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青春痘一下火了,不待我说完、就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我,吼道:“你个杂种、欠收拾。Www.Pinwenba.Com 吧信不信老子下来打残你。”
说到这里、号里的人都出来了。他一见号里的人都出来了,更加发威地加大声音吼道:“一看你、就是鬼头鬼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枪毙你。”说完、青春痘拉了一下枪栓。
我刚想开口,二狗子就接过话、回道:“兵哥哥、我胆儿小、别吓我,当心枪走火。”
二狗子说到这里时,青春痘裂开嘴、笑了。
但刚笑一下、二狗子又开口说道:“你就一个傻兵蛋子而已,想枪毙人、有种朝老子这儿打,打了、老子佩服你。不敢打、你就是一龟儿子!”说着、二狗子将衣服解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随后伸出手、朝青春痘竖起了一根小拇指。
楼上的青春痘脸一变,刚想开口、号里的人都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不知是谁笑道:“打呀,你开枪呀、龟儿子。有枪不敢开,早点回家种地去吧。傻兵蛋子!”
青春痘越听越来气,咆哮着骂道:“一帮垃圾、欠收拾了,妈的。”
柱子一下跳起来、回道:“骂、骂什么骂,骂有用吗?你姐姐的,手上有枪不敢放,老子要有枪、早朝你发了。男子汉、连隔壁女人都不如,隔壁的女人还敢杀人呢……”
哈哈、哈哈地又是一阵狂笑。
狂笑声中断时,只听前铁门被踢得“砰、砰、碰”直响。站在风门口的杨林喊了声:“干警来了。”
大家一哄进号。我也慢慢地进号了。
只见李干警一边开门、一边叫我。我几步走到铁门前、问道:“李干警、什么事?”
“你出来就知道了。”李干警脸色极为不满地回了一句。将铁门一拉。
我一步跨出、人还只出门一半,猛地左右两边窜出来两个年轻高大的小伙子、一人伸了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我的一只手。我刚想反抗、但还是迟了。他们在抓我手的同时、快速一反、一提,我的双手就被反铐上了。两人一将我反铐上,拖着就走。
走到看守所广场、一辆警车早已停在了那里。两人将我一拉上车,我刚看到前座的两个人、后面一个人就用一个小布袋往我头上一罩。我偏了一下头,后面不知是谁将我的头一按、头就被罩上了布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一罩上布袋,一个声音在我耳际吼道:“老实一点、不然你就死定了。”话音一落、两只手将我身子一扶,说道:“老实点、给我坐下。”
我屁股刚坐下,车子就开动了。
我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竖起耳朵听、也没有用,没有一个人吭声。
车子开动了十多分钟后、我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我仔细地在脑中搜索,想着号里有人说过的提外审情况。我以前没有犯过什么罪,提外审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目前这种情况又不容乐观,想到这里、脑子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是昨晚、王有明真的越狱逃跑了不成?
可我并没有参与其中。我反复地提醒自己,王有明越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脑海中反复地想,越想越混乱。脑袋有些发胀,像烧开了的开水一样、在不断地沸腾着。
我很想开口问一下,他们为什么抓我?但始终没有开口。我想、就算我开口了,也问不出来什么,说不定还会挨揍。
车子大概开了半个小时、才停下。两个人将我半拖、半挟地带下了车,随后走了十几步、我就感觉在上楼了。
大概上到了三楼、进了一间房子。有人开口说道:“将他的面罩拉下。”就有人给我取下了面罩。
面罩一被拉下,我的眼睛就感觉到光线有些刺眼。我的身体下意识地扭了一下头,闭上了眼睛。闭了两秒钟后、才缓缓睁开,半眯着开始扫视环境。
我一看、在看守所抓我的两个年轻人还站在旁边;一张大圆形、可以坐十多个人的桌边坐了一个四十来岁、看上去很精明的中年人;左右旁边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干瘦精明的人中年人开了胖子一支烟后、举起一支向站在我旁边的两个年轻人努了努嘴,示意他们俩要不要来一支。两人都说:“不抽、不抽。”
中年人就自己点上烟、抽了两口,随后用鹰一样锐利的目光看着我、开口了:“你叫浩云?”
我没有回答。
旁边的一个家伙伸手拍了我的头一下,吼道:“处长问你话、老实回答。”
我猛地侧了一下头,狠狠地盯着伸手打我头的家伙。下手挺重、我挺疼的,不过声音却不大,我猜这家伙经常这样打人头,很有经验、技术了。
打我头的家伙咬牙切齿地骂道:“再看、打废你。”
中年处长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动手了。随后、对我说:“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有些事、其实我也根本不用问你,我们也清楚。今天问你只是想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想挽救你。你还是一个学生,是可以挽救的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好吗?”中年人说话的语速很缓,但带有一种上位者常有的威慑。
中年人又问我,主要问了我与王有明的关系。
从中年人一提到王有明的时候,我就预感到昨晚越狱的人肯定应该是王有明了。我必须小心地回答中年人的提问。
果然、中年人一问完我与王有明的关系后,突然话锋一转、问我:“昨晚、你有没有听到枪响?”
我回答:“有听到。”
我回答有听到时,中年人对坐在旁边的年轻人丢了一个眼神,年轻人就迅速地拿起了早已摆好了的笔与纸,刷、刷、刷地记录了下来。
待年轻人停下笔后,中年人又开始问我:“你知道响枪是怎么回事吗?”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回答:“听号里的人议论,说是可能有人越狱了。”
“是谁?谁说的越狱?”
“当时大家议论纷纷、又是晚上,我没听清楚是谁。大概是号里那些、在看守所关押过几次的人、与在监狱呆过的人说的。”
“你当时估计是谁越狱了?”
“我怎么知道。”
中年人听我这么一说,嘴角抽搐了一下、算是笑了一下,瞪着眼睛又问我:“你现在知道是谁了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现在还不知道。”
中年人冷笑了一声,说:“你其实早就知道是谁了、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我低下了头,避开了中年人像狼一样的目光,回答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中年人说:“那好,你猜一下是谁吧?”
我摇摇头,“我猜不出来。”
中年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你就随便猜。想来是谁、就说谁。不要紧、只是猜猜而已,不要负责任的。”
我摇了一下头、没有吭声。
中年人说:“你不用摇头,你今天一定要说个人出来。好好想想吧!”
我还是摇了摇头。
突然中年人“啪”地拍了一掌在办公桌上,中年人站了起来、将自己坐的凳子往后一拖,吼道:“抬起头来、看着我,老实回答。”
我没抬头。
旁边的一个家伙,突然手一伸、一只手按住我的头顶、另一只手狠狠使劲地捏着我的下巴,往上一抬。鼓着眼睛看着我,面目狰狞地说:“你老实点,回答处长的提问,不然、马上给你好果子吃。”说完、捏着我下巴的手又使了一些劲。
中年人开口、缓缓地说:“你一来、我就说过,这次我们是想挽救你、给你立功的机会。可惜、你不知道珍惜,还对抗。道理都已对你说了个明白,你又不是愚蠢的人、怎么就不知道只有靠拢政府才有生路,对抗政府、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不想与你多费口水了,你不配合、吃亏的是你自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其实有些事、我们不用你说、也清楚得很。提外审只是一个程序而已,你好自为之、好好想清楚、听到没有?”
捏着我下巴、按着我头的人、松开了捏我下巴的手,将我的头一按、吼道:“听到了没有,回答我们处长。”
我嘟了一句:“听到了。”
中年人朝我走近了两步、问道:“王有明有对你说过要逃去哪里吗?”
我低了低头,刚想说不知道。按我头的年轻人伸了一个拳头、朝我下巴往上一勾,说:“快说。”
我回答:“我不知道。”
中年人一听我说不知道、匆匆两步走到我面前,吼道:“你怎么会不知道,王有明都托巡逻干警捎过信(电报)给你与王道德。王道德都承认了,你不说、行吗?你小子看上去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却是如此顽固不化。现在那个武警与王道德就关在隔壁,他们俩比你聪明、一来就什么都说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说、王有明去哪里了?”
我记得、王有明对我说过他要去缅甸找赵永刚的。如果王有明也对王道德说了,而现在王道德又正如中年处长所说的、什么都说了,我想大概他们确实什么都知道了吧。我低下头、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