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豹的军队在离平城十里处停下,鼓声渐熄,四万军队开始安扎起营寨来,不多时便见几千顶营寨在城外升起,旗帜迎风呼呼作响,摄人心魄的狼图腾,隐藏着一种嗜血的凶芒。Www.Pinwenba.Com 吧
平城县衙内,秦羽高坐上首,下面十几名官将分立两旁,右边第一位是本县的县令,一张圆形脸蛋,一双鼠眼,肚皮鼓鼓犹如怨妇。他本是想要收拾行囊逃走的,可惜看见秦羽领军前来,怕被发现追杀,那时自己乌沙必将不保,于是只好胆战心惊地留下,帮忙处理一些琐事。
左边几人武将模样,却都是些生面孔,不曾见过。左边第一位是个校尉,他身长七尺有余,虎背熊腰,一张刀削般面庞,浓眉大眼,脸色十分呆板,像一面绷紧的鼓皮。其人名叫高顺,吕布部将。
此次蔡邕前去司徒府求救兵马,王允便请吕布相救。吕布因恋王蓉,便答应了下来。下令自己平日不喜的高顺带领三千骑兵并他自己麾下人马前去救援,在他看来,少了高顺不在身边,自己行事将更为洒脱,即使高顺败亡了也无关紧要,自己手下有张辽、郝萌等爱将便可。
且说高顺其人,清白威严,骁勇有智,衷心仁义。不饮酒,不受馈遗。他所率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功者,无不破也",名为陷阵营,远近闻名。此次听说吕布要他领兵前来救援,二话不说便星夜疾驰而来,终于在于扶罗大军到来之前赶到县城,与秦羽会合。
秦羽手指轻扣,望着这位面严的高顺,微笑道:“将军长途跋涉,本该接风洗尘,让将军休息一晚,不想敌军骤至,将将军请来商议对策,还望将军见谅!”
高顺淡淡拱手道:“顺个人事小,破敌为重。秦将军不必如此!”
秦羽悠悠一笑,道:“好,将军真性情也。如今匈奴大军四万将平城围住,不知将军有何高见?”
高顺浓眉渐皱,半晌才道:“顺谋略浅薄,恐有负所望。想必将军已有应对之策,但有差遣,顺万死不辞!”
秦羽呵呵一笑,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呢,转而收敛了一下表情,站起身来,说道:“此次必将他们全军留在此地。王元听令!”
“末将在!”
“令你征兆民夫,县令从旁协助,另率领县衙一百,稍加训练,防守城池!”
“诺!”
“黄涛何在?”
“末将在!”
“令你领县兵三百,多置防守器物,飞石弓箭等物,布于城墙,紧守四处城门,无我命令,不许开城,不得有误!”
“得令!”
“其余人等,随我明日出城迎敌!”
“诺!”
......
第二日,匈奴兵马四万陈列城外五里,刘豹身着盔甲,手持长槊,阴冷地看着城墙。身后是十几名万夫长,趾高气扬地横刀立马,眼神犀利而含蔑视注视着平城。
这时城门厚重地缓缓开起,秦羽一马当先,领着典韦高顺并两千兵马出城相迎,陷阵营并未出来,这一张不可多得的底牌,还有大用。
这边刘豹见敌军列阵完毕,领着十几名万夫长纵马飞出阵来,豹眼环顾左右,厉声喝道:“谁与我拿下此人?”
一人策马飞出,一边扬声高叫:“小将愿取来人首级!”,来到阵中,挺槊吼道:“勿那小儿,还不快来受死!”
秦羽此时一身蓝色盔甲,头顶蓝色翎羽,腰系佩剑,手持长枪,帅气逼人,闻言轻轻一笑,策马扬枪飞入阵中,懒得答话,枪如蛇尾一般窜出,直取那将。十个回合之后,便将那人一枪刺于马下,纵马飞回,淡笑着看着敌军。
刘豹见一出场便折了一将,阴冷的脸可以挤出冰水来,环顾左右,喝道:“狼神在天上看着我们,你等还不使出本领,给我擒杀那厮,向狼神表达自己的忠心!”
那几人闻听此言,脸刷的一下红胀犹如猪肝,一将拍马赶出,吼叫道:“勿那小将,出来受死!”
秦羽又要冲杀,典韦拦截道:“主公贵重之躯,若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这时高顺上前道:“顺前来寸功为立,不若就让顺冲杀一阵吧!”
秦羽来了兴致,不知道吕布的手下大将武艺如何,心里顿时好奇心泛起,笑道:“将军欲展雄威,求之不得。羽为将军压阵!”
高顺点点头,拿起自己的长枪,策马行走来到阵前,与那将厮杀起来。那将抡起大刀从上猛砍下来,高顺眼光一闪,舞动长枪换到左手,一个斜刺上挑,直刺那将胸膛。
那将躲闪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高顺将自己挑飞,鲜血飘涌,溅洒在地上,将它染成红色,鲜艳不可方物。
刘豹大怒,豹眼丝丝嗜血闪现,拿起长槊,飞马迎取高顺,高顺丝毫不惧,挺枪相迎。战马嘶鸣,战鼓阵阵,两人在这阵中厮杀起来。转眼三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待到三十五个回合时候,高顺寻着机会,一枪刺中了刘豹的肩膀,鲜血外流,一会儿便染红了半个衣襟。
刘豹惊怒,拨转马头往回走。秦羽见得,连忙挥军掩杀冲锋起来。典韦嘿嘿一笑,手持双戟,一马当先,冲入敌军,往来冲杀。
两千兵马也都战意昂然,随着主将往来冲杀,逢人便砍,不畏生死。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秦羽等人已经杀得有些疲倦了,不记得杀了多少敌军了,只是机械地砍杀着,鲜血早已染遍了铠甲,随着铠甲缝隙往外缓缓流着。
典韦手臂被刺了一枪,却毫不在意,仍然兴致盎然地拿着双戟上下飞舞,所过之处,犹如掀起风暴,敌军胆寒,不断后退,唯恐下一个便是轮到了自己奔赴黄泉。
秦羽趁着敌人空隙,望向自己的军队,见高顺浑身是血,以为是被敌人所伤,催马来到高顺面前,急声道:“将军无碍吧?”
高顺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将军不必担心,这均是敌人鲜血,末将只是受了几处轻伤!”
秦羽闻言大怒,向周围敌军吼叫道:“何人敢伤我上将,出来受死!”
这一声吼叫犹如霹雳,如此孱弱身躯竟爆发出如此虎啸般雷音,四下惊骇,匈奴向来凶狠,此时竟也多有被吓得丢盔弃甲,急忙后退。
刘豹看着自己军队不断有人倒下,敌军犹如割草芥一般,恨得咬牙切齿,这般下去,自己这继承人身份恐怕难保。挣扎了一会儿,见无法取胜,只好鸣金收兵。
“呜...”鸣金之声呜咽地响起,匈奴兵马如蒙大赦,都潮涌一般狼狈地往回逃去,哪有先前的半分神色。秦羽率领军队掩杀了一番,恐后面敌军埋伏,便打扫了一番战场,回到了平城。
秦羽路过高顺身旁时,拍了一下肩膀,笑道:“将军英武不凡,虽不苟言笑,但甲兵暗藏,大将之才也!”
高顺心里一颤,浑身一怔,竟一时呆了,直到秦羽消失在视野中,才回过神来,双眼有些朦胧。静静地走入了城中。
秦羽领着十几人来到城墙上,看着方才厮杀的战场。抬眼望去,遍地的尸首,血水慢慢地流淌着,俨如小溪汇聚成海,只是颜色,是那样的鲜红,慑人心魄。地面下浸着鲜红,犹如一件新娘的嫁衣,只是这材料,却是万人的柴骨推积而成。
有呻、吟之声间断地传来,士兵有的在寻找未死的敌人,将他们刺死;有的互相搀扶着,忍住流血的疼痛,寻找存活的战友。到处硝烟弥漫,透着一股悲凉,断刀破顿,残旗破甲,触目惊心。
一将功成万骨灰!秦羽看了看自己还沾满鲜血的双手,布满污垢的脸面上,两行热泪缓缓无声地落下。
有些东西你要守护,要争取,就必须付出相应或者更为惨痛的代价,这,是不变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