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和尚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且说陈冬进入铜佛之后,慢慢地站起身来,眼前黄沙漫天。他踉踉跄跄地朝前走着。猛地,一个人落到自己身边,正是黄飞虹。
陈冬赶紧将她搀扶起来,呼喊了几声,黄飞虹牙关紧咬,昏迷不醒。
陈冬将她扛在肩上,在沙漠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远处出现一片断墙。断墙后似乎有人轻叹一声。
“唉……”
那声音有些耳熟。陈冬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只见断墙后卧着两个女子,都是满身的黄沙,看不出本来面目。
其中一人耷拉着脑袋,似乎在昏睡中,另一人默默地望着前方。
另一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了陈冬,突然一喜,说:“陈师傅,你也下来了?”
陈冬定睛一看,居然是艳娘。
“艳娘,是你?”陈冬紧走几步,来到艳娘身边,再一看,卧睡之人不是叶盈盈是谁?
陈冬将黄飞虹放下,说:“艳娘,盈盈是不是昏迷了?”
艳娘叹息一声:“陈师傅,都怪我,我一失手将她打伤……”
“不,不,也许与你无关,这次我们回来……啊……叶盈盈可能早就昏迷了。”
“你带的人是谁?”艳娘并不认识黄飞虹,因为这些年一来,黄飞虹很少走出城堡。
“她是城堡的二姑娘,堡主的妹妹黄飞虹。”
“堡主的妹妹?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飞虹和盈盈的情况相同,我想,她们遭遇了同样的命数,我们必须帮助她们,艳娘,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连点水都看不到吗?”
“这里是沙漠,一眼望不到边,在这里看不到太阳,我无法定向,担心回不到断墙,不敢远走,但附近都找遍了,没有水源。”
陈冬看看叶盈盈和黄飞虹,由于黄沙漫天,看不到日光,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铜佛中有否日月轮换,但是,二女此时的伤情,一定需要水,想到这,陈冬站了起来,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找到水源。”
艳娘说:“那我们往断墙后找吧,那个方向我找得不远。”
站在断墙前,陈冬和艳娘同样不知道东西南北,只能以断墙为参照。
陈冬扛起黄飞虹,艳娘拖起叶盈盈。陈冬说:“艳娘,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把飞虹放在前面,再回来接你们。”
“不,不,陈师傅,我能行。”一方面,艳娘是确实想为陈冬分担,另一方面,她也有些担心,万一陈冬走远了,回不来了,在这荒漠之中,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恐惧。
两人绕过断墙,朝前走着。沙漠中行走,即便单身也很吃力,何况两人还背负着人。不多时,艳娘就落在了后面。叶盈盈的身子似乎越来越重,她先是肩膀酸软,手臂无力,接着连腰也快直不起来了,那双腿更加的抬不动,仿佛灌了铅一般,每往前迈一步,都费劲了她全身的气力。
陈冬也觉得双脚像在泥潭中行走,行走困难。突然,身后噗地一声。陈冬一扭头,只见黄沙飞卷,艳娘和叶盈盈仆倒在地。陈冬赶紧将艳娘拉起来。
艳娘刚站起来,又倒在地上。
“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陈冬说。
休息了一阵,两人再次往前走。这一次,陈冬背负黄飞虹,腾出一只手搀着艳娘。
如果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突然,前面出现一处酒肆。
陈冬一喜,忙说:“艳娘,有希望了。”
两人浑身充满了力量,速度加快,来到了酒肆中。
酒肆的屋顶茅草乱飞,周围坯墙斑驳,里面冷冷清清的,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耄耋老者,给人孤寂、落寞的感觉。
陈冬和艳娘推门进来,一抬头,只见里面摆着一些桌椅,都是破烂不堪,柜台后摆着一架子酒坛,靠墙的桌子后坐着一个人,是个光头和尚,胡子拉碴,满眼通红,正在大口大口地喝酒,一副醉态。
酒气满屋。
陈冬和艳娘将黄飞虹和叶盈盈靠墙放下,然后看看那酒和尚,说道:“大师,请问这酒肆的掌柜去了哪里?”
酒和尚瞥一眼陈冬,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什么,自顾饮酒。
艳娘说:“喂,你耳朵聋了吗?陈师傅在和你说话。”
酒和尚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先看看地上卧着的二女,又看看他们,打了个酒嗝,然后摇摇头,说:“你们最好走吧,这里不安全。”
“大师,我们只想讨碗水喝,请问掌柜的在哪里?”
“这里没有水,只有酒,如果你想喝的话,架子上有的是。”说着,酒和尚坐了下去,又喝起来。
那和尚似乎有满腹的不快,又似乎神经错乱,喝着喝着突然大骂起来,而且满眼凶光,叫道:“滚,都给我滚。”
说着,酒和尚就面前的酒坛和碗全都扒拉在地上,然后一脚将凳子踢飞,撞在墙上,凳子摔断了腿。
艳娘吓得退在陈冬身边,低声说:“我看这个和尚定然受了刺激,情绪不稳。”陈冬低声说:“我们休息一下,然后离开这里。”艳娘说:“去哪里啊,这荒漠之中,哪里不比这里危险?再说,我们也得想法把二姑娘和叶小姐救活。”
陈冬想了想说:“那好吧。”他蹲了下来,看看二女,样态几乎一模一样。
这时,那酒和尚突然呜呜地大哭起来,哭完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鼾声如雷。
艳娘扑哧笑了:“陈师傅,你瞧瞧他,简直和孩子差不多。”陈冬说:“一定是神智受了刺激。”说着,陈冬取了一些水酒来,给艳娘倒了一碗。艳娘仰脖喝下,觉得嗓子眼里火烧火燎的,渴意更浓。
陈冬喝了一口,和艳娘的感觉差不多。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怒喝,只见那酒和尚已经醒来,两眼瞪起,暴跳如雷,呼呼地朝陈冬奔来。陈冬赶紧跳起来,说:“大师,你干什么?”
酒和尚怒道:“你杀了我老婆,我饶不了你。”
陈冬一呆,正要开口,酒和尚一掌拍来,居然凌厉异常。
陈冬冷不防手中的坛子落在地上,啪地一下碎了,酒溅了黄飞虹和叶盈盈一脸。
陈冬跳了出来,叫道:“大师,我们素不相识,什么时候杀了你老婆?”
酒和尚满眼血丝,怒道:“你这个小白脸,你勾引我老婆,给我戴绿帽子,我要杀了你。”说着,酒和尚呼呼两掌拍出。
陈冬突然间心中毫不忏悔。虽然他不认识酒和尚,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勾引他的老婆,但是酒和尚的话却让他联想到自己的经历,这两年来,他伤害的女孩子太多了,固然好多次并非他的本意,却与他有关,唉……
陈冬突然心中生起一股念头:如果能死在酒和尚的掌下,或许可以缓解良心的亏欠。
嘭嘭两掌,陈冬身子倒飞而出,撞在墙上,趴在了地上。
便在此时,叶盈盈和黄飞虹醒来了。原来水酒正是解药,可以让她们从昏迷中醒来。
一时间,二女并不知道身在何处,但见到陈冬被一个醉态的和尚打倒,纷纷站起。黄飞虹和艳娘扑向陈冬,叶盈盈跳了起来,朝酒和尚扑去。
叶盈盈施展拂穴手,和酒和尚打了个难分难解。
忽然间,酒和尚神智一变,朝后跳去,叫道:“喂,丫头,你为什么要和我打架?”
叶盈盈淡淡地说:“你出手伤人还要问我?”
酒和尚神色一呆,摇摇头,坐了下来,两眼呆滞,开始喝酒。叶盈盈还想上前,陈冬已经坐了起来,强忍疼痛,说:“盈盈,他是个病人,算了吧。”
叶盈盈朝酒和尚瞪了一眼,来到陈冬身边,见他胸前衣襟上满是鲜血,忙为他把脉,感觉他的气息非常的紊乱,惊慌地说:“陈大哥,你受了内伤,必须找地方调制。”陈冬苦笑一下:“盈盈,你还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这里是铜佛之中,我们身在茫茫大漠,去哪里调制。”
叶盈盈一呆。她站了起来,走向酒和尚,怒道:“你给我起来,你打伤我陈大哥,我也饶不了你。”
酒和尚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黄飞虹问:“陈大哥,那和尚是谁?”
陈冬摇摇头:“不知道,我们都进入了一个铜佛中,这和尚原本就在里面。”
这时,那酒和尚摇摇头,叹道:“莺儿,莺儿,你在哪里?”
陈冬等人一愕,却不知莺儿是谁?
便在此时,一声怪笑传来,只见门口人影一晃,出现一个身穿湖蓝长衫的青年人。那青年人面如凝脂,油头粉面的,非常秀气,只是满眼色眯眯的,尤其目光瞥到艳娘三女时。
酒和尚跳了起来,叫道:“色书生,你杀了莺儿,你还我莺儿。”
那被称作色书生的青年呵呵大笑,说:“酒和尚,这里有三个漂亮妞儿,你争什么?”
酒和尚一掌拍去,那色书生身子朝后一纵,呵呵笑声已在远处,酒和尚怒喝之声也渐渐远去。
陈冬苦笑一下,说:“我知道酒和尚神智不清的原因了,想是那色书生害了他的老婆。”
正说着,突然眼前一影一闪,只见色书生出现在眼前。色书生笑眯眯地看着陈冬,说:“兄台猜得不错,他老婆的确是因为我死的,却不是死在我手,我虽然号称色书生,却从不对不对口味的女人出手,酒和尚的老婆对他一片痴情,是为了给他寻酒,累死在大漠中的,不过,这地方总算还是被她找到了。”
众人已经大概了解,酒和尚生来必然嗜酒如命,而深爱他的老婆找遍了大漠,总算找到这处酒肆。
陈冬说:“色书生,你们是如何进入这铜佛之中的?”
“说来惭愧,我和酒和尚本来是同城的伙伴,后来师出同门,他是入室弟子,我是俗家弟子,我们的师父都是佛门高僧,只因我们一个贪酒,一个好色,后来被师父封入铜佛中,莺儿是我们在俗家的邻居,也算和我们青梅竹马,后来找到了师父,央求之下,师父不肯放出我们,于是她便撞破头颅,进入了铜佛。”
说完,色书生呵呵大笑:“大漠无日月,难道几位下来陪我们,却不知哪位女子合我的口味。”【品文吧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www.pinwen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