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有社交恐惧症了, 好想哭。”
“乖乖不要难过, 我一直在, 会等你回家的。”
在校庆活动正式开始之前,我一直都躲在楼里玩手机。胸腔中一阵像有开水在滚动, 分分钟都能冲上来,从眼中夺眶而出。然后,我小跑进了洗手间,背对着一群学生站在角落里擦眼泪鼻涕, 已经尽力忍了,但还是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在打了散粉的脸上勾出一条细细长长的水痕。我用手背按了按那抹泪痕,觉得更加难受。早上出门太急, 妆也化得不精致, 粉还打得又厚又不均匀。
校庆开始后, 杜寒川是第一个发言的学生代表。操场中是上万名师生观众, 他站在高高的讲台前, 一上台就把双手撑在麦克风两侧, 丝毫不怯场。
“校花”捂着脸, 露出了分外娇羞的表情:“郝翩翩,你当时是怎么跟他分开的。要是我,冲着他的颜值也舍不得放手啊。”
“长得帅有什么用。不合拍就是不合拍。”
小包子撅着嘴说:“就是, 何况我们翩翩也是超级大美女, 杜寒川还未必配得上她呢。”
杜寒川没有准备稿子, 直面上万双眼睛, 自信而稳重地对着话筒说:“尊敬的各位领导、来宾,亲爱的老师们、校友们,我是杜寒川。在我们的母校中,一百载流金岁月,流淌着知识的源泉,高举着品德的旗帜。一百年教育的足音,深沉而久远……”
我原本用手心撑着下巴,没精打采地看着地面。听到这个声音,我猛然抬头,再次看向杜寒川的方向。
他徐徐说道:“昨天我还跟父亲聊到咱们学校的光辉历史。父亲说,很羡慕我们如今有如此完善的教育。走在这这所学校,我们可以见证中国教育的历史变迁,这是多么荣幸的事。我说,古诗云,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咱们学校这磨了十把剑了。”
所有人都被他逗得笑起来了,我却依然懵圈。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跟一川寒星也太像了吧?只是比一川寒星的更低一些、沉稳。但还是很像。记得第一次听到冷月的声音,我立刻想到了杜寒川,原来不是错觉?
我狐疑地打开微信,又给一川寒星发了一条消息:“亲爱的,你在做什么呢?”
我们所坐的位置右侧刚好是在校生。一个高中女生指着杜寒川的方向说:“哇,你快看你快看,这个演讲的小哥哥好帅,他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
“你不知道吗,那是杜寒川,杜驰的儿子。”一个男生插嘴道。
“杜驰是谁呀?”
“雷驰创始人啊。”
“啊啊,雷驰我知道,大公司啊。”
如果看见杜寒川像是被天雷劈中,现在像是被惊雷劈中了。
我和杜寒川认识这么久,怎么从来没人跟我说他爸是杜驰?那我游戏玩到现在,在《桃花万界》里氪了这么多,都是在给他家送钱了??
好容易熬到了演讲结束,掌声如雷。我一颗心像八级地震时的日本房屋,难以自拔,手机却忽然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是一川寒星发的一张煎牛排的图片,附言:“在做吃的。刚做好。”
“哦哦……”
“怎么了,你在干嘛呢。”
“没事,我在校庆上遇到一个人,声音和你很像,但这个人我不喜欢。还是亲爱的你最好了。”
过了半天,一川寒星才回了一个“哈哈”。
漫长的一天过去,我和老同学一起去附近的海底捞聚餐。小包子这个海量的女人叫了十二扎啤酒,还扬言要自己干掉五扎。我酒量拿不出手,但在她热情的勾肩搭背下,同意了少喝一点。但和老同学喝酒这种事,是没有一杯两杯这种说法的,只有零杯和无数杯。他们热身还没结束,我已经觉得胃里一阵阵酒精食物翻滚,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想去催吐。
可真去了洗手间,蹲在马桶旁边干呕了半天,又什么都吐不出来。我跑到洗手池面前理了理头发,撑着池子大口喘气,只觉得头晕目眩,世界都在晃动。而且不管我怎么强行让自己清醒,都没办法改善当下的醉酒状况。
不能再玩了,还是赶紧回家休息。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洗手间,撑在门口又休息了几秒,看见一个男生迎面朝我走来。
我抬头,微微怔住。
他也怔住了。
是喝多酒的原因吗?心里好难过。
“翩翩。”杜寒川看着我,低低唤道。
他背光而站,眼眶深邃得很严峻,眼眸却是漂亮的浅棕色,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反差美。而他的外形一向如此ok,浑身上下的打扮都是简单轻盈的,只需要一款腕表来彰显经济实力,其它装饰一概不需要。
我尴尬地回避他的视线,笑了笑,扶着墙壁往自己的桌子方向走,却被他叫住:“郝翩翩,你喝酒了?”
“与你无关。”
我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手腕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这一抓,我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上。杜寒川赶紧用双手扶住我,有点责备意味地说:“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都说了与你无关!放手!”
我拼命想挣脱他,一边用手扶着墙壁,却被他反手封在他的双臂和墙壁之间。一时间无路可退,我伸手去推他的胸口,他力气却大到丝毫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