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了,叶临风和银楼还未回来。
瑶华慢慢担心起来,二人难道是被困住了?她急忙去厨房寻忠叔。
忠叔正在做饭,见到她忙出来问,“公主,有甚么事么?”
“临风和银楼还没回来,怕是遇到了机关被困住了,还请忠叔帮忙去找找。”
钟安急了,“王爷还没回来?”
他撂下碗碟就要出去。
忠叔赶忙制止,“天色黑了,你且在此,我和公主马上去找他们。”
他点上一只火把,和瑶华迅速出门。
一路上,忠叔走得极快,也不说话。
“忠叔,此间山路交叉盘旋,可是设有机关?”
“是,小王爷他们应是走岔了。”忠叔神色坦然。
瑶华见他坦诚,迟疑了一下方说:“方才遇到几个人,似是在找老卫王的隐居之所。”
忠叔脸色沉下来,“无妨。王爷重情重义、光明磊落,并无不可见人之事。”
走了片刻,忠叔听闻瑶华气息平和,知她内功深厚,“公主自小在天阙修习,倒比小王爷修为更高,颇有明德皇后的风范。”
“忠叔,你见过我母后?能否告诉我,母后是甚么样子?”
忠叔怅然,瑶华甫一出生,明德皇后就离世了,她从未感受过母亲关怀,也可怜可叹。
“当年老奴跟随卫王爷,有幸见过明德皇后。公主与皇后容貌甚是相像,但公主娴静,明德皇后活泼些,公主武功卓绝,皇后却丝毫不懂武功。”
瑶华轻叹,“是,可惜母后未去过天阙,若她病重时有师尊为其诊治,或许还能有救。”
忠叔面露沉痛之色,沉默不语。
“我自幼未见过母后,倒也不觉甚么。临风幼年丧失双亲,独自承受离丧之痛,真是难为他了。”
忠叔长叹道,“此乃老王爷临走最放不下的憾事。小王爷幼时调皮可爱,经历父母之事后沉稳了些,但也不失天真烂漫,仍是少年心性。”
瑶华不禁莞尔。
二人正说着,叶临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什么破路呀!绕来绕去的累死我啦……”
忠叔喊道,“小王爷!公主和老奴在此。你莫急,我们马上去接你。”
“公主!你们站那别动,我们马上下来了!”叶临风惊喜叫道。
拐了几个弯才看到叶临风和银楼,叶临风气喘吁吁,白皙俊秀的脸上泛起潮红,和他相比,银楼呼吸平和,没有一点疲乏之色。
叶临风叫道,“公主,你可太快了!一眨眼就没影了,我们追不上,走来走去就迷路了。以前来也没迷路呀,这次不知撞什么邪了,怎么都找不回去!还好今晚月光皎洁,幸亏你无事.......”
火把辉映下,瑶华笑盈盈地看着他,他一点气性都没有了。
芷淇他们巴巴地盼着,等到他们平安回来,才放心下来,忙将晚饭摆上。
饭桌上,叶临风就问,“这山路蹊跷,跟鬼打墙似的,应是设有机关,忠叔以前怎么从未提过?”
“往日来,都是老奴带着小王爷,没想到今日你们自己上去了,又走得太远,才被困住了。”
“山中也没宝藏,好好的设机关做什么?”
“当年老王爷镇守汾阳,他来此疗伤,怕敌人偷袭就设了机关。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歹人上山,老王爷去了后,老奴就没将机关放心上,不曾想今日困住了你们,倒是老奴疏忽了。”
叶临风摆摆手,“还好公主没事,难道公主也懂机关之变?”
“不懂。我也奇怪,为何我没被困住。”
忠叔沉吟道,“公主想是顺着一条路走到头,未进入岔道,故而没有迷路。”
叶临风茅塞顿开,“肯定是这样!公主一路飞奔,身法太快,都来不及拐弯就奔到路尽头了!”
众人哈哈大笑,此事揭过不提。
饭后,瑶华独坐院中,仰望朗月疏星。
片刻后,忠叔手执长剑走来,神色凝重,似是要出门。
瑶华道,“小心。”
“公主放心。”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公主日后得空可再来西华山,有些事情,公主将来或许想要知道,老奴总觉得公主还会再来的。”
瑶华颔首,目送他出门去了。
她明白,他是对自己说过的那些人不放心,倒是可惜父皇的那些暗卫了。
瑶华心情沉闷,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离世隐居,依然离不开机关杀戮。又想到如天阙之世外仙境,一样有日光不能照拂之地,天阙尚且如此,天下哪里还有净土?而自己身为天阙弟子,逐渐沉沦于红尘俗世却不能抽身,深感无力。
良久,芷淇芷澜过来见瑶华正静坐冥想,遂坐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月光清凉如水,山中气温低,寒意渐浓。
忠叔也未回来,不知他如何了,再不回来倒要去看看,瑶华思忖着。
见芷淇芷澜缩着身子,仍在旁陪着,瑶华吩咐道:“你们不用陪我枯坐,小心着凉了生病,快去泡泡温泉吧,明日一早咱们就下山,多泡会儿方对得起爬山辛苦,我随后就来。”
二人才去了。
瑶华坐着也觉心神不宁,于是出院去寻忠叔。
没走几步,见忠叔提剑从小路下来,他身上浓浓的血腥之气,显是刚结束一场恶战。
忠叔见瑶华出来,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对她点头,“公主毋需担心,已经解决了。”
瑶华点头,这些人是父皇派出的暗卫,也不便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