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立即把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和宋辞走之前一样乖乖靠在床头。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他回头看见宋辞,朝她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
“周医生怎么说?”
宋辞拉了凳子在床边坐下,她望了一眼他两只瘫着的手臂,缓缓抬起手,握住他左边的手腕,笑了笑,“周医生说你的伤要好好调养,只要乖乖跟着他的治疗方案走,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她努力地抿起唇角,保持微笑,望着顾臻。
即便心里发酸,她也不能表露分毫。
见他主动握住自己的手腕,顾臻心底生喜,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哪怕和她五指相扣,都不像现在被她握着手腕激动。
他恨不得立即握住她的手,把她攥紧在手心里,一辈子不放开。
这种强烈的感觉以前是没有的。
以前,他一心只想保护她一辈子平平安安。
“那就好。”顾臻忍住心底的喜悦,“谢谢你宋宋,谢谢你这么担心我。”
宋辞摇摇头,顿时觉得心里一酸,“都是我害你受伤的,要不是我……”
顾臻打断她的话,“宋宋,你记住,我救你,保护你,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那么重的负担和压力,也不要感到愧疚地抬不起头,不用去想这份恩,这份情要怎么还,更不用报答,你不欠我的,知道么?”
只有他欠她的。
为她受的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他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充满深深的负罪感和愧疚感,让他看了心疼。
他宁愿她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地接受。
顾臻的这番话把宋辞说的更想哭了。
“你说我傻,你比我还傻!”
哪有人豁出性命相救什么都不求的。
真是个大傻瓜!
顾臻见她眼泪水在眼珠里打转,连忙劝她,“好了,都成小哭包了。”
她自车祸醒来后,哭的次数都超过她从小到车祸前哭的次数之和了。
他下意识想帮宋辞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但是忽然想到什么,放着的两只手如先前般没有任何反应。
宋辞自己把眼里的泪水抹去,“我帮你练练手臂吧,周医生教了我一些法子,可以帮你更快的恢复。”
“好。”
宋辞站起身,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慢慢地往上抬,“如果感觉到哪里疼,你告诉我。”
顾臻笑着点了点头,她的掌心很温暖,就像是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左边给她运动完毕后,她又来到右边。
因为钉子正好扎在右边,手臂暂时不做和左边一样的动作,但是手可以。
顾臻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修长,骨节分明,而且皮肤有些冷白,看起来很是秀气。
她暗自吸口气,把顾臻的手翻过来放着,捏住他的手指轻轻揉捏,“有感觉么?”
顾臻对上她的目光,轻嗯一声,“感觉到……你的手暖暖的。”
还软软的,叫他忍不住想要握住,可是现在的他不能。
宋辞仿佛看见了希望,她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继续帮他揉。
顾臻,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
夜色降临,今晚的天被一层乌云笼罩着,黑沉沉的。
陆景辰的心情也是沉甸甸的。
他已经下班了,并且到了小区,车子停在了车库,他却迟迟没有下车。
回家前,他先去了一趟徐静那儿。
今天的会议开了半天,因为这个会议挺重要,中间徐静打电话过来他给直接拒接了。
等到会议结束,他打开手机才发现徐静回了电话。
刚一回过去,徐静就直接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他知道事情的大概后下班直接去了徐静那儿一趟。
一进门,徐静就朝他哭诉自己的命有多苦,被沈向晚欺负的险些老命不保。
陆景辰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不明白,结婚这些年,母亲虽时不时叨叨沈向晚的不好,但在他看来都是小事。
他了解母亲的为人,也清楚沈向晚的性子,大多时候也只是听一听。
但这一次不一样。
是因为那晚的事对她的刺激太大了么?才导致她失忆后性情大变?
陆景辰在车子里静坐了十几分钟才下车回的家。
刚打开家门,就看见满地的碎片残渣。
果然一切都如母亲所说。
客厅里没人,他去到房间,没敲门,直接将门打开,借着走廊的光,他看见沈向晚正躺在床上睡觉,茶几上摆了盒披萨,一罐可乐,披萨剩下一半,可乐已经被喝完了。
陆景辰退出房间,把门带上,转身回到客厅,先用扫帚把碎片残渣清扫掉,随后又拿拖把把地上的油渍拖了两遍。
但他很少干家务,拖了两遍后,地面还是黄黄的。
后面只能让向晚帮忙再清理下了,陆景辰心想。
忙了一天,午饭没来得及吃,下完班匆匆去到徐静那里,只听她诉苦,饭也没吃上。
本以为回到家里,她会和往常一样做好饭菜等着他,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一地狼藉。
陆景辰现在觉得又累又饿,他不会做饭,家里还有前阵子买的一些泡面。
他拿了盒出来,烧了点水,简单地吃了点后,他准备去洗手间,发现睡衣还没拿,于是自己去房间拿睡衣。
以往这些沈向晚都会帮他放好,他直接去浴室就行,甚至连牙膏都会为他挤好。
这阵子她住院,他只能自己动手。
如今她出院了,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慢慢回到正轨。
陆景辰冲完澡出来,进到卧室,本想上床和沈向晚一起睡。
但沈向晚横在中间,四肢大张,一个人,几乎占了大半张床,陆景辰根本没法上去。
他走到床边弯下身,轻轻喊了一声,“向晚?向晚?”
沉睡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没办法,陆景辰只好找了被子,搬到次卧将就地睡了一晚。
一夜过去,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陆景辰睁开眼,看见外边天色大亮,立即看了眼手机,完了,睡过头了。
他连忙爬起来,打开卧室门,客厅里、厨房里空无一人,餐桌上也是空空一片。
没有早饭,也没有牛奶。
他去敲了敲主卧的门,无人回应。
难道她走了?
他推开门,却见床上的人依旧在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