应声倒下……
片刻之后，飞雪带来的几个人已无一例外，全部躺倒在地，嘴里发出咿呀啊呜的呻吟。
飞雪缓步上前，解下黑色大氅，叠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躺在地上呻吟的手下的肚皮上。
“别乱动。”她说，“不要掉到地上弄脏了。”
本来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拼命挣扎的手下，听到这句话，立刻仿佛彻底死去了一样，一动不动，化身为一具完美的置衣架。
飞雪起身，包裹在一袭紧身作战服下的健美结实的身材展露无遗，矫健得像是一只雌豹。
她高跟鞋尖点地，蹬地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暴烈而迅猛的弧线。
一记鞭腿凶狠地扫向神都死光。
他伸手格挡，却扑了个空。脸上已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好快！
他的眼睛可以捕捉到对方的动作，但身体却完全跟不上！
飞雪的踢击一记接一记，如同行云流水，但每一次出击的力度，却远非云和水这样柔软的东西可以比拟。硬要说的话，更像是从云端劈出，直达水面的雷霆！
短短的一瞬间。神都死光的脑袋、身体上已不知挨了多少次踢击。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倒真的像是被雷给劈了一般！
真是奇怪，女人明明穿的是不便行动的高跟鞋，可是她行动起来却如此流畅、凌厉。一记又一记的鞭腿中，她的双腿不断轮流出击，身体随着双腿的轮换旋转，像是在跳一曲华丽的舞蹈，一支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