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生变故
多亏了那些会发光的鱼,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遭的环境。Www.Pinwenba.Com 吧我发现,这里和我之前观察到的一样,没有一颗树,地势平坦,上面长满了茂密的绿草。
没有一颗树,更没有在秦岭时我看到的那种巨大的青铜树。
这小子说在这里,可是在这里的什么地方?
我看向夏晨,他也明白我的意思,指着营地边的那片湖,直截了当地说道∶“那种青铜树,就在这片湖的下面。”
“下面?”我重复了一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夏晨平静地回答∶“因为我来过。”
“你来过?”“你忘记啦?我和你说过的,我来过这里,为了拿到研究用的实验标本,还差点死在这里,是你们的小哥救了我。”
“哦。”他这么说,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但我还是有太多疑问,因为自从遇到这小子开始,我就察觉到围绕在我身边的怪事似乎越来越多了。
我看着身边飞来飞去的鱼,想到∶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夏晨理解似的说∶“没关系,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去一趟。
毕竟在这里,夏晨来过一趟,也算有经验的了,就算我看到的事物再离奇,也不过是仅限于这里而已。
夏晨之后出去了,那么我也能出去,只是需要他带路。
这种时候对他还是友好一些比较稳妥。
更何况,我对他相当有好感。也许这是因为他在我之前的“梦中”救过我的缘故。
可是,我该怎样证明,我此时此刻并不是在做梦?
于是我采用了一个特原始的办法——
趁夏晨不注意,我使大力掐了掐夏晨和我的胳膊。
“嗷嗷!”
“嘶——
夏晨和我同时通呼出声,不过他是嚎,我是抽气。
我看着夏晨疼到扭曲的表情,再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淤青,觉得应该不是在做梦。
夏晨开始猛撮自己的手臂,缓过来后,他一脸不爽地问我为啥掐他。
我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我道∶“我担心自己在做梦。”
夏晨似乎噎了一下,好半晌才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在当时已经翻滚得非常厉害了。就像我之前说的,在遇到我自己一人无法解决的事情下,我通常会向另一个人寻求帮助。讲实在了,就是我会把另一个人拉下水。
这种我性格上的先天缺陷,我当时没办法克服。所以,我将我之前与“蜚蛭”大战的诡异“梦境”和夏晨讲了一遍。
我们打着手电筒,走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这场景和我“梦境”中的非常相似。
而我因为不安,走得非常慢,几乎直到我讲完了,我们都还没有到达夏晨指定的地方。
夏晨听了我对的“梦境”的叙述后表示非常“吃惊”,然后安慰我肯定是太劳累了,所以思维在入睡后有些错乱,从而把梦境和现实弄混了。
我没有说话,但是夏晨的理论分析让我安心了不少。在他滔滔不绝地论证和安慰下,我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夏晨真是个神奇的人。我再次想到∶他在开导人的情绪方面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算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那里依旧有些钝痛∶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
“如果你能做梦,证明你的脑细胞还活着。”夏晨如是道∶“在医学上,人类的脑细胞如果死亡了,就被称作‘脑死亡’,即是‘死亡’。而这时人可能还在呼吸,人们的身体并没有死亡。”
“所以……”夏晨劝慰我∶“就算你现在是在做梦,那也不必惊恐,那证明你的脑细胞还活着,脑细胞活着,你就还活着,你迟早有醒来的一天。”
“……”
是啊,如果我现在是在做梦,那证明我还活着,因为我还能做梦。
而活着是一切的关键。
……
“况且……”夏晨道,“你现在不是在做梦,小爷我也不是你的梦中人。所以,达令,清醒点儿,面对现实吧。你刚才那一下可是整得小爷到现在胳膊都疼着呢。”
夏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郁闷,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对他说道∶“抱歉。”
夏晨大度地挥挥手,表示自己不会计较。
我再次笑了出来。
管他的呢,老子可不想整得跟我那个被一个梦弄得疑神疑鬼的朋友一个德行,否则不用其它来搞我,我自己就被自己搞死了,还是“林黛玉”式的死法——愁死的。
那死法虽然颇具文艺范儿,但是俺们还是不要尝试嘞……
嘴角含着微笑,我抬头深吸了口夜间冰凉的空气,草露的清新气味儿在我的胸腔间徘徊,驱散了我心中的迷雾,我终于确定这就是真实。
我相信我此刻看到的不是镜花水月,我相信这就是现实。
……
和他走了一段距离,我发现周围的“飞鱼”越来越少,似乎它们只在那片湖域周围活动,我们越远离湖区,“飞鱼”就越少,当我走到一片树林时,已经看不到任何“飞鱼”了。
在路上走着时,因为有“飞鱼”照明,所以我们可以在夜间走得很顺畅。可是现在光源没了,我只好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扯住他说道∶“你和我说过的,你上次来的时候,在这里,是闷……张起灵救了你,那么,他也进来过?”
夏晨点点头∶“是的。”
“那他看得见那些鱼吗?”我道。
夏晨道∶“不知道,也许吧。我不大了解他,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中国各地探险,我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碰触过那种青铜树。”
我沉默半晌,一想也是,就不问关于闷油瓶的问题了,转而问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说过了呀。”夏晨眯起眼睛笑了,露出了脸颊上的小酒窝∶“这里是‘苍梧之野’,是上古传说中舜和他的儿子叔均所葬之地。
“那只是传说。”我以前学历史的时候听说过这地方,不过那不是神话传说里才存在的地方吗?
“那颗青铜巨树也是传说里才存在的东西,你不也触摸过了吗?”
我被堵得一怔,但还是摇摇头说∶“这不科学。”
事实上,我非常疑惑∶如果我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我们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完全没印象?还有那些鱼,为什么只有我和夏晨看得到,且还摸不着?
我怀疑过是他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导致我的视网神经出了问题,可是如果那些会发光的鱼是我的幻觉,那我也不可能根据它们发出的光找到行走的路。因为就算我的视角里看得到路,但我不打灯,而光源是我幻想出来的话,我是不可能看清外在的世界的样子的,我会因为幻觉而撞到什么东西,而我毫不知情。
这是一个主观意识和客观现实的问题。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些“飞鱼”是真实的、客观存在着的,只是它们虽然存在,我却触碰不到它们。
夏晨看出了我的疑惑,对我说∶“来这个世界的通道,是我们三个人打开的。”
“三个?”我不解。而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夏晨在有形中,又对我说了一个谎。
“对。”夏晨点点头,掰着指头对我说∶“三个,我、你和你们的小哥。”
我摇摇头,说∶“我什么也没做。”
“不,你做了。”夏晨否定道∶“我们能来这里,你帮了大忙。”
“什么意思?”我现在真的很想揍这小鬼一回,因为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且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看这些树木。”夏晨指着一颗树说∶“是不是感觉有些不同?”
我拿手电筒凑近照了照,发现这种树木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树木——那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品种。
我奇道∶“这是什么树?”
这种树的树叶很奇怪,树枝上还长着一些同样奇怪的东西。
那些东西很像玻璃珠,又有点儿像石头,每个差不多都有珍珠那么大。我看着还觉得挺好看的。
夏晨也凑近了道∶“这种树叫……”
“……”
“……”
“……”
“喂,你怎么啦?”夏晨这小子刚刚说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我看到他脊背瞬间僵硬,然后就盯着我们面前的树猛看。
这片树林里全是这种树,我拿手电晃了晃,觉得这些树只是个我没见过的品种而已。
但是夏晨的表情怎么那么怪?
他盯着这些树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夏晨猛地从兜里掏出了他的《山海经》,在手电光下仓促翻到一页后,他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树木,突然之间大喊∶“糟糟糟糟糟!!!”
“啥?”我还没反应,夏晨就使大力拽着我,拉着我一阵风似的向树林外冲。
“惨了惨了。”夏晨边跑边哀嚎,“我们他妈的走错地方了!”
夏晨的表情非常急切,简直有点儿惊恐了,这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儿反常。
所以我还算配合,尽管不清楚情况,还是迈开大步跟着他跑,只是我边跑还边问道∶“呼哈——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跑?”
夏晨的语气有些惊慌∶“哈——哈——再、再不跑就没命了!”
我继续道∶“哈——哈——我们要跑去哪儿?
夏晨道∶“哈——出树林,回营地!”
我大喊∶“Why?”
夏晨大吼∶“NoWhy!”
我∶“……”
身旁的树林间突然蹿过几道黑影。
我猛然转头,却只看到枝桠间斑驳的疏影。
“不要看!”夏晨大喊∶“专心跑!快点儿跑!”
前方又有几道黑影掠过。
“Shit!”夏晨骂了一声,然后拉着我转了方向接着跑。
夏晨的体力非常好,他跑得非常快,我跟不上,所以几乎是他带着我跑。
而他的方向感显然非常强,因为是夜晚,在无法看清周围路况的情况下,夏晨竟然就这么拉着我冲出了树林,然后拉着我向来时的道路继续狂奔。
我在狂奔中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在梦中,我就是这样拉着三叔跑的。
可惜我和夏晨刚一跑出林子,就被一拥而上的“黑影”们堵住了。
夏晨无奈,只好停下来,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蝴蝶刀。
我当时经过一段激烈地长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几乎累趴在草地上,脸红脖子粗,弯腰驼背毫无形象可言。
待我缓过气来,一道黑影“嗖”地就朝我们的方向冲来。我当时眼还有点儿花,暂时看不清那黑影是啥东西,但是夏晨已经握着蝴蝶刀冲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温热的液体扑洒在我的脸颊边,我愣愣地伸手去抹,却抹到了满指的鲜红。
我将手指凑近鼻子闻了闻,发现有铁锈的腥味儿。
这东西……是血。
同时,我余光瞄到有一件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我的面前,抬眼一看,我发现那是一个头颅。
一个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