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逢(3)
刚要入港,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Www.Pinwenba.Com 品 文 吧妇人翻身坐起,道:“怎在是好,一定是我夫君来了,冤家,你快快躲藏起来吧!”柳云烟急得汗流浃背,一时也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外面的敲门声更急了:“娘子,我回来了,你快开门!”妇人系着衣带,愈急愈系不上,裙子拖在地上,被脚下踩住。两人慌作一团,外面的汉子焦躁起来,用力一推,那房门就被推开了,涌进了六个汉子,皆膀大腰圆,长得凶恶的样子。见到房中的情形,那个青衣汉子像是明白了什么,指着那妇人道:“你这贱人,背着我干得好事!”只一掌打过去,打得美妇人坐倒在地。妇人抹着眼泪,呜呜地哭了起来。
柳云烟见状,对汉子道:“这不干夫人的事,一切由小生承担。”那青衣汉子见柳云烟说话,怒从心来,拨出一把刀来,吼道:“贼杀才!还没有找你算帐呢,左右的,给我往死里打!”那后面六个人一拥而上,照着柳云烟一顿拳打脚踢。柳云烟叫道:“别打,别打。容小子一言。小生自幼经商,远近有名,混个绰号,江湖上人称昴日鸡,经商多年,此行带了些积蓄,只要你放过小生,愿意将这些积蓄赎罪。”那汉子见说,示意从人停下来,骂道:“我管你是只什么样的鸡!我也要把你的毛拨光了!休如此说!难道我把妻子娶过来,是卖钱的么?”柳云烟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把我怎么地,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我与夫人之间就是吃了杯酒,更没有什么,只是在一块吃杯酒而已。”那妇人丈夫道:“说得好轻巧!一块吃酒而已!贼杀才,你看看,她这裙子怎么掉下来了?”美妇人哭道:“委实在一块吃酒而已。我也没有被点污,夫君,你就不要把事做绝了,这事毕竟不光彩,若是传了出去,你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妇人丈夫问那妇人道:“真的没有玷污?”妇人道:“真的没有。”这时外面那个侍女和柳云烟的随从走了进来,都为她作证道:“真的没有什么,刚喝了几杯酒,官人就回来了。”妇人丈夫道:“凭什么要我信?我还一刀杀了这个贼人,拼个性命吧,不然叫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恶气!”妇人哭天抹泪地道:“你要是杀了他,还不如我一头撞死,你才相信?”作势要往墙上撞去,早被人拉住。那丈夫想了想,道:“罢了罢了!”对柳云烟道:“需五百两银子,这事才能作罢,唉,让我受这样的脏污!”柳云烟道:“好说,好说。我这有二百两纹银,你先拿去,另外的我还有七八箱苏州绸缎,起码也值三百多两银子,你都拿去吧。只求你先放了我吧。”妇人丈夫便叫人松手,带着那六个人往柳云烟房里来,见到东西就抢,一时把柳云烟房里的东西搬个精光。
那几个人到掌柜的那里,把房间退了,背着箱笼,准备离开。刚走到大门口,猛听见有人哈哈笑道:“列位布得个好局!得了许多钱财,该是见者有份吧!”那汉子和从人一看,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前,挡住去路。妇人丈夫道:“二位高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快点把路让出来!”
蓝衣儿抖动了一下手中长剑,道:“把路让出来?可以呀,不过,你要问问它答应不答应?”
那妇人丈夫道:“不自量力的东西!你认得鬼金羊丁立权么?”拨出一把月牙斧来,那斧状若月牙,铜柄上系一红绸,闪闪发光。“你不把路让出来?呵呵,那你要问问它答应不答应?”
蓝衣儿笑道:“你这只鬼羊,倒会学着我的腔调。”懒得再答话,展剑欺身而进。鬼金羊丁立权持双斧迎战。蓝衣儿的剑虽长,却不及月牙斧头灵活,格、挡,斫运用自如,一时蓝衣儿的剑也近不得他身。见出现僵局,一时无法脱身,丁立权担心时间长了,会出意外,因而道:“这位女侠,你我无怨无仇,为何苦苦纠缠不休?”身边王宪道:“你所骗的人是我的朋友,我怎能不管?再说不义之财,你得之心怎么能安?我劝你还是把骗来的钱财还给人家,我就放你过去,决不为难于你。”丁立权道:“你说我骗人钱财,有何凭据?”蓝衣儿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不知?你只是一家破染坊的主人,你的所谓的妻子是从绮红院里租来婊子,是不是?”
这时,那柳云烟还正坐在房中,觉得辜负那妇人,闷闷不乐,毫无心绪。听见楼下喧嚷异常,也懒得去看。却见一个随从跑了进来,对他说:“东家,下面打起来了!”柳云烟不答,兀自睡在那里,闭着眼睛。那随从道:“吵呀打呀都不打紧,就是夫人吓得在那里哭哩。”听到这话,柳云烟一骨碌跳起来,拿了判官笔,就出来看个究竟。正好听到了蓝衣儿说的话,不由得如同一瓢冷水从头上浇下,凉透了。
“夫人是绮红院租来的?不像,不像,她的气质那么高雅,庄重,怎么会是从妓院里来的?”柳云烟口里这么念着,手里摸着那块玉佩,心里说什么也不相信。
可是,鬼金羊丁立权的答话,让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丁立权叫道:“从绮红院里租来又咋样?管你的事么?”说话时候,火冒三丈,那月牙斧抡得是一团斧光,早已不见了人影。柳云烟慢腾腾地走下楼梯,对那妇人道:“你真的不是他的夫人?你真的是绮红院里的人吗?”妇人羞红了脸,低着头,只顾哭。柳云烟明白了,把那块玉佩往美妇人手里一塞,道:“还给你罢!”妇人见此,哭得更厉害了。柳云烟见鬼金羊丁立权正舞动双斧,不由大怒,迅即掏出判官笔,就来点鬼金羊丁立权的穴道。丁立权只顾和蓝衣儿缠斗,不提防有人从背后偷袭,所以穴位一下子就被柳云烟点中了,双斧落地,整个人就僵硬在那里。
带来的六个大汉见状,一拥而上,欲救鬼金羊丁立权。只见房日兔王宪身形一变,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就在瞬间定住了他们。这六个大汉如中邪般,形态各异,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昴日鸡柳云烟见制住了他们,对王宪和蓝衣儿道谢道:“幸得二位帮助,才让这伙贼人奸计不能得逞,在下谢过了。”说完,抡起拳头就要打丁立权。王宪拦住,说道:“兄台,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你肯给我面子,解了他的穴道,就饶了他吧。”听见王宪这样说,柳云烟也不好再打下去,对丁立权道:“看在这位王宪兄弟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你把我的银子还给我,把东西搬回去,这事就算了。”判官笔一点,丁立权就感到手脚一麻,身体就可以动起来。
鬼金羊丁立权一直都是下套给别人的,今天吃了这个大亏,自是吓得不轻,也不敢违拗,就把刚刚骗到手的东西还了回去。又将带来的六个大汉和那个妇人遣走,红着脸对昴日鸡柳云烟道:“今日多有冒犯,还请阁下原谅。在下就在店中备一份薄酒,请二位兄弟和蓝姑娘痛饮一场,陪个罪吧。”王宪道:“此举甚好,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洒脱些更好。”蓝衣儿笑道:“这下你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啊。”丁立权道:“委实不是我夫人,那妇人是我从妓院里买来的,可惜的是柳兄一片痴心。”说得柳云烟脸上挂不住,低下头来。
王宪对丁立权说道:“我看兄弟相貌不凡,武艺也不错,却为何做这等勾当?”丁立权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一言难尽!早先我开了一个染坊,日子过得倒也安逸。可是有一天,青龙会的黑白双鬼忽然闯进来,要我们出什么保护费,我自恃有点武艺,便不理睬他们。一直到他们限定的期限到了,我也没有想起来,忘记了这件事。不料就在限期到后的第二天,那黑白双鬼刘通和娇娇就找上门来,要收了我染坊。在下不忿,就和他们争执起来,却又斗不过他们,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只好忍气吞声,变卖家中所有,保下了染坊这点祖宗传下的基业,拿钱买了个安宁。无奈何,只好带着几个混混,在街上弄点零花,不过这样总不是个事情,思忖商旅富人,财物来的容易,况且又贪美色,所以定下计来,要骗这些人的。诸如此般也曾得手二、三次,不想这次让兄长识破,惶恐,惶恐!”王宪道:“青龙会巧取豪夺,为害一方,要想扳倒青龙会,只有团结起来才行。话说回来,我们受了青龙会的欺负,就不能再和他们一样,欺负和我们一样的百姓了。”
丁立权满面通红,道:“承蒙赐教,在下再也不敢了。”王宪道:“青龙会四处作恶,又和朝廷勾结,无人敢站出来制止。日前只有白莲教能和青龙会相抗,况且白莲教新教主,英雄盖世,法术精湛,爱惜百姓,不如加入白莲教,免得受人欺凌。”柳云烟和丁立权道:“可我们无人引进,怎能入教?”王宪道:“这个不妨,我就是白莲信使,你们若想入教,我可以为你们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