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母没想到,半夜自己等来的,却是一脸血污的丈夫。
丈夫腰间挎着染血的杀猪刀,背上扛着一个人,手里还提着一个摇篮。
那被丈夫扛着的人的衣着格外眼熟,让张母都有些不敢置信。
“愣着干嘛?把孩子带进去,别让他再哭了!”
摇篮里的孩子在撕心裂肺的哭着,小小的手掌不断的往外伸,触碰着母亲的发丝。
若是以前的张母,定然不敢多问,只会乖乖按照丈夫的吩咐去做。
可现在她却是怒问道:“你做了什么,快把三娘和孩子放下!”
张母说完就要上去抢下母子俩,结果却狠狠挨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让张母的脑袋嗡嗡的,瞬间从刚从床上爬起的迷糊中清醒了过来。
什么都没改变,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想明白的瞬间,熟悉的恐怖再度占据了她的大脑。
“臭婆娘,惯了你几天,瞧你都飘成什么样了。”
“再不老实点,老子连你也宰了的!”
屠夫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你绑了三娘,那些护卫不会放过你的。”张母艰难的说道。
“呵呵,你以为我这身上的血是谁的?”屠夫不屑一笑。
……
原来,屠夫早就探听清楚了一切。
三娘在产子之后,只吃些素食,一吃荤腥就会恶心。
所以屠夫特意只在酒水和荤菜里下毒。
而且,他知道护卫们有规矩,都是错开时间吃饭。
但也幸好蛇毒被酒水引动毒发需要时间。
屠夫将婆娘打发回家之后,就躲进了三娘邻家的院子里,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当然了,他也抱着东窗事发的话,自己反其道而行,躲在近处在寻找机会开始逃亡。
这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的行当,他虽然只是一介粗鄙屠夫,但也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而且幸运的是,他今晚赌赢了。
一般来说,中了竹叶青蛇毒的人会血流不止、浑身肿胀、剧痛无比,并且还有头晕、恶心,呕吐甚至吐血的症状。
这样的情况在村子里是绝对得不到救治的,县城或是府城才有治好的可能。
而蛇毒被竹叶青酒从体内引动之后,其毒性会增强百倍,这就让修为高强的护卫们也是中了招。
入夜一个多时辰后,护卫们就毒发了。
他们虽然有错开时间用餐的习惯,但却几乎在同时毒发,几个呼吸间就纷纷失去了反抗之力,修为最差的一个甚至当场毒发身亡。
屠夫在隔壁听了一晚的动静,三娘院子里的异响自然也惊动了他。
但他不敢冒险,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直到彻底没了安静下来,才敢悄悄摸进院子。
可进了护卫的房间他才发现,这里只躺了三个人。
原来,两个女护卫会每晚歇在三娘的门前,每日轮替。
但屠夫不知道,他紧张的立即摸到了院子一角躲着。
结果没多久,就看到院子里的另外一处房间亮起了灯光,还伴随着三娘急切的声音和婴儿的啼哭。
屠夫静静的在院子里听着,当即就搞清楚了状况。
另一个护卫在三娘那里,而且现在也毒发了。
屠夫不敢耽搁,当即先返回了护卫的房间,挨个抹了脖子,都补上一刀。
他干的就是这样的活计,在他看来刀下在猪身上和人身上没什么不同。
所以,虽然今晚是屠夫头一次杀人,却没有感到任何的负担,甚至有些得心应手。
接着,屠夫又闯进了三娘的房间,当着三娘的面将还没死透的女护卫剁了脑袋,然后强行绑了三娘和孩子回来。
一路上,婴儿的哭声和三娘的求救声惊醒了许多的村民。
在三秦府这样的地界,睡的太死,可是活不长久的。
毕竟,谁也说不准又有土匪来侵扰。
村民们都很警觉,谁都没有轻易电灯,而是摸着黑打量外边的情况。
而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阻拦屠夫。
屠夫的为人他们都清楚,他这个村长就是靠着腰间的杀猪刀当上的。
村民们虽然想不明白,屠夫怎么敢去惹三娘,但也知道自己也惹不起屠夫,因此个个选择了明哲保身。
三娘仍旧呼喊着救命,可村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
呼救的声音渐渐绝望,三娘的耳边只有自己孩子的哭声。
她此时只感到一阵阵的心凉,平日里没少关照的村民,此时全都装聋作哑,比起他此时被屠夫绑架,还要令人恐惧。
想起往日里一个个和善的面庞,三娘就突然感觉这呆了数月的村子陌生到了极点。
屠夫也不是没有试着去打晕三娘,但总是不得要领,根本打不晕人。
他又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打死了摇钱树,可母子俩吵得他实在心烦,便气得他抓住三娘的头发,连扇了好几记耳光,一直扇到把人打晕,这才扛着人回了家。
至于篮子里的婴儿,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屠夫虽然有心一把摔死这吵闹的小东西,但一想到这是自己下半辈子的饭票,顿时觉得这哭声都没那么烦人了。
屠夫原本还担心有不长眼的出来多管闲事,结果谁都不敢出来,这让他反而胆气更壮,行事越发毫无忌惮。
就这么一路扛着昏迷的三娘,提着哭闹不止的婴儿穿过了村子,回到了家里。
……
但一路忍受,屠夫也是被婴儿的哭声吵得心烦,对自家婆娘骂道:“别磨叽,赶紧把孩子带进去!”
“给我管好了,要是连累家里的那个也闹起来,我就都剁碎了喂猪!”
张母被吓得身子发颤,赶紧接过了孩子。
但见到屠夫要扛着三娘往屠宰房去,赶紧拦住问道:“你到底想对三娘子做什么?”
“若是她有个好歹,等到那位官人找来,我们都得遭殃。”
“你听我一句劝,放了他们,给三娘子陪个不是。”
“三娘子是个好人,他一定不会跟你计较……”
话没说完,张母的小腹就狠狠挨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她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孩子,蜷缩身体,结果一头磕在了桌上,擦破了额头,鲜血淋漓。
“还敢多嘴,还敢多嘴……”
屠夫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翻来覆去的骂着同样的话,扛着三娘,用空闲的脚不断的踢打自家婆娘,铁了心要让她清醒清醒,明白这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