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看了眼时间，“有两天了。”
“这两天你一直都在？”
“嗯。”
顾臻心间不由生出一股暖意，他握紧她的手，想要抱她，却碍于伤势无法动弹。
“你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辞着急地问了他一连串问题。
顾臻抬眸，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宋宋，你的问题有点多，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
宋辞怔住了。
“我……”她一时心急，问多了。
“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顾臻望向她，目光专注而认真。
“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按理，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担心他本就是理所应当。
可顾臻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想亲耳听见她的答案。
“我还是先去叫医生再来帮你看下。”宋辞慌地不知该如何回答，连忙起身跑了。
她溜地挺快。
顾臻躺在床上，望着门口消失的身影默默笑了。
宋辞和医生一起回来的，医生和护士给他重新做了检查，“顾先生请放心，一切都正常，您因为刚做完手术，现在身体较虚弱，这属于正常现象，慢慢就会恢复了。”
“那他现在可以吃东西了么？”
“当然可以。”
“那我去买点吃的。”先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所以没有准备吃的。
“等一下。”顾臻唤住她，“你不用去。”
宋辞讶异，顾臻说：“你留下来陪我，其他的交给易恒去办。”
“……”
宋辞想要出去透口气的小心思彻底破灭了。
“好吧。”
宋辞联系了易恒，“易经理，麻烦你帮忙带份白米粥，要比较稀些的，容易消化，再带点小菜如萝卜干这种，不要辣的……”
她把要求一一告诉易恒，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
宋辞期盼着顾臻醒来，可是如今他醒来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前阵子，她还躺在病床上，那时他就伫立在窗前。
如今换作是他躺在病床上了。
宋辞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他奋不顾身地把她救下，她在想，该该怎么开口谢他。
宋辞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顾臻忽然唤了她一声，“宋宋。”
“在！”宋辞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仿佛大学军训时被教官突然点名一样紧张。
“能帮我倒杯水么？”
“啊？”宋辞忙回过神，“好。”
她立即去桌子旁倒了杯水过来。
她帮忙把顾臻的床摇起来，让他可以靠着，方便喝水。
宋辞对着杯口吹了吹，等到水不烫了，这才端给顾臻。
顾臻慢慢抬起手去接，可是手刚抬了三公分，就无力地落了下去。
宋辞见他这样，不禁觉得有些心疼。
往日里，那样运筹帷幄的一个人，如今双手却无法动弹。
“我帮你。”
宋辞端起杯子起身，她托着杯底，将杯口递到顾臻嘴边，顾臻愣了一下，“你不喝么？”
她竟然用这么直接粗暴的方式来喂……
顾臻微微张口，宋辞慢慢地把杯子抬起，顾臻没喝两口，就呛地咳嗽起来。
宋辞连忙帮他拍拍后背，“怎么样，没事吧。”
顾臻摇摇头，这个傻丫头，是真的傻。
“你等我一下。”宋辞把杯子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立即转身去翻找什么。
“找到了！”宋辞翻开储物柜，里边有备一次性勺子，她把勺子拆开冲洗了下跑了过来。
宋辞坐在他的身侧，用勺子舀了一口水缓缓地递到顾臻唇边，这样就不容易呛了。
就这样，她一口一口地喂着，半杯水慢慢地见了底。
“还要么？”要的话她再去倒一杯。
“嗯。”
于是宋辞又去倒了半杯回来继续喂他。
如果不是考虑到喝太多他如今去洗手间不太方便，顾臻希望她能这样喂他一天。
把杯子放回桌子行，宋辞回到顾臻身旁，替他将落下的被子往上拉了了。
他如今身体虚弱，不能着凉。
“那个……易恒应该快回来了。”宋辞一边拉了凳子，一边朝门口望了一眼。
宋辞希望易恒可以快点回来。
她回眸看向顾臻，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宋辞并不知道，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就从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宋辞低眸看见他被纱布紧紧包裹的左手，想起那天，温热的血自她的脸颊上滑落。
那是他的血吧。
她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那一日，他后背都是血的画面，只要一想到，心口仿佛要窒息一般。
“是不是很疼？”宋辞盯着他的手，低声问顾臻。
此时的她没了先前的惊慌和无措，她的眼里和心里只有眼前这人。
“嗯。”顾臻应了一声。
“不过再疼，也比不上你被抓去折磨的痛。”
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赶到，他不敢想象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宋辞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这句话，忽然心里一阵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顾臻听见她的抽泣声，却未见她抬头。
她哭了么？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伤的这么重，还差点丢了性命。”
宋辞低着脑袋，越说越崩溃。
顾臻没想到她会这么自责。
他努力抬起胳膊，想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手臂因为后背的伤根本抬不起来，反而牵动了后背的伤口。
顾臻不禁疼地叫了一声。
听见他的声音，宋辞忙抬起头，“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见她这么紧张，顾臻不禁笑了，“傻丫头，不哭了？”
宋辞见他现在脸上丝毫没有疼痛的样子，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你……”
这家伙竟然装疼骗她！
“刚才是真的有点疼。”不过他那一声确实是吓唬她的。
不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怕是要一直埋头自责，哭个不停。
“那现在好点了没？”
“好多了。”
“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可是有只小花猫她一直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我总不能像看戏一样瞧着吧。”
“……”
宋辞下意识把眼泪擦了擦，她的脸现在很花么？
“宋宋。”顾臻忽然喊了她一声。
宋辞抬起发红的眼睛，哭过的杏眸水汪汪，仿佛一泓秋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因为担心，所以才守在他身旁，因为担心，才会这么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