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双成败
经过这场血战,李庭望似乎是被打怕了,足足半个月没有动手,也未见任何叛军,反而更多的是前来投靠的陈留、荣阳等地的生民,他们都是听到雍丘有位仁义之师而悄悄离开叛军的领地。Www.Pinwenba.Com 吧
数日之间,竟归顺万余户,让张巡吃惊不已,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竟带来这么大的影响,随即而来的是城内的负担加重,还有生民中的隐患,是否有叛军,他一直把手严关,全部招待,并安排住所。
一心为民,为国的他,突然被这么多人的到来弄的楞了下,不知如何是好,可回头一想,自己拼死杀敌不就是为了生民吗,生民既是国家,他命人安排下去,就是不知陈留那边情况怎么样,怎会让这么多人逃来,只怕是有变。
本够今年的粮草这下有些拘谨,怕是只能坚持到年底,他的心一下沉重了不少,此时已经到收获尾声,到哪里去弄粮草,一年的征战,土地早就荒芜,生产力大大减少,战争带来的结果是国家倒退,文明损伤,得不偿失。
道理都明白,可自古都是这样,说话的不是由文人墨客掌权,掌权的不是由素养知识决定,当你站在那个位置上时,一切的心性都会有所改变,或许正如老子所言,一切治理都不是圣人来做,只是能站到那个位置上的,真有圣人吗。
张巡站在城头眺望,似乎感到了什么,此时令狐潮和李庭望也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下离去的生民,他们的离去是给陈留城减轻了负担,现在征战,勿须生民,他日战乱平息,自然回归这里。
张巡的那场夜袭他们已经明白,被回来的汉军吹的天花乱坠,牛马鬼神,各各都不是人,李庭望听的眉头皱起,虽知道他们是夸大其词,可能让一个征战数年的老兵有如此描述,足以见得此军的不一般,他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真是养虎为患啊,再不除去,只怕是虎跃山川,更难逮捕。
他看了眼令狐潮,问道:“令郎,有何见解。”
“嗯,听说张巡一句话将逮捕的五百骑兵杀去胡兵及范阳起兵的人,而放了陈留荣阳等地的新兵,所以生民才在号召之下奔至雍丘,某觉得,可以借此做做文章。”令狐潮也不想再硬碰硬,说句实话,他真有点被打的害怕了,甚至麻木了。
“哦?”李庭望疑惑道:“此话何意。”
“是,张巡带领的军队不失为一支仁义之师,而雍丘城内狭窄,此去足有万余,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别说粮草,他的战士历经血战,绝不是因挑选兵源而接收生民,而且壮年早已为燕军效力,去的都是老弱妇孺,他的负担必然加重,这是他想到却阻止不了的,他生性体恤民情,所以只能强行咽着,某的意思是,趁他现在未有办法,派人前去招降,这也是他避之不及的问题。”令狐潮分析道。
“嗯!是个好法!只是派何人前去。”李庭望听的连连点头,大加赞赏道。
“末将前日遇到几位上士,足以说服张巡,不日便可率军将其送至雍丘,等待结果。”令狐潮见大帅高兴,立即施礼道。
“好!某也立整两万大军压后,为你助威压阵,就不信张巡能硬到何时,说办就办,下去安排吧。”李庭望意气奋发的道,令狐潮轻答一声,立即下去办,却未想到之前四万大军压进而惨败而回的惨痛,若是想到,怕不会这么高兴了。
正如令狐潮所言,他立即招来那四位上士,并各派两名随从,率五千兵马赶往雍丘,预计明日中午便可到达,连夜赶路,张巡此时正在房间内研究兵书,却不想一支群饿狼嗅着血肉而来。
次日中午,令狐潮率军压至城下,虽说只有五千兵马,可对于雍丘这座不大的城池来说,不多不少,刚好,足以占据整个城面的一侧,气势十足,守卫通报之后,张巡来到城头,见令狐潮身边带着几位文弱书生,心生疑惑。
“张兄。”令狐潮气量不可谓不大,不久前才杀的他人仰马翻,几日不见,又似乎更加亲切,张巡冷眼望了几人,没有言语,看意思是今日不想打仗,那又唱的那出。
“张兄,陈留有几位儒士想与你商谈,某这次特来相送,某军退出三里,请开城门迎接进去。”令狐潮大喊道,热脸狠狠的贴上了张巡的冷屁股。
“哦?陈留的儒士,只怕是贼子的爪牙吧。”张巡调觑道,气的几人脸色发红,羞愧难当,令狐潮见势不妙,张巡诡计多端,不好对付,不能在这纠缠,不然连城门都进不了。
“呵呵,张兄这就说错了,听闻前日收拢万余户,多数来自陈留,难道也是燕军之人,这几个儒士德高望重,足以帮张兄管制城邑,不妨先进去一问。”令狐潮道。
张巡看了眼几人,身为同僚,他心中憎恶,儒士更应忠君爱国,岂被贼子控制,愤恨之余,令狐潮一点说中了他,这些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与其留给叛军做祸患,不如自己笑纳。
便不情愿道:“好吧,某给你个薄面,大军退后,儒士前来。”
“呵呵,好,好。”令狐潮急忙率军后退三里,他就害怕张巡不接,儒士带着随从进入城内,他在哪短暂扎营,往日的血训告诉他,在雍丘城前过夜,就是自取灭亡。
儒士进去之后,张巡下去迎接,与几人目光对峙,冷冷的杀意吓的他们停住脚步,突然想回去,他们自认为了解张巡,毕竟从小受的教育一样,而且他们多数年老,官场经验十足,张巡岂是对手。
殊不知他与别人不同,先不说他与文人本质上的不同,他也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将领,历经战场厮杀的人岂能是窝在家里苟且偷生的人可比,昔日也有这样一群人劝降,在天子不知何处的情况下都未能阻拦,更何况今日,雍丘气势大盛。
令狐潮亲自率人前来要降,从根本上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雍丘的势力足以捍动陈留,而潜力更是十足,这样的一只军队若是投降,岂不成了历史笑话,真不知令狐潮脑子怎么想的,李庭望也是急功近利,不知所云,虽说站的越高看的越远,可站的越高,底处却看的不清,会导致根基不牢。
自古多少将相王侯都犯此大错,却无几人做到,因为人性是极不稳定的,张巡压根就没给这四位儒士说话的机会,立即命人抓捕起来,严加拷打,套出陈留的实情及兵力部署,并且将他们与随从分开,这四人等会还有大用。
夕阳西下,令狐潮吃过午饭,等的有些不耐烦,心里渐渐凉了下来,这么长时间,只怕是凶多吉少,便立即整军备战,生怕张巡来个暗袭,那真是丢脸丢到脚底了,就在他准备完毕之时,隐约看到城头上甩出四颗黑色东西,挂在下方三尺处。
令狐潮暗叫不好,立即命人前去察看,待回来之时,已经说不清话,哭叫了半天才道:“哪、那四人竟是儒士,将军,逆贼欺人太甚了!”
令狐潮听闻,脑子一片空白,慌张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来真的只能用战争解决了,自己像是还未睡醒的小孩,被人耍的团团转,张巡岂是那么好说话,他并不知道,张巡借此还将随从押至吴王李抵处请功,为雍丘来年的备战打好基础,有上面的支持,就多了几分把握,可谓是名利双收。
令狐潮又一次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不得不想到李庭望说的话:“某整军两万为你助威。”此来只怕不是助威,而是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