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父母

顺着血迹一路追踪下去，一直追到了汪明泉家的地里，并且在地里找到了一块最近翻动过的地方。

赵丰年马上命人把那块翻动过的田地挖开，结果就在里边找到了汪妞妞的尸体！

因为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已经转冷，地面都要开始结冰了，所以汪妞妞的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还保持得非常完好。

通过对尸体的检验，赵丰年发现，汪妞妞的身上有多处瘀伤，手指和小腿上等多处有骨折现象，头部有被重物击打过的痕迹，且造成了大量出血，是全身上下唯一的致命伤，但最终验尸的结果，汪妞妞却是死于窒息，口鼻中发现大量泥沙。

发现尸体后，赵丰年也是相当重视，一边上报给庞春光和屈才，一边继续调查。

通过对汪明泉家周围一些村民的走访，赵丰年得到汪明泉夫妇长期虐待女儿汪妞妞，稍有不高兴就连打带骂，更是让汪妞妞那副仅仅十岁的身体，承担起了家里将近一半的农活，而其原因却是另人觉得可悲又可笑，因为汪妞妞是个女孩儿！

之后，赵丰年把汪明泉夫妇带到了公安局，夫妇两个对杀害女儿的事实也是承认了。

到目前为止，这件案子就是这么个情况，至于汪明泉夫妇杀害女儿的过程，赵丰年还没来得及问，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破案也就不难了，只要问明了杀人动机，就可以移交法院了，到时候也就没赵丰年什么事了。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完卢建财的讲述，张顺心中的震惊难以掩饰，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张顺是个孤儿，当年他的父母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把他扔在了路边。因此，他对于父母的亲情格外的渴望。可是，今天他所听到看到的这些，彻底颠覆了他对父母的幻想。

一对父母，居然活生生地把自己的孩子给打死了！他们怎么能下得了这个手？他们怎么能在偷偷掩埋了孩子的尸体之后，还安然地生活这么多天？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愧疚之情吗？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点身为人你人母的责任心和愧疚感吗？

看着张顺伤痛的样子，赵丰年摇了摇头，也是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知道，我还顾得上再审。不过，据我的估计，应该是汪明泉夫妇那天又虐待女儿，结果一时失手把汪妞妞打成了重任。他们以为汪妞妞死了，一时害怕了，所以就偷偷把人埋了。可是，其实当时妞妞并没有死，结果就被他的父母给这么活埋了！”

“妈了个逼的！这他妈还是人吗！”张顺狠狠地骂了一句，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看着突然发疯的张顺，赵丰年和卢建财对视一眼，都感到有点面面相觑。卢建财还好些，毕竟他也是小河村的人，知道张顺的身世，还能猜到一点他的心理。但赵丰年去不是小河村的人，不知道张顺的身世，因此见到张顺突然发狂，心里有点不太理解。

不过，不管怎么说，张顺是因为听到汪明泉夫妇把自己的女儿虐待致死，心里生气才会表现出这样，所以还是可以让人理解的，只不过情绪上有点太过激动了，超出了正常人的表现。

“行了，小张，你也别这么生气。”赵丰年摇了摇头劝张顺道。“一会儿还要去审汪明泉夫妇呢。”

张顺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赵局，我能一起去吗？”

赵丰年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本来这种审讯是公安局的事，按说张顺不应该参与的。不过，张顺毕竟是上寨乡的副乡长，对上寨乡老百姓的情况，肯定比自己要熟悉，如果有他在场，也许还会好审理一点。虽然赵丰年并不认为，没有张顺的话他们就审不出来。

简单地休息了一下，审讯马上开始了。为了节约时间，赵丰年安排了两间审讯室，一边由卢建财带人审汪明泉，另一边由他带人审汪明泉的妻子。权衡了一番之后，张顺最终选择，跟卢建财一起审汪明泉。

进了审讯室，张顺刚跟卢建财聊了几句，汪明泉就被带了进来。

汪明泉这个王八蛋，平时在村里也是个不讲理的人。虽然还没有到那种欺行霸市的恶霸程度，但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干。还有他那个媳妇，也是个泼妇一样的人。这点，慢说张顺已经在上寨乡呆了将近三年，即便只是想想，也能想得到。

如果他们两口子都是好人，怎么会虐待怎么的女儿？又怎么会把自己女儿虐待致死？

因此，汪明泉一进屋，就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在他看来，把自己的女儿打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斜着眼瞥了张顺和卢建财一眼，汪明泉咧着嘴瓮声瓮气地吼道：“不是都审完了吗？还有什么好审的？都说了，人是我打死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反正我死了，月神会接引我去天堂的！”

张顺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再一听到汪明泉这句话，心中更是一股火往上蹿，恨不能狠狠给汪明泉这个王八蛋来上两拳！不过，他现在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亲自动手。像今天这种情况，就更不能动手了。

因此，张顺强压着心中的火冷声说道：“打死自己的女儿，你还理直气壮了？我告诉你，你这种人，什么神都保佑不了你！”

本来张顺也是一时火起才说了这么两句，他以为，被自己这么一骂，汪明泉应该会冷静一点。

可是谁知道，听了他的话，汪明泉却是一点都不在乎，依然笑着说道：“张副乡长，你又不拜月神，你怎么知道月神不会保佑我？”

“你！”被汪明泉这么一顶，张顺还真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不过却被一旁的卢建财拉住了。

“顺子，别生气。”卢建财先安慰了张顺一句，然后才转向汪明泉说道：“汪明泉，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你女儿打死？”

“这个赔钱货！”一提到女儿，汪明泉马上变得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整天在家里白吃白喝，一点活也干不了，还他妈想着上学！那学是她那种赚钱货上得吗？现在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个事，让她在家里侍奉月神，她居然还不乐意！打死活该！”

啪——

听着汪明泉骂女儿，一口一个“赔钱货”，张顺实在是忍不住，“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一个箭步冲到汪明泉身边，一把抓起他的脖领子，一下子就把他拉了起来。

“汪明泉，你个王八蛋！”

“干什么？干什么？要打人啊！”看着张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冲过来抓着自己，汪明泉心里也有点害怕了。

张顺在上寨乡已经快三年了，之前他跟陶老五以及陶谦发生的那么冲突，早就已经在上寨乡传遍了。因此，汪明泉也知道，张顺是个不好惹的主，要真把他惹急了，说不准他还真会把自己打一顿。

当初陶老五带了那么多人，都没能打得过张顺一个人，如今自己被关在公安局里，手上还带着手铐，就更打不过他了。

“你个狗日的还是不是人！”张顺抓着汪明泉的衣领子大声吼道。“不管怎么说，妞妞也是你的女儿啊！就因为她是个女孩，你就不喜欢她，还天天打她！你自己说，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他们居然还有脸说你是拜神的？我问你，哪个神教你打死自己的女儿了？”

一口气吼完一通，张顺似乎还觉得不解气，一把把汪明泉按回了椅子上，转身出了审讯室。

出了审讯室，张顺一口气冲出了公安局的办公楼，冲到外面后呼呼喘了半天，等情绪稳定下来一些后，才从兜里拿出了根香烟，点着后狠狠地吸了两口。

一支烟抽完，张顺又在外边溜达了一会儿，感觉情绪平复了一些，才转身回赵丰年的办公室。

“怎么样？情绪稳定一点了吗？”见张顺进了屋，赵丰年开口问道。

此时，对于汪明泉夫妇的审讯已经结束，赵丰年正和卢建财一起在办公室里整理着材料。

张顺点了点头，却还是一句话没说。

见张顺的情绪还是不太稳定，赵丰年撇了撇嘴，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开口问道：“小张，你对他们口中这个‘月神’了解多少？”

“听说过，但不太熟。”张顺想了想之后回答道。“上寨乡好像有不少人信这个，他们宗教好像是叫作‘无常教’。”

“哦。”赵丰年轻轻点了点头，“行，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向庞县长汇报的。”

“好，那我先回去了。”张顺答应了一声，就出赵丰年的办公室。

看着张顺出了屋，赵丰年微微有点出神，手指轻敲着桌子，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个‘无常教’要好好地查一查！”

随着公安局的深入调查，一个震惊河源市乃至整个中山省的邪教组织，渐渐展露出了狰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