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
我不解地问铁拐李:“驯毛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讲?”
铁拐李就告诉我们,这里的每一个积委都有一个干部罩着、铁着。Www.Pinwenba.Com 吧这个积委为了表示对罩着他的干部的忠心,就会帮干部抓收入。抓收入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替干部介绍有钱的人、成为干部的关系户;二种是当某个人出了什么问题后、需要干部帮忙摆平时,驯毛狗他们这类人就会怂恿当事人去找自己的关系。这样自己的关系干部就会收到好处,而他自己则即与干部增加了感情也与犯人增加了沟通联络,所以监狱存在着很多这种中介。干部与犯人都需要他们这类人,这类人也就是各个监区混得最开的人。
铁拐李讲清楚了这件事后、告诫我与王道德:以后如果要找干部帮忙,就自己直接找到某一个干部面谈,或者让家里的人找干部沟通。千万不能依赖、相信驯毛狗他们这种中介。因为这种中介有时候不一定能办好事情,一旦办不好、他们也不会退钱、退物。因为他们清楚,这些找他们与干部沟通、联络的人是没有关系的人,是不会将这种事捅向干部、或者捅向外面的。
听了铁拐李说了一大堆,我明白:这里的一些干部为了不与犯人直接发生行贿、受贿的关系,就利用他自己的马仔(中介)来收这种贿赂。一旦事情砸了,这些中介(马仔就会帮干部扛了)牵扯不到干部本人身上。最多就是以犯人打着干部的幌子、骗取同犯的钱物,而对这种中介进行处分而已。
铁拐李对我与王道德指点、教导、交待一翻后,就叫一个人将飘飘喊来了。
铁拐李指着自己房子里的一个蛇皮袋,让飘飘背着、同我们一起送到我们监区。
王道德说:“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飘飘哥送我们了,我们自己可以背着走。”
铁拐李与飘飘都讲:“不行,你们俩刚来,特警队、巡逻队员与监纪会巡逻的人都不熟悉,万一被查了、就会带来很多麻烦。”
铁拐李又讲,他本意是想留下我与王道德吃饭、喝酒的,但担心王有明的事,他现在要去直属队找朋友、就不留我们吃饭了。等王有明的事情一弄好,再找我与王道德去他那里吃饭、玩。
我与王道德跟在背着蛇皮袋的飘飘身后走,飘飘告诉我们:这几天监狱生卫科在进犯人过年物资,铁拐李很忙,但只要有机会、他与铁拐李就会给我们准备过年的物资。一切吃的东西,交待我与王道德都不需要花钱买、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给我们准备好的。
飘飘将袋子背到监区后就准备走,我与王道德非拉着他上楼。
上了楼,王道德取了两条中华给飘飘、对他讲:我们的烟也不多了,只能给他与铁拐李一人一条。如果家里再来人送烟了的话,就会送到他与铁拐李那里。
飘飘推辞了一翻,在我与王道德的坚持下,飘飘收下了后就准备走。
我与王道德留他吃饭,飘飘告诉我们,他也很忙。这段时间,他要抓紧做点生意。
我与王道德问他做什么生意?
飘飘只告诉我们,他家里困难,从来没有人来看过他,也没有人寄过钱与物。他是一个典型的“三无人员”。他在这里这么些年就靠自己做一些以物换物的生意维持生活。说到这里、飘飘问我们过年需要多少酒?
王道德则反问他能帮我们弄来多少?
飘飘就回答:“最多可以帮忙弄两件,四十八瓶子。如果再要多了、我就要同铁拐李商量了。”
王道德让他同铁拐李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帮忙多弄一件?
飘飘说了句“尽力”后就告辞了。
飘飘刚走不久,王少就来了。
王少将我与王道德叫到宣鼓室告诉我们:他昨天已与监区领导沟通了,监区领导答应只关王有明几天。可是、没有想到东北的那个罗大哥与监狱狱政科张发奎是关系户。张发奎也知道了这件事,张发奎要整王有明,准备整王有明的材料向上报。王少今天上午找张发奎沟通了,张发奎认为王有明敢打他的关系户、是不给他面子,一定要收拾王有明。王少说完望了望我与王道德。
王道德开口对王少问道:“你是特警队长,又是监狱长的儿子,他张发奎难道不给你面子吗?”
王少昂昂头告诉王道德:这个张发奎是东北人,与上面有一定的关系。王少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与他翻脸,所以就和他打和牌。由王少出面代王有明请张发奎喝一顿、玩一次。
王道德问:“要多少?”
王少沉吟了一下,竖起了一根手指。
王有明说了句:“一万。”
王少点了点头。
王道德看了我一眼就同王少讲:“我们三个人现在小卖部的账上共有三万多,你去取一万。”
王少摇头告诉王道德:监狱有规定,任何干警不能取犯人私人的钱,除非犯人生病住院需要钱。由犯人写书面申请报告,报监区领导批示,再报到犯人生卫科,由生卫科长签定,才从生卫科出纳那里取出钱来。每一个犯人的钱都存在生卫科帐上面,小卖部只有一个帐、没有钱……
王少讲了一翻他不便出面取钱的理由后,王道德就同王少讲:“那我们手上也没有现金,如果你不急钱、就等两天。等过两天,我们家里人来接见时、再让家里人给一万现金给你。”
王少回答我们:“我不是急钱花,我之所以和你们来说这个事、也并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下关于王有明的情况,以免你们俩着急。”可是王少说到这里没有停,而是问王道德道:“估计家里人什么时候会来?”
王道德回道:“就这两天,到时候家里人一来了、我就让他们去找你。”
王少听后就告诉了我们他住在哪一栋楼、哪一层。
我问王少:“王有明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王少回答我,他会尽快想办法、让王有明出来。
我就说了句:“最好别让他在禁闭室里过年。”
三个人又扯了几句,王道德取了一条烟给王少后告诉他,上次的一些烟快完了,要等家里人送来才有烟抽了。
王少哈哈笑了两声后就走了。
王少刚转身走,我就听见王道德朝着王少的背影、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说道:“高衙内!”
我不解地望着王道德,王道德冷哼一声说道:“这种人、就是水浒中高俅儿子的那一类恶少,迟早有一天、他会将自己的父亲连带着一起送葬的!”
我问王道德道:“你怎么说这种话?他人还不错,有老乡观念,为人热情,肯帮忙。”
王道德一听我的话、一下就激动地跳了起来,指着我的头、几乎是对我大吼道:“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凉岛上,吃一顿、喝一顿、要几个钱?他开口就要一万。他个王八羔子、是把我们哥三当袁大头票,你知道不?”王道德吼完后,独眼中一闪、一闪着浓烈的光芒,咬牙切齿地又道:“在这里、我们拿他没有办法;要是在外面、老子刚才就已把他劈成了八块,喂狗!杂种、居然敢坑他爷爷!”
看着王道德那副狰狞的样子,我没有吭声。
半响后、王道德要我帮他写一封信,给他的一个相好的女人,让女人来送钱给王少了难。
我反问道:“这都快过年了,家里人会来吗?没有必要麻烦别人……”
王道德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告诉我以后不能让家里的人与王少再有接触了,不然会被这种恶少坑死。要找关系、必须重新找一个人,但这次的难要了掉……
听他这么一说,我拿起笔、照着他的意思写信。
信写好后、我问他找谁发?
王道德一边折信、一边回道:“找伊教导员。”
我反问他为什么不找陶队?
王道德回了句:“找伊教靠得牢一些。”
下午刚睡起来,铁拐李就领了一个直属队值班的人来了。
铁拐李介绍值班的人也是东兴的人,曾经是东兴南边的一霸。接着铁拐李就介绍来人叫初付,外号“程咬金”。程咬金原本是南边的一个菜农子弟,十几岁就发育成熟,可惜只长肌肉、不长头脑。
在街面上瞎混,爱喝酒、常常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后就在街边的一些小馆子里围着年轻的女人调笑。
有一次因为在与一个年轻女子调笑动手动脚时,被女孩子的男朋友撞上了,两个年轻人就大打出手。
开始只是拳来脚往的,后来越打越猛,两个年轻人一人从街边卖肉的地方抢了一把刀,在街道中对砍起来,上演了一幕真正的短兵相搏。
女孩子的男朋友最终被初付砍伤了十几处、残了,初付自己也受了几处伤。
当时因为只有十六岁,派出所只将初付送了两年劳教。
两年的劳教生活、让初付在那里增长了不少见识,学到了不少混社会的经验。
初付一回到社会,不但没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相反比以前更猖狂、更大胆了。
他邀集了两个一起劳教的狱友、在火车站摆空门阵,做碰瓷的无本买卖。
因为狡诈、心狠手毒,一时让东兴道上混的人敬畏三分。
三个人混了一年就渐渐在东兴有了名气。
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时间、初付被道上的人唤起了“程咬金”的外号。
程咬金的外号声名鹊起,引起了东兴一位道上前辈的注意。
前辈暗中观察了程咬金一段时间后,认为程咬金是他要找的衣钵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