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中出现十级进化者，这对于整个人族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
可尽管如此成就，月灵笑容中....却依旧带着苦涩。
察觉到异样，厉缓缓坐回座位上，神情严肃。
“月灵姐姐，不用顾及什么，伤亡多少直接说出来就好。”
“........”
清冽声线逐渐降低....
“陛下....四十七万一级进化者，全部战死！”
“其中包括公主殿下、王子殿下以及随军大臣...皆战死.....”
瞳孔猛地缩紧，厉直接瘫坐在座椅上！
自己的女儿，也是月灵的干女儿......
加上王子以及四十七万精兵，这可是人类抵御丧尸的根本之一啊！
见到老年人皇这幅模样，月灵赶忙站起身，生平第一次向他人微微欠身.....
“陛下，我有罪......”
“这次怪我，完全是我太过于鲁莽，导致自己险些被那只怪物杀死。”
“恢复伤势需要时间，然而面对那只恐怖丧尸，每个人，都没有后退哪怕一步！”
“没有高阶战力，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但直到最后一个人，他都死死挡在我面前，为我争取时间.....”
“十级.....是四十七万精兵用命！换来的......”
“请陛下治罪！”
话音落下，厉咬着牙，双拳狠狠握紧！
儿子、女儿、随军大臣、四十七万王权追随者！说不心疼那是扯淡！
指甲深深刺破手心，血液不停从老年人皇掌心溢出。
然而，当他抬起头后，脸上那股狰狞与心疼，却逐渐变成了温润....以及柔和。
“突破到十级了，月灵姐姐做得很棒哦。”
“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不必自责。”
听到对方那温润之声，月灵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心里却是巴不得对方把自己臭骂一顿。
这样或许双方心中，都能好过那么一点。
擦了擦手上血迹，厉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桌上的菜，也仅仅吃了一口，就重新将筷子放下。
脸上保持着温润，语气保持着柔和，厉径直向着亭子外走去。
直到背对着少女，才停下脚步。
他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愤怒。
可话语却始终是那么温柔，不带丝毫火气。
“月灵姐姐，没事的...”
“我的孩子没了，还能再生。”
“我的大臣没了，还能再选拔。”
“我的追随者哪怕全部打光了，我也还能再招募、再训练。”
“只要你这道希望之光还在一直变强，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脸颊上满是苦涩，月灵站起身刚想说些什么，厉就抢先说道：
“另外，犯了这么大错误，当然要罚！”
“月灵姐姐，朕罚你今天一整天，都不许出现在朕的视线中！”
“然后明天早朝，朕要你第一个赶到大殿门口！”
月灵愣了下，这....这也算是惩罚？！
自己可是直接伤了国之根本啊，心中本就有愧，儿戏般的惩罚，显然不能让她有丝毫信服。
“厉！为什么？我依旧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实力远远超过王族不说，单单是我能够通过吞噬，“替换”掉任何人这一点，就足以登上王族刺杀名单首位！”
“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吞噬掉你，然后自己当这个“人皇”。”
“但你却根本不怕我“替换”掉你，而且还对我如此没有下限的包庇、偏向，以及袒护！”
“可为什么？为什么哪怕我犯下弥天大错，也只是儿戏般的惩罚？”
“全心全意只是为了我变强，你难道没有任何私心么？真的没有么？！”
身体猛然一僵，厉沉默在原地，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见此，月灵再次开口：
“这些话我问过你爷爷，也问过你父亲，他们都没有回答过我。”
“厉，你是姐姐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你能告诉姐姐答案么？”
老年人皇背对着月灵，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压抑怒火的狰狞。
可他转过身后，却瞬间换上了副温润，以及尊重的表情。
更加奇怪的是，这股副模样不是装出来那种，而是发自内心。
深呼了口气，厉苦笑着说：
“在那之前，月灵姐姐......你老实回答我.....”
“在获得犹如神明般的力量后，你有没有觉得人族都是垃圾....都是一帮弱小无比的虫子？”
“........”
月灵呆了下，随即回忆起来....
“在“我的战斗”中，人族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上忙。”
“搜索宝箱也好，夺回城池也好，甚至是抵御尸潮。
“由于物种差距太过明显，人族唯一能帮上我的就是在我重伤时，主动跑过来让我用吞噬恢复伤势。”
“除此之外，就只能靠我自己。”
“老实说，我曾经的确觉得很多人都是垃圾，以及蝼蚁.....”
听到这种回答，厉脸上没有丝毫不自然，反而再次问道：
“那现在呢？此时此刻，你依旧觉得人族是蝼蚁么？”
厉的话很有深意，望着那双温柔眼眸，一幅幅画面猛然出现在月灵脑海内！
黑云之下，少女满身鲜血，虚弱的坐起身。
恐怖丧尸近在眼前，然而一位将军猛然从腰间拔出长剑！
【为了人族，冲锋！！！！】
【给月灵大人争取时间！拦住它，哪怕拼上命，也要给我拦住它！】
...........
【队长，不行啊，这，这根本就是一面倒！它一爪子就是三十多人的命啊！】
（一把将他提起！）
【我不会强迫你上前，但如果你害怕，就逃跑吧！】
【逃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苟活一生！】
（将他丢下，随即向着丧尸冲去。）
..........
为了给月灵争取恢复时间，无数人类不要命的向着丧尸发起死亡冲锋！
可在高级生命面前，他们不过是一帮多了点的蝼蚁。
这只丧尸仅仅一爪就夺取数十人性命，双手一锤，就震飞周围全部人类。
然而，刚震飞一批，下一批就立刻向着它扑了上去！
尽管在高级丧尸手上，这些一级进化者连三秒都活不过，但他们却死死的，将它挡在原地！
罡风气旋吹过，尽管内脏已经被震碎，可无数进化者竟是咬牙，缓缓向着丧尸爬去！
直至将它的脚，死死抱在怀里.....
【嘿，你还记得那个约定么？】
巨大脚掌猛然将这只“蝼蚁”踩碎，然而无数“蝼蚁”，立刻又抱住了它的脚掌！
【我当然记得...梦想中那个吃得饱、穿得暖，人人眼神中都是希望，而不是绝望的....龙国！】
无数没有受伤的人同样向着丧尸扑去，尽管几秒钟，就要用十几人的命去换。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害怕，而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先前那个被队长扔在地上的人愣住了，望着无数人悍不畏死的场景，他怔怔愣在原地......
“轰！！！”
一团火焰在他心中燃烧起来。
匍匐在地上，他身体不再颤抖，双拳缓缓握紧着....挣扎起身。
【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人族...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么？】
【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过！！】
【想我人族在丧尸面前，竟然还有跌倒了，爬起来再战的时候？！】
【想笑就笑吧！这不是无谓牺牲。】
【将性命交付于那道缥缈希望，扛起死亡，发起冲锋！】
【明知不敌，却依旧迈着愚者步伐向前冲去.....】
【那是，无人能抵挡的勇敢！！！】
......................
见到她有些愣神，厉转过身，径直向前走去.....
“月灵姐姐，人族虽然弱小，但人族....并不是蝼蚁！”
“或许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像你这样的人也说不定。”
“但现在你是光，是每一个人都会拼上性命，去守护的光！”
“也是希望，是历代王者哪怕拼上皇权，也要守护住的希望！”
“包括今后，只要你能承担起保护人类的重任，别说“替换”我。”
“只要能拯救人类，你就是想把我脑袋摘下当球踢！我也有亲手为你割下来的魄力！”
话到这里，一股豪气，从老年人皇身上爆发。
苍老，并没有夺取雄心！
他笑着，缓缓给出答案:
“不择手段守护好龙国，而这，就是我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