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隐隐觉得……这位方姨……似乎对她，有种刻意疏远的感觉。
不过也难怪，好像整个顾宅，除了顾宅，一看见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瑟瑟发抖。
害怕地就像她会吃人似的。
即便眼前这位脸上没有惧色，但是她也能感觉到她的疏离。
就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不需要流露出任何情感。
“宋小姐，请。”
方姨侧过身，给她让路。
宋辞汗颜，她情愿自己端了水壶直接回去找顾臻。
本想着在房间里和他独处，有些紧张，想出来透口气，如今才发现，这全家上下奇怪的氛围，她还不如回去和顾臻待着去。
那样的话，好歹她自己是放松的状态。
宋辞于是朝着顾臻的书房走去
“宋小姐，少爷书房在这边。”
“……”
宋辞没想到自己走错了方向。
整个顾宅很大，宋辞刚才是摸着路下去的，本以为认清了，没想到还是走错了。
她转了个方向，重新向前。
方姨就跟在她的身后。
“右边第二间就是。”
方姨给她提醒道。
到了门口，宋辞敲响了房门。
“请进。”
听到顾臻的声音，宋辞才推门进去，此时顾臻已经回到办公桌前看起来文件。
而站在身后的方姨，一直观察着宋辞的一举一动。
等她进屋后，她也跟着进屋。
“少爷。”看见顾臻，她打了声招呼。
方姨将水壶放在桌子上，并且还在旁边的抽屉里取了茶，不过她只泡了一杯茶。
“宋小姐喜欢咖啡，我这就下去让人给你冲泡送上来。”
她把茶端到顾臻的桌子上，对宋辞说道。
“不用了，我不喝咖啡，我喝茶就好。”宋辞连忙接话摆摆手。
方才她的回答，没有半点思考和犹豫，十分顺其自然说出了自己的喜好。
顾臻握着钢笔正在签名的手忽然一滞，方姨也不由怔了一下。
往日里，她都要现磨的咖啡，一般的咖啡她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如今却说不喝咖啡。
她以前不喜喝茶，总认为茶是上了年纪的人才喝的东西，还嫌弃了顾臻几次。
顾臻抬眸，目光温柔地看了一眼宋辞，随后对方姨说道：“方姨，以后不用给宋宋准备咖啡了，改换成茶吧。”
“好的，少爷。”
方姨又去给宋辞泡了一杯茶。
“谢谢方姨。”宋辞十分感谢。
还没喝，宋辞就闻见了清雅的茶香。
“这是什么茶，香气很特别。“闻起来叫人神清气爽，香气并不浓郁，但是却缕缕飘散不去，好像山间的朦胧云烟，缭绕鼻间，好像在哪里闻过。
“这是新摘的青城雪芽。”
难怪。
“青城雪芽清明后采摘，最是适宜，这个时候的茶尖是是最嫩的，经过春雨打过后，芽尖泛新绿，香气也是最盛的。”
宋辞的这番话，把方姨听怔住了。
顾臻虽心存疑惑，不过脸上倒没有很大的诧异之色，他放下手里的笔，浅浅一笑，“想不到，你对茶还这么有研究。”
“我……”宋辞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说了一堆。
她不是都忘记了么？
————
入了夜，宋辞回房间休息了，顾臻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若有所思。
今晚的天因为有云，看不见星星和月亮。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给蒙住了一样，让他看不清里层的真相。
“少爷。”
方姨过来了。
顾臻站起身，他望向宋辞所在的房间，此时，房间里正亮着灯，她在房间里做什么呢？biqubao.com
如果换做是以前，这个时候，她怕是还在外边玩耍，直到深更半夜才会回来吧。
“方姨，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顾臻问她。
“宋小姐，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凡是个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应该都会察觉到不对劲。
“方姨，谢谢你。我知道，你一向不喜宋辞，以前处处忍让着她，是完全看在我的面子上。”
也真是难为她了。
“少爷哪里的话，宋小姐是少爷看上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尽心伺候。”她在顾家待了大半辈子，几乎一生都给了顾家，不论顾家发生什么样的事，她都会一直守着。
只唯有一件事。
就是不允许顾家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她可以接受宋辞的傲慢，接受她的大小姐脾气，但是不会容许她伤害少爷，伤害顾家的人。
“以前的她，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还喜欢冲动行事，不考虑后果，所以难免会带来一些麻烦和困扰，不过以后，她应该不会了。”
宋辞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少爷如何这么笃定？”
顾臻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只是凭感觉。”
凭这些日子她醒过来，和她的相处，他能感觉到，她和以前截然不同。
方姨眼光中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原来少爷也会凭感觉做事。”
他一向是理性的，即便是面对感情，也是十分的理性。
但是这一次，她感觉到了不同。
“看来，不仅是宋小姐变了，少爷也变了。”
“我？”顾臻不解。
看来他还没有察觉到。
方姨说道：“少爷如今也会感情用事了。”
顾臻心想，他有么？
“方姨，宋宋她因为车祸，失去记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就连性情也是大变，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除了我，她如今身边也没有可以依靠的，我喜欢你可以帮助我，在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可以帮她一把。”
他有工作要处理，不能时刻陪在她的身边。
她不喜回宋家，如今在顾家，能帮忙照顾的就只有方姨了。
“少爷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宋小姐。”
“谢谢你，方姨。”
顾臻回屋了，方姨站在院子里，望向二楼一处亮着的房间，那是宋辞住的房间。
此时，一道纤瘦的身影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朝窗外看过来。
宋辞目光落下，刚好与方姨的目光对上。
她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方姨也轻轻低眉回应，随后便转身朝屋里走去。
她脑海里回想起方才那道柔和的目光，想起曾经的那双犀利傲慢而又目中无人的目光。
明明是同一双眼睛，如今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