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科的大人物
高医生讲,这里只要有烟、有钱。Www.Pinwenba.Com 吧什么都可以弄来。
从与高医生的谈话中我们知道监狱的十一监区就是医院,医院有一个老残队就在楼下,保外的人就是从老残队走的。当然并不是老残就可以保外,相反、真正的老残没有几个可以保外的,而那些有钱、有关系的却走了保外了。
王道德问:“要弄个保外大概要多少钱?”
高医生回答:“不一定,没有确切的数目,标准。主要看你找的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事是不公开的,是必须秘密进行的。”
三个人聊得十分融洽,一直到在外球坪参加军训的人收队回监舍,我与王道德才回楼上自己组里。
在组里王有明问了我去医院看病的情况,我大略说了几句。
李华明提了一个煤炉来组里,并抄起菜来。
我问道:“你这个怎么弄来的?”
李华明就告诉我,要过春节了,他去年的煤炉坏了,今年又找了朋友弄了一个。过年必须要有煤炉,监区也会买一些煤来分给每一个10快煤热菜。一个组允许有两个煤炉,一直烧到十五元宵节。从大年三十到十五这半个月时间内每餐有两个菜。至于煤少了可以自己想办法买,会有一些轻工或家属从外面托煤到里面卖二毛一个。过完了元宵、煤炉就送到中队保管室统一保管,自己做好记号。明年要用时、再从保管室提出来,锅子、铲子都有。李华明一边炒菜、一边告诉我们:“我这个菜是另外一个监区的朋友送来的,他朋友监区有干警专门为犯人买菜、购油,从中赚取一点差价。当然也有关系好的,不挣一分钱的,不过这种情况少。”
中午吃饭,我就同谷大哥讲,请他帮忙弄个炉子,到时过年自己好用。
谷大哥答应我这种事不用我但心,他有朋友在铸造车间,他去说一下、让他朋友给锅子、铲子、炉子,弄一套全新的来。他的朋友在铸造车间是干车间调度的、也就是管生产的积委,有很大权力。全车间七百多号人,三个中队、三个调度,他朋友就是其中一个。调度管生产、也就是负责给人排分,一些想拿减刑分的人都向他靠拢,他想安排他中队的任何人干啥就干啥。所以他谷大哥每年都会从他朋友那里拿两套炉子、铲子什么的过来。谷大哥告诉我们先不要急,毕竟刚刚来、现在还不熟悉,弄个炉子也不好处理,他会给我们安排好的。
我就告诉他,李华明已弄了个炉子在烧了。
谷大哥与驯毛狗都笑了,谷大哥说:“李华明他没钱,现在弄个炉子、只是在组里显摆显摆他自己有本事,想钓那些新来的有钱的人同他一起混,让新来的出钱买菜、买其他什么的。”谷大哥还讲道,李华明已来两年了,他每年在过春节时都会这样。自己不掏钱,弄个炉子引那些心急的新来者上他的钓、与他一起吃喝。
谷大哥让我与王有明别用他李华明的火,要用开水什么的来他的宣鼓室倒就可以了。以前他一个人喝水少,现在我们来了,他准备再弄两个热水瓶里、给我们烧水喝。
驯毛狗听他说到这里就同我、王有明、王道德讲:“后天你们的钱就上账了,干脆你们一个人买一个热水瓶,热水瓶反正要用的。买来后放到谷大哥这里可以、放到我那里也行,我们在烧水时、顺带给你们烧。烧好后、让你们自己来提就行。”随后驯毛狗小声地告诉我们,只要在来提水时、别让干警看到就行了,万一遇上了干警突然询问、就只能骗干警是打的卫生科挑来的水,放在他们那里的。
中午、午睡醒来,李华明让大家搞好卫生后就说下午学习,大家坐好一点,读一读行为规范。能背的熟悉、熟悉,不能背的抓紧背。他还点了几个不能背的人的名字,要他们不要休息、抓紧点……
李华明还想继续说什么,突然听到前面一组传来了整齐洪亮的读行为规范的声音,他马上要大家举起手中的行为规范跟他读。
果然一阵子、陶队与谷大哥来了,陶队走到十三组后又转身走了。
李华明让大家继续读,他自己躲在门前看、观察。
读了近十来分钟,前面读的声音小了,李华明也让大家停下,然后说道:“一旦听到前面组里的声音响起了,我们组也要马上跟上。在这里没有办法,现在就这么个规律,一级骗一级。”
大家听后都在笑。
谷大哥来了对我讲,让我同他一起去教育科领报纸,顺便带我认识一下教育科那些混得好的人。
我问他有必要认识那些人吗?说这话其实是我内心不想同他去教育科。
谷大哥与李华明两个人就告诉我:教育科是一个实权部门,教育科办有一个监狱报,但凡在监狱《新风改造报》上刊登一篇稿子的人,教育科奖励零点五分,那么监区则同样奖励零点五分,并还会奖励五元钱。李华明讲在车间劳动一个月才三块钱,混得好的人才四五分,最好的五分。而与教育科关系好的人一年到头不用干事,甚至不投稿,教育科也给评优秀学员。评优秀学员自学考试等一系列的奖励分,所以很多人都想与教育科的人搞好关系。就是一般人跟不上步伐,那里的人都很有素质……
听他们俩讲到后来,说明谷大哥带我去教育科玩纯粹是让我去认识一些在监狱混得好的上层人物,是为我以后的改造铺下基石,指引一条道路。
按谷大哥的所讲,他如果不是看我年龄小、又有好的文字功底,加上为人可以,求他带去认识那些人、他都不会带的。
李华明要我多带两包烟切开开,沟通、沟通,于是我就与谷大哥走。
刚到大门口,大门值班人就同谷大哥讲:“他刚来,联号牌都没有、带出门遛不好,万一抓住了麻烦。”
谷大哥马上将门口值班人胸前的联号牌取下,挂到我胸前,对值班者说:“这很简单啊!”
值班者骂道:“你这样是骗鬼,老子都在这门口值班了几年,在这监狱混了十多年,特警队的、监纪会的人人都认识,你让他带我的联号牌、纯粹是想老子难过、面子上过不去,想害你王哥不成?”
谷大哥拍了一下值班者笑道:“你与上面局很深,还怕个啥子!”
值班王哥叹息了一声:“哎,都十多年了、想家了!要不是想家、老子还怕谁!”
谷大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走,我们一会儿就走。”说完谷大哥望了望王哥,拉了我一下开步就走。
走到大球坪中央,两个戴红袖章的人匆匆朝我们走来,谷大哥对我小声地说道:“不要慌、别吭声,由我来应付。”
两个红袖章一走近,对谷大哥道:“谷大宣鼓去哪里啊?”
谷大哥笑道:“不干了,这不新来的厦门大学财院的高材生,我干了十多年也该休息了,我们教导员让我带他去教育科领报纸。”
一个戴红袖章的人看了看我笑道:“看样子是有学生样,不知能否赶得到你!”
“哪里、哪里,他的文字还是挺有功底,比一般教育科的那些老师强。”说完谷大哥对我丢了一个眼神。
我立马开烟丢了他们俩个一人一支。
一个红袖章啧啧两声后笑道:“兄弟、哪里的?”
我慢慢答道:“东兴的。”
“东兴有个铁拐李听说过吗?”刚才问话的那个红袖章又问道。
我摇了摇头,还没有吭声、谷大哥代我回答:“他还是一个小家伙、才二十,铁拐李是他叔辈了。他一个学生、又不是社会上烂的,怎么可能认识老李那一类!”
红袖章笑了笑道:“东兴老李在这里是有名的硬腿,卫生科大管事,王副监的关系户,很牛的。”
“他是王副监的亲戚,只判了十年就来这里。”
“老李算什么?我们走了,有空到我那儿来玩几手!”谷大哥说完用一种挑衅的眼神望了望两个红袖章。
一个红袖章开口道:“别神气,有种、你哪天到我们那里,老子找几个硬腿子同你玩玩,看谁死的惨!”
“好、好,下个礼拜,老子来准备多点。”说完了这句,谷新开就开步走。
谷大哥带着我直接走到教育科《新风改造报》编辑室,一推门、编辑室里两个人正在忙油印,一个则坐在旁边开书。
谷大哥叫了句:“楚老师、还忙呢?”
在印刷的四十岁左右的人停下手中的活儿说道:“改造不忙行吗?你不也忙,坐、坐。”
谷大哥对我一丢眼神,示意我掏烟后一屁股坐下了,随后指了指一条凳子对我说:“小浩,这几位就是编辑老师,你要多向他们请教学习。”
我恭敬地一人递上一包中华,三人瞪着眼睛、拿着烟问:“什么意思?抽这烟!”
谷大哥慢条斯理地从自己口袋里也掏出中华烟,用手指敲了一下烟盒后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后又拿下缓缓地道:“怎么样?现在来的人与我们来时不一样吧!天壤之别吧!李老师、这是你老乡东兴的。”
坐在办公桌前看书的瘦个子男人一推眼睛问道:“东兴哪儿的?”
我回了句:“南边的。”
“南边市区还是市郊?”戴眼镜的李老师问完后起身倒水。
我还没回答,谷大哥就开口道:“哎、还是老乡亲,就客气起来了,市区的。”
李老师递给谷新开一杯水后、又端起一杯水给我问:“读过多少书?多大了?”
谷大哥哈哈一笑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带他来吗!告诉你们,厦门大学的高材生,书写功底可以与你老李一比。”说完谷大哥对着李老师扮了一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