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有应得
就在两军厮杀最激烈的时候,突然从北门杀来一支骑兵,唐军以为又是叛军,定眼一瞧,竟然是身穿官服的许太守,热泪盈眶,大喝一声:“杀啊!大军来救了!”这一声呼叫激起所有将士的心,反而压制了叛军奋战之力。Www.Pinwenba.Com 吧
李滔见此,暗叫不好,这三百人都这么难缠,又来这么支队伍,看似比这个还多,那怎么打得过,他升起了退却之意,许远也看到他有些慌张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怒火冲天,竟然真是你!一个心中愧疚,便立即勒住马绳,大喝一声:“撤军!”
“走啊!”李滔见田秀荣还站在那,气急道,张巡也瞧见两人果然真有蓄谋,气的更是脸色发紫,厉声道:“两小儿,那里逃!受死吧。”他真是被气疯了,自己两个最信任的部下竟然在开战的危难之际里应外合与自己作对,他怎么去面对奋战的睢阳将士及张巡等人,两人若不抓住谢罪,他无颜回归。
跟随许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其中就有两个刚被升官的都尉:宋若虚和张重,他们是雷万春留下来保护许远的,这次也自然跟了过来,见到田秀荣后,开始以为看错了,当听到许远的怒喝,他们才醒悟,果真是这贼子反叛,这次又要害死三百兄弟,这种绝情弃义之事他们最为痛恨,便怒喝一声,猛抽战马,冲杀了过去。
许远立即命三百人救被围攻的两百余人,他率精锐不要命的往李滔冲去,怒喊道:“李小儿,某待你不薄,你投降反叛,某没有下令斩杀家儿,本是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无想你还敢勾结田郎破某睢阳,你深知此地之重,还要如此,某当真瞎眼!受死吧!”
“啊!滚蛋!”张重更是性情中人,见迎来的叛军直接长刀横扫而过,他们的身体还未掉下来,又是几条人命倒下,这骁勇的战绩让叛军胆寒,连忙后退,无人再敢迎上,宋若虚更不是吃素的,他救了翟良辅三人,直接率军包围了叛军,可谓是反败为胜,这股勇气让人惊颤。
田秀荣心中理亏,无脸面对许远,也不知道怎么逃命,被李滔一把拉住马匹缰绳,连着逃跑,他要不是看在昔日救他家人一面上,早就把这个掉链子的人扔掉,就这么重情义一下,被张重追上。
叛军早就慌了神,四散而逃,但他们围杀三百人时,就感到了不对劲儿,又看到唐军来援,更是气势汹汹,心中大骇,他们早闻军里将唐军吹嘘的样子,今日之见,更似犹之,加上首将逃跑,他们战意大减,一时被唐军反攻,斩杀了不少。
此时已经乱成一套,分散而亡,李滔孤立无援,身边只有数十卫士,田秀荣身子发软,在马上颤颤巍巍,随时都要掉下来,张重怒喝一声下,李滔气急败丧,丢了缰绳,抽马就跑,田秀荣直接被张重打下马背,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又冲了过去,孙廷皎、冯颜大喝一声,他们从侧面包围了过来,直接将李滔夹击,李滔自知性命不保,毫无胆怯之意,既知已死,那便血战沙场,不枉此生,手中的长枪一挑,向拿着砍刀的张重奔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张重的右臂竟然被刺破一道口子,他的枪法极好,许远是知道的,冯颜这时冲了过来,他精通几种兵器,虽然没有南霁云高强,但也是一流高手,直接将李滔压制,片刻间,被团团围住,他们没有击杀,因为许远肯定有话要问。
“李儿,为何欺某!”许远实在是气不过,他平时待人宽厚,可以说很少令下属不满,对他们的家人更是不分彼此,互相交谈,无想自己最器重的三人背叛了俩,还在这紧要关头出问题,西门还有雷将军拼命斩杀数千骑兵,若是因此出了问题,他只能以死谢罪了,更别说面对一腔热血而来的张巡。
“哈哈哈,许公,事到如此,多说无益,全是某之责,要杀便杀,来吧,要某看看,你们能守住睢阳的能力!”李滔二话不说,又开始打了起来,他身上的盔甲已经被刺穿,破烂不堪,有些深处鲜红的血液,他依旧奋战。
许远无话可说,他愣在那半晌,张重等人可是痛恨之极,既然太守没有说话,那就直接了断得了,此人,死不足惜,许远也不能说话,难道让赶快斩杀,那岂不是有杀人灭口之嫌。
李滔全身上下百余口伤,可谓是骁勇之极,这要是为国效忠,战死沙场,还能得到厚报,甚至可以与南霁云其名,却走上来这条路,还有那意志不坚定的田秀荣,更是倒霉,历史再一次证明,叛徒比败寇更加不得下场。
李滔现场被分了尸,在最后一下中,他猛然展开身子,其余都尉直接将兵器刺了进去,他口中血液狂喷,四分五裂,许远双眼血红,眼角一个抽搐,这才缓过神来,二话不说,驾马回头就走。
田秀荣带过来的三百战士只剩下一百多,许远带的五百人,死伤了几十人,其余都完好,他将田秀荣绑在马身上,拖在地面往西门狂奔而去,他要救雷万春,毕竟叛军人数众多,他们只有几百人,再怎么骁勇也扛不住,就算保得军队,也会损失大半,他深知这是睢阳的根,千万不能损失,愧责之余,更是急切。
就在他赶来的同时,张巡派出去的几人举着旗帜来到叛军外围,大声呼喊:“燕军以败,杨朝宗战死!”叛军还不相信,他们早就感到东门战败,可此时被雷万春与史民纠缠,根本脱不了身,他们知道,还有李将军,他一定回来救援。
许远见远方旗帜飘扬,开始以为叛军围攻,大惊失色,随即明白过来,也厉喝道:“李贼儿以死,尔等束束就擒!不然杀无赦!”他的一腔怒火正好还未发泄出来,直接冲了过去。
这两声叫喊直接让叛军军心大乱,他们只剩两千人死死支撑着,这一下就像被大火燎断丝莲一样,瞬间崩溃,雷万春与史民大喜,怎么会将这些番军再回去,送佛送到西,他们自是要送他们下地狱,免得来回折腾。
随后许远率军从北面包围,其余都尉率着精锐冲杀了过来,出了逃跑的几百人,剩余的千人在几刻钟之间留下满是泥泞的尸体,他们的身躯随着大地沉淀,回归母亲的怀抱,血液流到了南湖里,混成了一个圆形的血团,久久不散,不知是怨气还是愤怒。
张巡见唐军大胜,立即率军开门迎接,雷万春与史民直接冲到了叛军粮草里,像是劫匪一样将里面洗劫一空,并命将士将粮草往回拉,其余人将战友的尸体收回,这次征战下,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所有人喜悦之余也心有余悸,第一次和番军这么大规模的交战,差点就命丧于此,雷万春与史民也受不同程度的伤,更别说他人。
张巡来到许远身边,急忙问候,许远一脸愧责,长吁短叹的看向侧面拉的血肉模糊的田秀荣,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话语,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可每次战乱,都会有那么几个人这么名留青史,为了不扩大在队伍里的影响,被张巡暗自处死,他也不想追究,因为他相信许远。
许远愧疚难当,竟然半膝下跪,张巡急忙相拦,却听他道:“某儒生一个,不习征战,公智勇兼备,某请求守护粮草后勤,请公征战睢阳。”(远懦,不习兵,公智勇兼济;远请为公守,公请为远战)
经过这次事件后,他以无脸指挥大军,而且他也深知自己不足,便直接了当的将军权全部交给了张巡,这也是对他的尊重,免得两人为此不便,反而产生矛盾。
张巡连忙扶起,道:“不敢,不敢,某一人怎能独守!”
“公不应,远就长跪于此。”许远下定决心,今日必须摊出去,这也是为守护睢阳做长久打算,张巡执拗不过,以再行商讨为由,算是给了彼此面子,一起往城内走去。
可此战就这完了吗,还早着呢。
杨朝宗的不甘和张巡的痛打落水狗才刚刚开始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