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鸟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瘦猴一样的家伙，别人都叫他黄处长。Www.Pinwenba.Com 吧”

“是那个有露牙的、四十岁左右、干瘦干瘦的家伙吗？”刘医生望着我问道。

我点了一下头。

刘医生的眼中突然露出了惊愕的光芒，懦懦道：“杀手、黄炳，是那个变态狂，没有弄残你、你就是万幸了。去年有个纵火犯、被预审科的人审来审去、也审不出个结果、找不到证据。嫌疑人铁嘴钢牙的，审了五个月都一直没有突破，后来就交给了黄炳，黄炳一个晚上就突破了、那个犯人什么都招了。”刘医生叹息地接着说：“案子是破了，嫌疑人也废了，真他妈的能下手……”

从刘医生的口中我知道：那个叫黄炳的人原来是东兴石板街的一个小混混，经常在街面上偷鸡摸狗的，是城关镇派出所进进出出的常客，后来被弄去部队当了三年兵。

退伍回来后的黄炳一无学历；二无背景；三无金钱；就又重操旧业、整日游手好闲。

当时派出所与街道居委会为了安抚他、以免他生事，就招他做了治安联防员。没有想到这下更让黄炳神气活现了。

穿上了联防衣服黄炳经常勒索一些小商小贩，还经常欺负一些从农村来城里、在小酒馆做服务员的年轻女人。其中有一个颇有姿色叫花香的女人还让他搞大了肚子，后来就与他结了婚。

结婚生了孩子的黄炳根本养不活老婆、孩子。好在老婆花香头脑灵活、承包了一个小餐馆，一些图谋花香姿色的男人就经常来她的餐馆捧场。其中就有一个公安局的头头是经常来餐馆吃饭、喝酒的，一来二去、花香与公安局的头头就勾搭上了。

花香也通过这个头头、将是联防员的黄炳弄成了正式干警。成为了正式干警的黄炳、清楚自己是靠老婆的身体换来的这身衣服。

心里变态、分管治安的黄炳经常勒索小商小贩的钱物，得了钱物后、他就与人赌博或者找暗娼嫖，名声很不好。

前年因为打残了一个嫌疑人，被有一定背景的嫌疑人家属告了。分局就给黄炳给下了。

黄炳的老婆就找他相好的闹。与她相好的政委没有办法、就将黄炳调到了市局预审科。

在预审科，因为黄炳喜欢动粗并且手段残忍，一般案子同事们都不会让他插手，除非碰上顽固不化、无法突破的坚强堡垒，才会让黄炳出马。

黄炳也知道自己老婆与市局政委是什么关系，但又舍不得这身警服，所以心理变态的他对于接手的嫌疑人更加地使用暴力，弄出了不少事端来。好在有政委罩着，不然对于他这种声名狼藉之人早就清退了。

刘医生讲了一大通关于黄炳的事情，我对黄炳有了一定的认识，我暗暗地想着有朝一日、我也要废了他。

在医务室打了四瓶点滴后、刘医生才搀扶着我回号。

一到号里，在戴老板的帮助下我就气喘呼呼地躺下了，胸中发堵、发慌；头上直冒冷汗；身子不停地打冷颤。

戴老板与洪太生连忙拿了他们的被子给我盖上，我想说声谢谢、但气喘不止，我只好无力地闭上眼睛、喘着气。

号里的人一下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是什么情况、被整成了这样？

洪太生对号里的人说：“刚打了针、服了药，有药物反应、极度虚弱、别找他扯、让他好好歇息一下，调息、调息。等他恢复了体力，大家再问、再扯，大家走吧。”

我昏昏沉沉地听到有人说：“可能是被发现了别的什么案子、不承认，然后被打成了这样。肯定受了内伤，看样子打得够惨的。好在体质不错，不然非废了不可。这双手、只怕不能吃饭了……”

听到戴老板小声吼起：“走、都走，都去外面聊，别影响他。”

接着又听到柱子骂道：“他妈的、都滚，滚到外面去，再不走、老子可打人了。”

二狗子的声音也响起了：“走、走、都走……”

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到腹胀，睁开眼睛想起来，可翻了两次都因身子发痛、发麻、就是起不来。

我张嘴喊戴老板，坐在我旁边看书的洪太生问：“怎么了？叫戴老板干什么？”

我有气无力地说：“快、我要上厕所，让戴老板扶我去。”说完话，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洪太生喊了声：“戴老弟、快来，浩云要去上厕所了。”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我来、我来。”话一说完、杨林已到铺边掀开了我身上的被子。

洪太生与杨林将我扶起，可惜晚了。

洪太生看着我，惋惜地说道：“完了、小便拉裤子里了，只怕是伤了脾脏。快走。”

戴老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伸开双手扶着我说道：“来、来，轻轻走下来。”

洪太生骂道：“你去哪了？他小便都拉裤子里了，都是你……”

“快扶着他去洗洗、快点……”

三个人将我弄下铺后、抬到风坪厕所，洪太生与戴老板扶着我、杨林为我解下了裤子。我说了句，要大便。洪太生与戴老板就一人扶着我一只胳膊、慢慢地放下我，我气喘呼呼地上完厕所、已是满头大汗，身上火辣辣地疼。我看了一下，大号上有一块一块地淤血。

我全身发抖着，戴老板与洪太生忙扶我上洗衣台、晒晒太阳。

闭着眼睛的我坐在洗衣台晒了好一阵太阳、才感觉身子有了一些暖气，就让杨林给我抹抹身子。

杨林一边给我脱衣服、一边说：“哥、你这身的淤血块、何时才能消？”

洪太生骂道：“这些狗杂种、手真黑！还好你年轻、身体扛得住，要是我与戴老板这样的老骨头了、恐怕早就被整归天了。”

戴老板问：“究竟怎么回事？”

风坪里的人也围了上来，有人问道：“是不是有存案、你没有交待？”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是前天王有明越狱逃跑的事。”

二狗子骂道：“他妈的，王有明在刑拘号、你在这边，怎么扯到你身上来了？真是一帮王八蛋、瞎胡闹，混蛋！”

我听了二狗子的话，就将王有明越狱逃跑、传信武警被抓、等一些事说了出来。

听得很多人直摇头。

戴老板问我肚子饿不饿？

不问则已，一问我就发现肚子真的饿了，我问：“吃过午饭了吗？”

杨林回答道：“早吃了。”

戴老板白了我一眼，说：“只怕被打出脑震荡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吃午饭！我们早吃过了、只是见你睡的香、就没有叫你而已。杨林、你去把他的饭拿出来，就让他在这吃好了。”

杨林匆匆跑进号、给我端出来了饭，说：“哥、你手都这样了，只怕不能自己吃饭了。”

“瞧他那双手、肿的跟个什么一样了，肯定不能自己吃了，你喂他。”戴老板说完、对杨林一努嘴，示意杨林喂我饭。

我抬了抬手，感觉手不听使唤，就让杨林喂我。

吃完饭后我问戴老板、昨天有没有给唐永强烧烟？

戴老板说：“没有人去陪刑场、不知什么时候上的路、就没有烧。”

我让戴老板赶快取几包烟来，摆在洗衣台烧。

二狗子、小六子都说不用烧那么多，意思一下就行了。

我白了他们俩一眼，缓缓道：“我与他兄弟一场，没有陪他上路、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我给他烧多少烟、是我的事，你们俩不要啰嗦。”说完、我示意戴老板摆烟点火。

戴老板摆好烟后、准备点火，小六子抓了一把烟、低下头嘟道：“号里的活人都没有烟抽，给死了的烧那么多干嘛？他都死了、看不到也闻不到……”

我一听、非常反感，单手往杨林肩上一按、想借力站起来，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刚站起来了一半身子、身子就开始发抖了，好在柱子从旁出手快、扶住了我，不然会因双脚打抖而摔倒不可。

我一屁股坐下后、喊道：“小六子、将烟给我放回洗衣台上、烧掉。”

小六子沉吟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后、又低下头回道：“你给死人都烧这么多，给我抽有什么不可以……”

我冲口而出：“我与他的交情、不是用烟多少来衡量的，你不配抽他那么多。放下！”

小六子猛一昂头、看了我一眼，又扭头说道：“如果我不放、你会怎么样？”话一说完、小六子又扭过头来，对我昂了昂。

我瞪着他刚想开口，戴老板说道：“小六子，人与人之间是讲交情、信用的，你把手上的烟放回来、让我烧了，等下我给你一包。”

石保立马说：“小六子、等下戴老板给你一包、你赚了，放下、放下，让他烧。”

小六子走过来一步、将烟往洗衣台上一放，嘟嘟道：“给戴老板与石哥面子、我放了。现在你废了，我不放、你也没辙。”小六子嘟完了这句、接着双手一摊，说道：“以前我在少管所也看到有一个平时称王称霸的家伙，后来也是被干警用绳子给捆废了。结果连猪狗都不如，哈哈、哈哈！”

待小六子话一完，我说道：“你有种、咱走着瞧。”

小六子昂了一下头，回道：“瞧什么瞧？老子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关在这里，你的手脚要恢复、最少得一年时间。我就不陪你了。我去了监狱，你还不知道有没有希望恢复，说不定以后就成了一个残废、废物！”小六子说完、又哈哈、哈哈大笑着走进了号里。

听了小六子的话、我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开口骂、石保就笑着抢过话说：“小家伙、就这样、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