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浮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微风也裹挟着一些花香飞了进来。
她一步一步踏足在乾清宫里。乾清宫空荡荡的,空气有几缕柳絮在漂浮,静悄悄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奴婢香浮参见陛下!”香浮匍匐在地上,头深深地埋下去,颤抖着声音道。
没有听到赦免的声音,只有窗外小鸟的鸣叫声。
香浮深吸一口气,仍不敢抬起头来,再一次道:“奴婢香浮参见陛下!”
还是没有回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皇上不在,但是守在外的刘公公还让她进来。香浮这样疑惑着,很想抬起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呵斥,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
她赶紧又将头深深地埋下,说道:“奴婢香浮参见陛下!”
说话间,耳旁已听得风声。
“原来你便是香浮?”朱厚照慢悠悠地来到她的面前,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正对上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他见她芳脸匀红,黛眉浅画,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那荷包的主人原是个女子,她们姐妹交好,互送礼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想到这里,朱厚照心里一阵轻松,禁不住笑了起来,索性敛去衣衫,蹲坐在地上。
香浮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疑惑不解。
“好了,你下去吧!”朱厚照道。
香浮不知其真正的意思,雪白的面孔上皆是胆怯,欲言又止,迟疑地不敢妄动。
“叫你走,你就走吧!”朱厚照又道。他索性躺在了地上,脸上挂满了笑容,一只手抬起,玩弄着从窗外飘来的柳絮。
“是……是……”香浮结结巴巴地连忙起身,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七月的天气也没有那么闷热了。风懒懒地吹着一朵朵雪白的柳絮,让人都觉得这一个个的柳絮就像天空里白云一样。
——真是一个令人舒心的夏日啊!
朱厚照闭上了眼睛,在地上翻了一个身。
一个白白胖胖无须的中年太监趋步进来,这人便是传说中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刘公公了。他笑嘻嘻地,匍匐在地上,讨好地道:“皇上,地上冷,咱到床上睡去。”
“哼……”朱厚照将头扭到了一边,不答亦不理,这回倒趴在了地上。
“哎呦喂,小祖宗,虽然如今是夏天,地上还是有些凉气的,待会儿您着了凉,太皇太后知道了还不扒了奴婢这条皮!”刘瑾又趋步上前,语调几乎是在恳求。
“她?她自己都病了,还管得着朕吗?太皇太后她算哪根葱啊?爷今天高兴……”朱厚照拉长了嗓门。
“嘿嘿,皇上,再高兴这话也不能乱说,她老人家毕竟是太皇太后。小心隔墙有耳!”刘瑾“嘿嘿”直笑,一脸的谄媚,“来来……”
他忙不迭地扶起朱厚照。
刘瑾道:“陛下,现在准备去哪玩?”
“去哪啊?朕现在也想不出。”朱厚照道:“刘公公,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吗?”
刘瑾一听,立刻脸上乐开了花,说道:“鞑靼的小王子前日新进贡了几匹汗血宝马,不如陛下去骑马吧!”
“没意思,骑来骑去,还不就是那几匹?”朱厚照意兴阑珊,话锋一转,说道,“这会儿皇叔也该来了吧?”
时值太皇太后身体不适,宁王朱宸濠总要以看望太皇太后的名义前往京城的。
“听下面的人说,宁王拜访完仁寿宫之后,已经回到了自己在京城的别苑了。”刘瑾道。
“狗奴才!你怎么不早说?差点误了朕的大事!”朱厚照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朕要和皇叔去打猎!”
朱厚照一边埋怨,一边急忙出了乾清宫。
“对了,你过来。”朱厚照走到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刘瑾连忙跑过去,低头哈腰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他悄悄地凑过去,眼睛贼溜溜地瞪着。
朱厚照在他的耳边道:“浣衣局现在由谁掌管?”
“好像是宁玉芝和魏芳。”
“嗯,好。浣衣局有个叫做王满堂的浣衣女,吩咐下去,让他们好好关照关照她。”
“一定一定。但是,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朱厚照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陛下既然让人关照王满堂,为什么仍把她放在浣衣局,何不……”
“亏你跟在朕身边这么久,真是个木脑壳!”朱厚照无可奈何地解释道,“好好调教王满堂,这该明白了吧?”
刘瑾连连点头称是。
朱厚照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便高高兴兴地,一溜烟出了乾清宫:“玩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