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饥饿是一种恐慌(1 / 1)

饥饿是一种恐慌

何干警关上铁门一走,一手端碗饭、一手拿几张草纸的小家伙,“哇”地一声哭了起来。Www.Pinwenba.Com 吧

铁儿一下站起来,用手指了一下靠在铁门上的小家伙,喝道:“哭、哭你姐姐个球,快到后面去洗澡、洗干净。”

小家伙怯怯地走上前来,抽泣着说:“大哥、我这饭孝敬你,别打我。”

戴老板用手推了一下新腿子,喝道:“洗澡去,别把头发弄我身上、快滚。”

小家伙马上匆匆向风坪走去。

吃过饭,我让铁儿把花猫叫来。正在风坪戏弄新腿子的花猫来了。我对花猫说:“新来的交给你了,这么一个小家伙都摆不平的话,那你就可以去吃屎了。调教得让我满意,你以后就不用搞卫生了。否则我在这号一天,你就给我搞一天卫生。”

花猫嬉笑颜开地一拍胸脯排骨说:“老大您放心,我会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调教得包您满意。”

铁儿吼道:“快滚、快滚。”

花猫出去一会儿就领着新来的到铁门前拜牢门,拜完后、又让新来的做游戏。做了几个游戏,我看新来的小家伙满头大汗了,就让铁儿叫他停下、大家先午睡。想玩、午睡之后再玩。

长子等几个人就将新来的带到风坪去闹去了,我在洗澡时,告诉他们小声一点、别影响我睡觉。

快开晚饭时,花猫问我,“浩哥,号里有没有挖月亮的规矩?”

我忙问:“什么意思?”

戴老板破口大骂,“王八羔子,你他妈的心真黑。这里的菜有盐没有油的,挖月亮、你真他妈的说的出来。以前杨铁彪弄过几次,后来我与刘总都制止了。”

花猫不甘示弱地反驳戴老板,“我问的不是你,我是问号里老大。新来的刚进来,身上都有油,只挖三天、又不会死人。”

杨老头等几个人都凑上来骂:花猫,你真不是个东西。

接着杨老头告诉我,挖月亮就是挖新腿子的饭。大月亮就将新来的饭挖掉三分之二,小月亮就挖二分之一。

几个人都说,要是实行这个规矩、就从花猫开始,花猫还只来了两天。

铁儿、戴老板也同意,说:“对,要开始就从花猫开始。”

花猫赌气地答应,“从我开始、就从我开始,以后号里就实行这规矩。这个规矩又不是我花猫想出来的,是历朝、历代都有的。”

听完了花猫的话,我说:“既然这样,那好、我同意了。从晚饭开始,让最饿的王进、长子、陈六麻子挖他的。”

开晚饭了,花猫捧起自己的饭碗往铺上一放,叫道:“来挖吧,从我开始、凡是我后面来的人都要挖,挖三天。这是几千年的优良传统!人人都有责任维护、这个规矩不能破!”

号里的人一齐看着我,又看了看花猫。

我站起来、对着花猫竖起大拇指,说:“有种,你有气魄。王进、长子、陈六麻子,你们三个挖。”我的话一落、三个人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从花猫碗中取了一小块饭。我看了看碗中那不足一两的饭,说:“不要怪我,都是你逼的。既然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走。三天、一餐不能少。向花猫致敬、学习,致以崇高敬礼。为维护几千年的优良传统,花猫身先士卒,当为表率、楷模,佩服、佩服。”

花猫涨红着脸,说:“浩哥,你应该不久就会去逮捕监了。到那儿,你要是再能当老大、那花猫就真佩服你。如果花猫有幸再与你同一号,花猫将天天为你舔脚趾甲。”

我拍了几拍手掌,“好、好呀,不愧是老江湖。弟兄们、如果浩云能够在逮捕号与大家再聚,那么浩某将愿意粉身碎骨也要做老大来迎接你们,迎接我亲爱的花猫。”说完话后,我摸出一包烟、一人开上一支,“吃饭,大家吃饭吧。”

花猫捧着碗,灰溜溜地出了号。有的人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戴老板骂了句:“人渣,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花猫又将自己的那份饭放到铺上,喊:“挖饭的过来,快来挖。”王进、长子、陈六麻子三个人又挖了他的四分之三。

我与戴老板斜眼看了一下、相视而笑。我想:这小子,看你能撑多久、自作自受。

中午饭也一样,铁儿冒了句:“这杂种,他妈真抗饿。”我与戴老板笑而不语。

晚上开饭时,戴老板悄悄对我说:“你得制止了,再也不能挖了。”

杨老头也说:“受不了的,饿肚子真挺难受的、搞不好会出事的。你不说,我替你说好了。”

铁儿接话道:“是他自己找的、与任何人没有关系,没有人强迫他。”

戴老板用肩碰了我一下,“我今天下午观察了花猫一下午,花猫到水龙头下喝了十多次自来水,肯定是太饿了。”

我点了一下头,说“看他自己的。”

晚饭送进来,花猫又将饭往铺上一放,这次倒是没有喊、自己站在旁边没动。

看来是饿怕了,已经没有先前那种气魄与胆量了,但是碍于面子,却只能坚持下去。果然是个老江湖,竟然把皮球踢向我、想让我做出让步。

王进跑上来问我:“还挖不挖?”

我摇了一下头说:“问花猫自己去吧!”

没有想到、花猫这个杂种居然说:“挖、挖呀!怎么不挖了呢,规矩就是要遵守嘛,挖、来挖。”

花猫话一完,铁儿对王进吼道:“站着干什么,快去挖。不挖、老子挖。”

三个人又挖掉了花猫的四分之三。

快关风门时,戴老板拉了一下在看书的我,努努嘴说:“看那杂种。”

我朝戴老板努嘴的方向一看,乖、乖、龟儿子花猫,用自己的饭碗与茶杯盛满了满满的自来水、端进来。我没好气的说:“活该、自找的,没有人强迫他。”

睡觉时,我对铁儿与鸿运说:“注意花猫、他一定很饿,晚上如果他偷别人的副食吃就抓住他。”铁儿点点头后,又悄悄地通知了长子与刘俊。

睡到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号里闹了起来。“打他、打他,居然敢偷老子的饼干吃。在外就是一个小偷,还说是诈骗犯。装、装什么,露馅了吧。”

听着声音,我马上坐起来。只见刘俊、长子、王进在打花猫,我对着比我慢醒的铁儿踢了一脚,骂道:“老子要你注意他,你他妈睡得比头猪还死,去拉开他们。”

铁儿一动不动,“该打、狠狠打。妈的、害老子被踢了一脚,老子想不通、我要踢你十脚。”铁儿揉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站了起来。

铁儿刚想走、我一把拉住他,“你别去了,算了、都别打了。”我花一落,刘俊、王进一松手,花猫倒在了地上。

王进踢了一脚,骂道:“会装、是吧,装死、老子成全你。”说着王进又踢了一脚。

我连忙喊道:“别踢了。”说完、我走了过去,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花猫问:“他偷谁的?”

刘俊踢了一脚地上的花猫说:“偷我的,十个饼干全偷吃了。我起床、准备小便,一看、他在风门边咀嚼什么,于是我就翻开自己的旅行袋。十个饼干、一个不剩了,我一摸他、他口袋里还有半个没有吃。真他妈心黑,偷吃几个、给老子留几个,也想得通一些。”

刘俊说完又准备踢,我连忙拉了一下刘俊,说:“打也打了、算了。花猫还有没有气魄啊?”

倒在地上的花猫一动不动,我用脚轻轻地勾了一下,“老江湖、别装了,自己害自己、你这是何苦。真死了吗?”我又用脚轻轻踹动了一下,花猫他还是不动。我吼道:“铁儿来,干脆踩死算了。”

我话一完,花猫猛的睁开了眼睛、翻滚了一下,双手连摇,“别踩、别踩,千万别踩。饶了我吧。”号里哄堂大笑。

铁儿走了过来、用手摸了一下花猫嘴角边的血,放到自己鼻子下闻了闻,“乖乖、这血还有饼干的香味呢!”号里“哈哈”大笑个不停。

我待大家笑过后,用脚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地上的花猫说:“是你自己起来,还是我与铁儿拉你起来。”

楼上巡逻道上的武警、探头问道:“这么晚、打架,他怎么啦?”

铁儿指了指地上的花猫,“报告武警哥哥,这家伙将别人的饼干偷吃干净,只剩半个了。”铁儿说完,从刘俊手上拿过半个饼干、举起说:“就是偷吃的他的。”

武警说:“小声点、别让值班干警听到,拉起来让我看看小偷,偷饼干的人是什么样子。”

铁儿、刘俊两人一左一右的将花猫架起。武警偏头看了看说:“看不清脸,把他头顶起来、让我看清楚。”

铁儿一拳顶着花猫的下巴,将花猫的头顶了起来。

武警问道:“喂,饼干香吗、是不是很好吃?明天我扔几个给你,你们慢慢玩、小声点,拜拜。”

武警一走,杨老头就说:“我早就知道这个家伙是小偷,看他那双贼眼就知道了。”

铁儿、刘俊将花猫拖到马桶边一扔,花猫坐下了地。刘俊走过来,端起一杯水往花猫脸上一泼,“去死吧,明天再找你算账。看你怎么了难,今天先睡了。”

几个人刚上铺、准备睡觉。“咣、咣、咣”前面开铁门了,一连开了好几次,就到我们号了。

何干警开了铁门问:“怎么了,那个家伙怎么睡那里?”

铁儿忙说:“睡不下,天太热。”

何干警看了我一下,“浩云,究竟怎么回事?”

“睡不下,这么多人、好挤的。”我说完无奈地笑了一下。

何干警将开了的铁门一拉,“睡不下的日子在后面,严打开始、今天晚上就来了几十个,前面多的有了二十个。这不又送两个给你们号,进去、快点。”

随着何干警的吼声落下,又滚进来两个新腿子。两个新腿子、四个眼睛骨碌碌地望着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