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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水下的极限是多少蒋黎不清楚,但她知道宴迟受伤了,他在水下撑不了多久。
一双空洞无助的眸子不断溢出眼泪,不知不觉湿了整张脸,双腿失去力气缓缓地跪倒下去。
“啊”
“啊”
蒋黎垂着头,手指死死地扣着地上锋利的石子,张着嘴不断发出破碎的哭喊,“宴迟!”
“宴迟!”
“宴迟!!”
她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眼里只剩下一片绝望。
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他讲,她想告诉他,她真的没有怪过他,她不见他,只是因为她自己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认错人,认错了十一年。
到底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宴迟,你回来啊,我不怪你瞒着我,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闹了,再也不走了,只要你回来,宴迟!”泪水模糊了视线,蒋黎的呼喊在宽阔的海面上回荡,可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寂静。
“黎黎!”
身后一辆车子停下,沈宁苒急匆匆地从车子里跑了下来,“黎黎?”
事情是昨晚半夜出的,沈宁苒是今天早上打蒋黎电话打不通,发现出事了,和薄瑾御一起找过来的。
等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蒋黎独自跪在地上,不断地朝前面呼喊着一个已经消失的人。
沈宁苒和薄瑾御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过来出大事了。
“苒苒……”蒋黎狼狈地站了起来。
沈宁苒连忙伸手扶住她。
“苒苒,他掉下去了,跟车子一起沉进了水里,怎么办,怎么办?”
蒋黎满脸是泪,急到整个人不断打着颤。
沈宁苒面色凝重,此刻安慰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事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人跟车子一起沉进了水里,而且看样子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人还没有游上来,结果可想而知。
“周臣,带人下去找,再派一些人去开船过来,要快。”薄瑾御保持着冷静,快速吩咐。
“是。”周臣小跑着离开。
谁都没有办法,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打捞找人。
时间一晃过去四个小时,薄瑾御派人找了专业的潜水员下去寻找,车子也很快被打捞了上来。
蒋黎看着被打捞上来的车子和一具具盖上白布的尸体,她不顾沈宁苒的劝阻,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走了两步“扑通”地摔倒在地,她又自顾自地爬起来,往那些尸体走去。
此刻她听不到任何声音,视线也仿佛被隔离,看着那一具具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恐惧过。
沈宁苒跟着快步走过去,担忧地看着蒋黎,随后又把视线转向薄瑾御,只见薄瑾御也是神色凝重的摇了下头。
沈宁苒呼吸微窒,不敢置信地睁着眼睛,一眨不敢眨。
宴迟真的已经……
蒋黎跪了下去,看着白布,她表情痛苦地颤抖着,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手拽住白布的一角,一点一点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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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麻木地睁着眼睛,心里拼命地祈祷,白布被扯开,露出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容,这人是开车的司机。
蒋黎狠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膝盖一点一点地摩擦着地面来到另一块白布前,用力地掀开,依旧是一张惨白且陌生的脸。
看向最后一具尸体,蒋黎不知道当时宴迟的车上到底有几人,而此刻已经打捞上来了三具尸体,恐惧不断地被放大。
司机和另外一个人身上都不见伤痕,但他们都死了。
而宴迟身受重伤……
想到这已经不敢再想下去,极度不安感像是要吞噬掉蒋黎全部思绪。
她爬起来,又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握住最后一块白布的一角,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断地劝告自己,试图麻痹自己,用力的扯开白布。
看到白布下那张惨白的脸时,蒋黎用力地闭上眼睛。
白布下的人是宴司州!不是宴迟。
此刻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死的三个人中没有宴迟。
可车上大概总共四个人,其中三个都已确定死亡。
所以即使没见到宴迟的尸体,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蒋黎捂住脸,眼泪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滑落,四个已经死了三个,他们打捞了四个小时,还没找到宴迟,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蒋黎闭着眼睛,铺天盖地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压碎。
宴司州的死讯很快传了出来,夏绣云把孩子送回家里,和宴衡急匆匆赶到时就看到宴司州冰冷地躺在那里。
宴衡的大脑几乎是瞬间陷入一片空白,踉跄着往前走,扑到宴司州身边,宴衡的眼睛里一片浑浊。
他的儿子……死了……
他不敢相信,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触碰到宴司州早已冰冷的脸,宴衡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死了。
宴司州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是他唯一的继承人选,而他此刻就这样安静地躺在这里,再也不会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