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小像是想起什么,望着眼里阴晴不定的辛菲,兀然提道:“妈妈,我和齐……爸爸有碰到过大舅的。Www.Pinwenba.Com 吧”对于突然转变的称呼,辛小小似乎还没适应,她哽了一下,才顺利将“爸爸”说出了口。
瞬间,驾驶座的顾原与辛菲均是一怔。辛菲低头看向辛小小,问:“什么时候的事?”
“是妈妈学校校庆的时候,爸爸让我去小卖部买饮料,回来后就没见着大舅了。”
听辛小小的这么说,辛菲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一小时的车程。
顾原将辛菲母女两送到了齐皖的公寓门前,就离开了。路上,顾原一个字也未说,他既没有提彦默的事,也没聊到水暖暖,如同陌生人般。
如果十七年前她和彦默没有分手,或许今天的顾原也就不会是这个态度。辛菲不知为何,脑中竟出现了这种想法。
她牵着辛小小开门上楼。也就在她托着行李走到卧房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显示是“齐皖”。
犹豫了一下,辛菲见辛小小不在,便按下了接通键。
齐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还带出了一些嘈杂的人声,他那边似乎很热闹。
“到了吗?”
辛菲压住了心里的浮动,说:“刚到。你那边怎么样了?”
齐皖笑道:“还算顺利,我也只是过一下场。”
“是吗?”辛菲轻叹。
齐皖听着她话筒里有些疲倦的声线,不免想起了某个夜晚那个在他身下呻吟的妩媚女人:“菲菲,我现在真想将你抱入怀里。”
辛菲听着,卧室里的灯似乎在她眼里突然暗了下来。她嘴角带着笑,却并没感到特别的高兴,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笑说:“想我没?”
辛菲回:“恩。”
两人的话语说到这里的时候,忽而安静了。辛菲听着那边传来的参杂了英法两国语言的说话声,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他们曾经相遇的那个城市。
她恍惚中,竟对着电话里的齐皖提议道:“好久没去巴黎了,我突然很想去看一下我们以前相爱的地方。”
话语落下,那边似乎静默了半响,才传出齐皖沉沉的声线。
他说:“好,下次吧。”
辛菲听不出他声音里的任何情绪,但他却犹豫了。
第二天,辛菲让辛小小在家适应了半日的时差,下午就送她去学校了。而这天,她送完辛小小去学校后,就接到了一个面试的电话通知。面试的地方,竟然是她那家随便投了简历的知名绘画杂志社。
杂志社在J市商业中心的繁华地带。
第二日早上的九点钟,她穿着整洁,并带上了应聘要求绘画作品来到了杂志社。这时,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了会议室的门口,应聘是在会议室里进行。
也就在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抱着自己的作品等待考官的到来时,三个穿着时尚的男女从走廊的转角处谈笑风生的走了过来。
当辛菲起身,正好与其中一人视线相撞。顿时,两人诧然不已。
这时,一位胸前挂着“杂志社组长”工作牌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过来,与应聘的各位一一打招呼,便介绍了站在他身旁的黄衣女子。
“这位是袁青岚小姐,也是明年将赞助《艺术广角》的一壹网的市场总监。”
今日的天气格外好,无风无云。中午时,室外温度达到12摄氏度。
原本该是个心情舒畅的日子,可辛菲此时却并不轻松。她看着眼前握着咖啡杯视线斜望着落地窗外大马路的女人,想起刚才的面试,心存困惑。
“我能把这顿饭当做面试官变相的婉拒吗?”
袁青岚抿了一口并不好喝的蓝山咖啡,回头看她,甜美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情。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种种的不愉快,她给辛菲的第一印象应该是那种贴心柔和的女人。可惜,她俩之间隔的太多的东西。
“我认为你的画很好看,并且具有一定的艺术观赏价值,也有你个人的特色。”
辛菲见她这么说,疑惑更重:“你的意思是……”
袁青岚放下手里的褐色杯子,修剪整齐的指尖划过杯口,正好露出右手无名指上那枚三克拉的钻戒。她细长的眉宇微垂,不咸不淡的说:“虽然《艺术广角》这次只招一个名额,但,我会力推你。”
“……”辛菲不是不明白她这明显不过的话,只是她为何要这么对待曾经的情敌?
袁青岚划在杯口的指尖停顿了一下:“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还有,我和彦默也准备结婚了,想要的已经得到,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以前那些事。我也希望你能冰释前嫌,咱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合作。”
辛菲并不是个喜欢追溯往事的人。可,袁青岚不同,她并不是个简简单单说能合作,就能合作的女人。辛菲从第一次接触她,就彻底领悟到了她的狡猾。虽然她们的事情是因彦默而起,也因彦默而终。但,辛菲却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有耍了什么手段。
终于,辛菲还是提出了质疑:“我不知道彦默答应了你什么,但如果是因为他,你才特别关照我,就不必了。”
似乎早料到了她会这么想,袁青岚看了眼她桌前未动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淡笑道:“如果真是彦默特别让我关照你,说真的,我也不会推荐你了。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见不得走后门的。”
辛菲蹙眉,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好再问的。她招来服务生,说:“这顿就不用你付了,我们还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她结完自己的那份后,背上皮包,起身准备离开。而,也在她站起转身时,袁青岚突然对她问了一句:“辛菲,你有想过这些年为什么彦默一直单身吗?”
“……”
辛菲浑身一僵,并未回她。而,袁青岚继续说:“我真不明白你这种为了自己而活的女人,哪里值得别人去为你牺牲……”
她的话在身后落下,辛菲已走出了咖啡厅。
牺牲?辛菲不知道彦默又做了什么蠢事。就像当年他突然说要和她分手那样,无论是他们的开始,还是结束,辛菲一直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心里的那份不安逐渐从她意识里散开,辛菲从包里拿起手机,就给彦默打了通电话。如果是以往,响三四声后,便会听到他的声音。而此刻,直到那边传来忙音,都未接通。
她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给彦叔叔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彦叔叔有些惊愕的询问:“小菲吗?”
辛菲:“彦叔叔,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给您打电话,您那边忙吗?”
“刚巡完病房,正喝下午茶。你有事吗?”彦启天诧异过后,便沉稳的问她。
辛菲局促了一下:“前几天收到彦默的信了,他是准备过几天去上海了吗?”
她刚问出这话,彦启天的声音又变得有些不自然道:“……是啊。”
辛菲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迟疑,佯装着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替我向他说一声‘一路顺风’。”
挂断电话后,辛菲一直觉得心神不宁。而,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法国的摄影节举办了两日。最后得到本次金奖的是一组中国摄影师拍摄的名为《女人与灯笼》的红黑混色的复古照片。
此时,齐皖穿着一件深蓝色格子的休闲西装,领子下挂着工作证。他正望着墙上那六张一组的照片。
照片里,肌肤白净且纤瘦的女人坐在古老的石门木拦上,昏暗的四周只有身旁的一盏橘红的灯笼将她照亮,光线印在她殷红的唇瓣上,显得她面色落寞而楚楚可怜,也透出了一丝撩人的魅色。
接着几张都是黑夜下的女人和一盏红灯笼,就在他将视线落在一张女人远去的背影时,水褐色的眼里霍然闪过了一丝复杂。
恰巧,Ann已从展会另一头的星巴克开放式咖啡厅里买了一杯现磨的黑咖。她递给齐皖:“齐大师,你似乎很钟情这组作品啊?”
齐皖接过她的咖啡,视线依旧落在那张黑暗下的女人背影上:“你觉得这张的背影与辛菲像吗?”
被他提醒,Ann才仔细瞧了瞧这张6寸大的照片,这让她想起了齐大师相薄里,那个弱不禁风的彩绘背影,也是因为那张照片让齐大师获得了78届的巴黎摄影节的金奖。
“恩,是挺像的。”
齐皖笑了笑,喝了口咖啡,转身就往休息间走去。Ann随在他身旁,突然好奇心起,便问了句:“齐大师,我有点想不明白,现在辛菲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而且,当初你和她分手的时候不是闹得挺僵的吗?现在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