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必胜
正如百姓所想的一样,李庭望是真的被打怕了,整整一个九月份,竟然未见叛军的身影,甚至于河南整个战场,都很少有大军侵入,而北方的战事在郭子仪的努力下,终于停止恶化,并且止于山西,似乎在暗中酝酿什么。Www.Pinwenba.Com 吧
整个战乱再次进入休眠期,似乎都在养精蓄锐,等待来年的最后一击,各自招兵买马,收集粮草,包括身在雍丘的张巡,曾多次暗中派人出去寻找资助,却毫无结果,镇守彭城的虢王李巨竟然只对几位都尉升官,却丝毫不提物资之事,让张巡最后一点期望凉到了谷底,可能雍丘还没到那么紧的时候。
张巡每每看着百姓幸福的生活着,心都不住的一沉,城里的生产已经恢复,开始制作大量的冬季棉被,衣物给予战士,他们的脸上无时无刻不带着笑容,朴素的老百姓才是国家最美的体现。
张巡看着他们,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叛军一月未侵,在他们看来是好事,可在张巡觉得,极为反常,往日每月都来骚扰,这一举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庭望不是怕了,而是更加慎重的抉择,真正的开始永绝雍丘后路了。
雷万春也感到了什么,两人只能以逸待劳,战士的训练一刻也没停下,他们知道,这一切还没有完,就算守住雍丘,还要出去保家卫国,这才是他们的使命,带着这样的信念,无不奋力,张巡也更加系统化的集训。
而在不远的陈留,沉寂了一个月之久的叛军,正在暗潮汹涌,李庭望从北方调来五千精锐骑兵,此来的将领不是别的,正是昔日斩杀贾贲的大将察哈尔,他听闻雍丘成了一块难啃的馍馍,激动的热血沸腾,快马加鞭的赶往,一旦冲破雍丘,攻入江南,那里的美女、金银珠宝,尽他挑选。
这次可谓是名利双收,还能与往日的对手相遇,一洗往日之耻,察哈尔自信满满,迫不及待的与十月初率自己的五千轻骑狂奔至雍丘城下,举起高挑的弯刀,率军嗷嗷直叫,惊的城内百姓人心惶惶,差点发生内乱。
张巡来到城头,脸色大变,怒恨之意更是满面皆是,凌厉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察哈尔,两人目光对峙长达三分钟,在察哈尔的目光微移下才结束,他真正的感觉到此人的气势,就像那幽静的海底一般,深不可测。
察哈尔将弯刀高举过头,狂叫的骑士一下静了下来,军纪可见一斑,弯刀指着张巡,道:“张使者,听闻汝兵法百出,手下将士骁勇难敌,骑兵更是死亡之驹,所过之处,阴气漫漫,尸横遍野,某觉得就是狗屁!可敢应战!”
“呵呵,贼将夸赞了,手下兵痞颇多,但是杀贼,自是足够了!”张巡冷笑道,身边将士不屑的蔑视城下骑兵一眼,今时不同往日,带着五千骑兵就敢前来叫板,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呵!中原有句古话,成王败寇,贼子败落,竟然据城叫肆,张巡,汝若有胆,明日城下血战,可敢出来,别龟缩城内,‘鳖’也成不了千年王八!”哈哈哈,叛军放声狂笑,察哈尔就是想激张巡出来,看他能如何。
张巡第一次遇到这样骂雍丘的人,众将士早就火了,有些准备拉弓射箭,就差张巡一声令下,虽然对方在射程之外,可解解恨,灭灭威风还是可以的。
“呵呵,有何不敢!素闻将军身经百战,年初更是围剿雍丘一员大将,将士正恼无仇可报,将军此来是要血祭英灵,若雍丘不出,岂非对不起苍生大地。”张巡态度极其坚决,在一旁的雷万春微闭眼眸,他从未见张巡这么果断。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士兵,若雍丘倾力出战,杀他五千骑兵还是可以的,可此军绝不是普通骑兵,遇上就是场血战,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雍丘的原则一向是不做亏本的买卖,张巡岂会不知,难道是意气用事,不可能吧。
“哈哈哈!好!果然是血汗男儿,那明日率军等候大驾!一决雌雄,张使者,汝心里明白,城破只是时日问题,还是趁早想后路吧,哈哈哈。”察哈尔不可谓不猛,但更多的却是他精明的头脑,有勇有谋,话语之间,还不忘打压敌军的信念,听的张巡脸色阴沉下来。
“哼,贼子还是想想明日之局吧,别最后丢得头颅分家,那时再嘴硬也无用,请便!”张巡长袖一摆,直接回到城内,他的气势还是没有比过察哈尔,可真是比不过吗,用令狐潮悲惨的经历证明,此人一旦示弱,那将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所谓言多必失,他很少说话,雷万春紧跟其后,随即召集紧急会议,这次来了一个强悍对手,而且还是张巡答应正面对敌,实在是凶险万分,昔日察哈尔的骑兵可是见过的,那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历经北方战事的洗礼,还能越来越多。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察哈尔无论从领兵还是训兵上都有极大的提升,不然他不可能带这么多兵,骑兵不是越多越好,反而适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骑兵主要是灵活多变的阵法,快速出击,雍丘的五百骑士就是最好的验证,杀的敌军猝不及防,溃不成军。
反过来就是说,此军的真正战斗力决不下于雍丘之兵,难怪敢孤军到城前叫肆,这不仅仅需要魄力,最主要的是实力!这才是决定一切的要素。
雍丘兵力只有三千之众,虽说兵种居多,可对付这种灵活多变的骑兵,反而成了被动,最主要的是雍丘战马太少,连敌军五分之一都不及,他们不是不自信,而是这一仗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一旦将士伤亡过半,那将是致命的打击,雍丘!败不起。
众将一下陷入沉思,雷万春忍不住问道:“二郎,如此决绝,可有良策。”
张巡沉思的脸一下展开,望着沉重的诸将片刻,竟然露出诡秘的笑,笑的让人发凉,他的脑子又想到了什么,这可是真正的大敌当前啊!
若龟缩不出,士气必然受挫,到时叛军攻来,只怕是更难守住,察哈尔一举两得,无论如何,他都赢定了!雍丘一旦出兵,就算是赢,也必然遭受前所未有的损伤,到时一切都完了。
如若不接,岂不是让人小瞧,更难平战士之心,这可是有血海深仇的大敌,谁都不会忘记,雍丘第一战的惨烈,第一战的伤痛,第一战的大恩,第一战的精神,勇往直前,毫无畏惧!
贾贲就是在这样的信念下,率一千骑兵出城血战三千骑兵,最后以五百骑士的生命为代价,斩杀千余骑兵,阻止了大军攻入雍丘之势,为雍丘赢得短暂的休整时间,若不是他,怎会有如今的雍丘,若不是他,江南之地恐怕早就生灵涂炭,岂有张巡用武之地。
要说贾贲,他才是雍丘的最大功劳者,诸将气势凝重,脑子不断的涌出那个黑色披风,率军纵横杀出,犹如无人之境的将领,他才是真正的英豪,如今的将士无不在那时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一直追求着,希望能重现往日的大军,甚至超越,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军。
“二郎!”雷万春一下急了,双眼通红,他必须要为贾贲报仇,这是诸将留在雍丘的一个根的信念,如若不报,枉为军人。
“诸将听令!”张巡猛然一个涌起,脸色沉重,厉喝道,诸将唰的一下站起,目光直视着他,便见张使者从桌下拿出两坛酒,高举一坛过头,大喝一声:“四郎,诸将来拜祭汝了!”
“啪!”
酒坛被猛的砸到地上,酒水四溅,全部洒在了将领的裤腿上,身心巨颤,无不将身子蹦的笔直,昂首挺胸!张巡打开另一坛酒,扬起头颅,大喝几口,道:“来!尔等今日陪四郎喝一通,明日必胜!”
诸将的心早就被他激了起来,接过酒坛,大口的畅喝,将一身的杀意散发出来,房顶之上,三只白鸽猝然惊奇,怪叫着飞向的远处。
此战必胜!喝过酒的将士无不涌出这几个字,虽然敌我军力相差悬殊,但涌起的信念告诉自己!
此战必胜!
张巡又岂是鲁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