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兴亡匹夫有责1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颜杲卿此时不知道是在守城还是攻城,他机械性的拼杀着冲上来的将士,心在滴血,正如胡人所做,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不仅是一个藩王与大唐的对抗,而是两个种族积怨百余年的对抗,他不想杀,可不得不杀。Www.Pinwenba.Com 吧
渐渐的,常山兵力空虚开始出现,蔡希德抓住这个机会,命五千士兵各从侧翼进攻,以分散颜杲卿的兵力,很快,常山卫士,防御不及,叛军分批涌上城头,一场惨烈的屠杀又开始。
颜杲卿不到最后一刻,誓不自刎,他从没想过投降,当儿子身死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无论城守不守的住,他都会在战后以谢皇恩,不断的砍杀拼来的叛军,眼睛已经哭的发肿,视线开始模糊,他知道自己的一生要结束了,心里想着:“孩儿,等为父,为父马上就来。”
就在最后自刎的那一刻,他被叛军强行拦下,按在地上,他挣扎的大骂,好几个人都按不住,直至被一人用破败的城墙木头打到头部,这才晕死过去,城破之日,河北诸县依旧望风瓦解,这次这招管用,因为蔡希德生擒颜杲卿,也不再去管那些县令,直接快马奔到洛阳请功。
而安禄山走之前就说了,最好能活禽两人,对于颜杲卿他还有惜才之意,哪怕是杀了他的义子,他都可闭眼不提,这几天他的心情能稍微好些,眼睛又恢复了不少,虽然时好时坏,可对于一个即将失明的人来说,这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忽闻颜杲卿被押了回来,河北诸县收回,那他的老巢范阳(北京)就可高枕无忧,此时的他,退可守,进可攻,对战事也不在那么催促,任由他们去折腾,他开始享受他的帝王生活。
当见到浑浑噩噩的颜杲卿时,安禄山先是一愣,从未见他如此狼狈,问其原由,原来是蔡希德杀其子,顿生愤怒,将其训斥了一顿,倒霉的蔡希德拍到马腿上,见安禄山拍拍颜杲卿身上的灰尘问道:“卿,吾待你不薄,何以判我?”
“呸!”颜杲卿就像是突然吃兴奋剂一样,随即一脚踢了过去,破口大骂,这一痰口水是他在进宫前就准备好了,直接喷到安禄山眼睛上,安禄山勃然大怒,急忙擦拭,这可是要了他的命,便听见骂声:”我世为唐臣,常守忠义,怎么会跟一个牧羊羯奴叛乱!”
安禄山火冒万丈,说他是放羊奴隶出身,当这么多人的面,简直奇耻大辱,立即令人将颜杲卿舌头当场割掉,颜杲卿满嘴血流如注,染满全身,仍大骂不止,直至气绝。
这、就是忠义!
事后,一代大书法家颜真卿寻得颜季明的头颅,写下了《祭侄文稿》一文。
他对兄侄为国家壮烈牺牲和颜氏家族的“巢倾卵覆”,忠义满腔,悲愤异常,用笔之间情如潮涌,不计工拙,一气呵成,常常写至枯笔,更显得苍劲流畅,其英风烈气,倾见于笔端,悲愤激昂的心情流露于字里行间。
安禄山急火攻心,从此眼睛彻底失明,死亡的恐惧瞬间压来,他将自己痛苦发泄到百姓身上,命在河北的史思明率八万大军横扫山西山东等地,他自知从临潼关闯进不现实,那里实在是太难了,只得从山西一侧打进长安。
之前命睢阳太守张悟通向东略地,遭到东平太守嗣吴王李祗、济南太守李随起兵抗拒,只得龟缩在睢阳城内,一股火气没地方发,此时已经过去几天,张悟通窝在房间里勘察地图,研究兵书,他的兵力自是不比两王差,可由于不了解地形,屡战屡败。
手上重兵一万,却无处施力,就在他愁思苦想时,外面传来一声轻报,他眼睛一亮,命人进来,只听:“报告阿郎,城外又出现百余贼子,与之前一样,某认为,是小股势力,探测军情,卑职建议,一刀抹掉。”
此人是张悟通的亲信,也颇有智慧,名叫刘笋,人称刘二郎,他所说的小股势力在张悟通缩回睢阳城不久之后,就出现,而且连连几夜如此,到今日已经六日,开始以为是引子,经过这么几天,恐怕是小股势力,不足为俱,而他也奉命探查了吴王李抵的守城,没有任何军队动过,离这么近,不会是他,那只能说是小股散漫军队。
他倒是不怕被围攻,可这么日夜骚扰,一旦掌握重要信息,再交给李抵,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刘二郎认为,快刀斩乱麻,率两千人就可悄无声息的围奸。
刘二郎表明自己的观点后,张悟通沉思片刻,他吃过李抵的亏,此人诡计多端,不好对付,这等人仔细看去,有些散乱,衣着不整,而且不像是河南属军的服装,只怕是从河北山东一带游离过来,恐怕是不知这城池属谁,不敢轻易冒动,就在这里勘察。
便道:”嗯。二郎在理,只是。这样,今夜再勘察一次,命几人凌晨尾随他们回去,待探明军情,明晚剿灭,留着只怕夜长梦多。”张悟通还是谨慎为之,他手上家当不多,他可舍不得败。
刘二郎连忙拍马,叫计高明,急忙派人去部署,他自认对这小股势力了如指掌,这就像是狮子身上的跳蚤,虽说看不到,可能感觉的到,因为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去吸血,一旦有所暴露,必然立即拍死。
而今夜风啸呼呼,犹如催命鬼现身一般,收割这大唐的游魂野鬼,尸横遍野,就像是蚁群大战一样,死的黑麻麻一地,陈留、虎牢关、洛阳等山坳隐秘处,全是尸体,狼群成夜嚎叫,不知为了什么,也不去吃尸体,似乎在为这群生灵悲哀。
张巡在今天下午回来,脸色阴沉,气急败坏,一下马,就大骂一通,指着西方叫贼狗,人人见之,无不胆寒,一向脾气温和的张明府这是发哪门子火,看起来不像是受了委屈,而且从何而受,雷万春来到他府中,问明缘由。
“什么?你是说杨万石让你率军投降?”雷万春手中拿着一张委任状,这是张巡的第一次升官,升为长史(副职,相当于市长,太守副省长。),却没想是以叛国丧德为代价,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可毫州太守杨万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头头是道,张巡站在一旁沉默不言,他心里早就火爆已不,要不是他是一个小县令,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当你拿着朝廷俸禄的时候怎么不说大唐亡矣。
而其他被叫来的县令都唯唯诺诺,脸露艰难之色,可张巡明白,他们也就是做做样子,心里估计早就想投降了,后来他才知道,前几天,睢阳太守张悟通已经攻陷宋(今河南商丘)曹(今山东曹县西北70里)直逼毫州,虽然被吴王李抵压了回去,可他的爪牙已经探到这里,张巡没想到这杨万石如此怕死,就想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