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秀静静的看着双方的反应,显然从宁镇给出选择之后,卢王的心态似乎也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没有先前那般强硬的想要离开这里,反倒坐在位置上迟迟没有行动了。
看来,宁镇的那番话对他起了作用。
可是,真秀也有些想不明白,如果他心中有鬼,三法司再也不来烦他不是正好吗?
此时又为何会陷入纠结呢?
京城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让真秀也是分外的陌生,难以适应。
“京城里的案子破起来也麻烦多了。”
真秀由衷的感慨道,打定了主意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要不是年轻没经验,先前宋鹤卿来找他的时候,他就直接推掉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看这样子,今天估摸着是离不开京城了。
卢王端坐在位置上犹豫良久,最后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推门而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真秀和宁镇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并没有阻拦卢王离开。
等到门被关上,外边的脚步逐渐远去,真秀才忍不住问道:“就这么放他走吗?”
宁镇却是直接坐了下来,扶着自己的额头,进行着思考。
“卢王找到了靠山,虽然这个靠山让他很不安,但他仍旧没有选择我们。”
“他觉得那些人能带他从这漩涡中脱身。”
宁镇说完这些便不再言语。
“那些人?”真秀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不是我们三法司,也不是东厂。”宁镇随口答道。
“他既然心中有了选择,哪怕我们把他强行带回去,他也不会松口的。”
“先前他的反应你也看到了,高阳郡主和李元泰的死讯并没有让他多么意外,恐怕从今早离开卢王府时,他就有所预料了。”
真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问道:“什么事情,能让一个王爷放弃他的女儿和孙子?”
名义上,李元泰是高阳郡主和已故驸马陈行砚的儿子。
驸马都是入赘皇家之人,所以卢王不是李元泰的外功,而是亲爷爷。
陈行砚在卢王府可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他在世上恐怕只有这两个亲人了吧?”
对于真秀的问题,宁镇只是微微一笑。
“在这世上,对于很多人而言,只要自己能活着,所有的都可以放弃。”
“更何况是让自己不省心了一辈子的女儿和……”
宁镇没有说下去,但显然下半句是关于李元泰的。
宁镇的反应让真秀起了好奇心,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这位住口不提。
“和什么?”真秀追问道。
但宁镇显然不想说下去,只是挥挥手:“没什么,该走了。”
说罢,他就率先走出了房间,向着外边而去。
而真秀心中则是暗暗记下此事,对李元泰此人有了几分关心。
按照时间来算,李元泰几乎没有可能是陈行砚的孩子,真秀也很好奇他是从哪蹦出来的,还当上了卢王府的小王爷。
再从宁镇的态度上来看,这李元泰估计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两人并肩走到青梅小院的门口,发现青梅姑娘正等在此处。
显然这段时间给了他梳洗打扮的机会,身上不再是一身素白衣裙,而是换上了另一套火红的华丽裙装。
先前穿着素白衣裙时,青梅给人一种清纯可人,我见犹怜的感觉。
而如今换上红裙,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娇俏中带着火热,让人眼前一亮。
“宁总捕,大师。”
“你们要离开了吗?”
青梅微微躬身对两人行礼,露在外边的雪白肌肤惹人注目。
宁镇点点头,说道:“今天打扰青梅姑娘了。”
“不打紧的,两位还请慢走。”
青梅送两人出门,在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胡同拐角才叫下人关上了门。
只是青梅直到大门紧闭,望着真秀和宁镇的背影都显得若有所思。
宁镇走出来没多久,就对一旁的宪章卫吩咐道:“派人去查清楚卢王来到教坊司之后接触的所有人,还有这两天跟卢王府有过接触的人。”
得了命令的宪章卫当即脱离的队伍,不知向何处而去。
显然,虽然卢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三法司这边的调查不会结束。
既然卢王不肯合作,他们只能靠自己来查了。
但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宁镇估计东厂也不会从卢王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真秀和宁镇一起来教坊司,除了见到卢王以外并没有太多的收获。
他们返回三法司衙门汇合了守在这里的宋鹤卿,并且和他分享了在教坊司的机遇。
宋鹤卿毕竟同为金绶巡捕,这些事情还是应当告知他的。
但宋鹤卿听完之后,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
真秀今天跟着宁镇跑了不少地方,所以就坐在椅子上休息着。
而且如今日上中天,也到了饭点。
饥肠辘辘的真秀不禁问道:“我饿了,什么时候吃午饭?”
宁镇没好气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袋子,直接扔在了真秀旁边的桌上。
看这袋子的大小,宁镇身上也是有储物法宝的。
否则这么大个袋子塞进怀里,看着肯定鼓鼓囊囊的。
真秀打开袋子一看,结果发现里面都是些干粮和肉干,不禁眯着鄙视道:“你们三法司就是如此招待客卿的吗?”
“办案期间,哪有那么多闲工夫,随便对付一口就是了。”宁镇好像再说一个很普通的道理。
但真秀这几天在李府都是好吃好喝的,哪里肯吃这些粗糙的干粮。
尤其是那些肉干,他又吃不了。
在京城还要啃干噎的馒头和大饼,这也太欺负人了。
最后还是宋鹤卿懂事,上前说道:“大师不愿意吃干粮的话,外边也有饭堂,你拿着客卿玉牌过去,自然会有人安排吃的。”
毕竟真秀不是三法司的官差,让他顺着宁镇也实在是没有道理。
真秀听完这才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他今天来帮三法司查案可是蹚了好些浑水,结果宁镇居然还用干粮招待他,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倒是宁镇看到真秀走出去,不禁低声嘀咕道:“干粮有什么不好的。”
说罢就自顾自的坐下,吃起了那一袋干粮。
只见他一口大饼,一口肉干,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宋鹤卿看着十分享受干粮的上司,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