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孟星洲和仇海守灵。
陈名姝和晚香玉在仇海的屋里凑合睡一晚。
虽然仇海已经尽力换上了新的稻秆和棉被,两个女人睡得也极其的不安稳。
天蒙蒙亮,两人顶着黑眼圈,被孟福的声音给吵醒。
原来是孟福在乱葬岗守了一天,也没发现有人来抛尸。
他壮着胆子,把乱葬岗的尸体翻了一遍。
“我真没见着老爷,我的老爷呀,您到底在哪里啊?!”孟福哭声震天。
孟星洲眸光炯炯:“看来父亲是被人藏了起来!”
“好了,孟福,你不要哭了,这是好事,说明我孟兄一定还活着!”仇海笃定的说。
“既然活着,为什么老爷不回来呢!”孟福不明白。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仇海沉声:“孟兄不回家,要么就是被人囚禁了,要么……就是受伤太重,根本回不来!”
“我更倾向于前者!”孟星洲判断:“若是后者,那衙门不必大费周章的伪造一具假的尸体给我们!”
“对,到底是什么人?”仇海眯着眼,喃喃自语。
晚香玉坐在床头:“到底是什么人……”
陈名姝坐起来,看到晚香玉的脸上居然还挂着那面纱,惊讶道:“晚姑姑,您晚上睡觉也不卸下面纱的吗?”
晚香玉摸摸面纱,淡淡吐出一个字:“不。”
陈名姝听到屋外有人说话,索性起身。
听了听他们说话的内容,自觉根本帮不上忙,她来到后厨想找点吃的。
再翻找一遍,她忍不住叹气。
“居然真的一点吃得都没,不知道仇公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争气的肚子再次咕咕直叫。
外面的几人谈话已经结束了。
孟星洲走到厨房门口,正好听到了陈名姝的抱怨。
他张了张嘴,最后说:“陈,陈小姐,管家一会要进城,要么……要么你和他一起回去吧?”
陈名姝转身,看向那背光处站着的少年。
“回去?”陈名姝想了想,她现在确实可以回家了。
本来她留下,只是担心这个一天之间失去父母的少年,会想不开而已。
现在有了仇海,还有晚姑姑的照顾,陈名姝想,他应该不会想不开了。
想通这些,陈名姝抿嘴浅笑:“好,那就麻烦福管家送我回家!”
孟星洲松了一口气,身上的担子好似轻了几分一样。
“那我去告诉孟福。”
陈名姝走出来的时候,孟福已经在等她了。
晚香玉也在等她。
晚香玉眸光沉静:“给,你要的东西,对自己狠一点,才能达到目的明白吗?别浪费,这是一次的量!”
陈名姝接过青花瓷的瓶子:“谢谢晚姑姑!”
晚香玉做了一个摸手指的动作。
陈名姝会意,颔首浅笑,然后转身跟着孟福走进风雪中。
孟家被抄后,只得保全了一匹马,就是管家当时骑走的。
孟福牵马,示意陈名姝上马。
陈名姝咬咬牙,提起裙摆,深吸一口气。
准备牺牲淑女形象,自个爬上去。
孟星洲站在廊下看得一愣一愣的,马上看出陈名姝的姿势不对。
她是不会骑马吧?
仇海也看出来了,晚香玉甚至笑出了声。
当陈名姝失败的挂在马背侧面动弹不得的时候。
晚香玉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哎哟,笑死了……”
孟星洲看看晚香玉,这唯一的女子,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还笑得贼开心,忍不住皱眉。
孟福想扶又不敢扶,毕竟男女授受不清。
更何况这人还是少爷的未婚妻,差一点就是少奶奶了。
仇海一推孟星洲:“小子,你去呀,你自个的媳妇,你不护着,还等着谁帮你护着啊?!”
孟星洲表情别扭的上前,轻轻托住陈名姝的腰。
手臂用力,轻松一举就把她送上了马鞍。
见她坐稳,孟星洲马上放开手。
就好像刚才摸到的是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陈名姝脸微微红:“谢……”
未及说出口,孟星洲就马上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不用,不用说谢谢,你,你快回去吧!”
孟星洲迅速的抬头看一眼马上的陈名姝,只见天地间雪花飘落。
只这么一小会,她已是满头银雪。
她的鼻子冻得红彤彤的,脸蛋也是,一双杏眼盈盈仿佛盛着泪光。
孟星洲不敢多看,猛然低下头。
却不期看到陈名姝那紧紧握着马鞍的手。
她的手很漂亮,骨肉相匀,圆润纤长,可此刻那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孟星洲大惊,再去仔细看她的腿,才发现……
她竟然在发抖。
她的衣服好像太单薄了……
孟福牵着缰绳,准备离开仇家。
“等等!”孟星洲叫住了孟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