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内院里闲聊,直至天近晌午常宇才告辞出来,方三赶忙迎了上来,低声道:“乾清门上诸臣未散,皇上赐宴”。
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常宇眉头一挑,随即又耸耸肩,大明时至今日,天天都是大事,不是天灾就是兵祸,从来就没消停过。
“常公公,太子有请”刚走到司礼监旁边的尚衣监衙门口,一个大块头太监匆匆走来。
“何处?”常宇问道。
“万岁山上,常公公请随小的来”太监说着前边领路,常宇抬头朝南边万岁山望了一眼,树影绰绰,仅见衣衫,便随那太监走了。
这里是万岁山北侧,宫中贵人平日少踏足此地,倒是很多太监和宫女喜欢来此嬉戏,只是此时已近晌午,大多去进食,少见人迹。
在树丛山石中绕了一会攀到半峰,常宇随口问道:“太子在峰顶么?”
带路太监嗯了一声,继续前行。
“你是那个衙门的?怎么看着面生”身后的方三突然问了一句,常宇一怔,也是疑惑,太子府的太监宫女他都面熟,这个的确没见过,心下疑惑,抬头望去,却是一惊。
却见太监突然变脸,伸手掏出一把利刃朝常宇心口扎去!
几乎是眨眼之间,刀尖刺破棉服,已触肌肤,常宇甚至能感觉到这把利刃的锋利和冰冷……
然则到此为止!
常宇猛的握住对方手肘,一个反拧,随即抬脚朝对方腹部一击重踢,太监受痛,惨叫被踢开数米之远,摔落干草中,利刃跌落一边,被方三快速捡了过来:“大胆,敢行刺厂公……”
“常公公饶命啊,饶小的一命啊,小的不想死啊……”
那太监一个翻身跪地,脸色惨白,叩头如捣蒜,转眼间血流了一脸。
常宇脸色极度难看,一言不语。
“说,谁指使的……”方三怒喝,谁知话未落音,那太监起身拔腿就跑,转眼钻进山林中。
方三刚要去追,被常宇喝住。
“厂公,这光天化日,此贼竟敢在皇城中行刺……小的现在就去报知春祥,这贼人受伤行迹败露一查就查得到……”方三说着转身就要下山。
“三”常宇叫住他,突然一脸苦笑:“你说在皇城之中谁有胆子敢刺杀咱家?”
“一准是那些……”方三说着突然脸色巨变,甚至忍不住嘴唇发抖:“厂,厂公……这,这不会吧!如若是……咳咳,用不着派个太监行刺吧”。
“的确用不着”常宇长叹:“这是敲打我!”
先不说常宇在内宫的人缘,此时他提督东厂权倾一时,简单说内宫就是他的地盘,谁敢在皇宫动他那是找死。
虽说北京城有无数人想要他的命,但也仅敢在皇城之外,不管崇祯是否睁只眼闭只眼,皇城之外怎么闹最后都有余地,但是若有人敢用皇城里太监动手,那就真的触动崇祯的底线了,他定然会大发雷霆,追究到底,所以没人敢把触手伸进来动用皇城里的人手,即便他们很多人都能买通内宫的人为他们效力。
既然那些人不敢,那敢的人又是谁?
毫无疑问,只有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而且他也并不多加掩饰,等于直白告诉常宇,没错,就是我。
既是如此,又明知一个太监根本伤不了常宇,那此举,只是敲打
他为什么要敲打我,又是要敲打我什么,这是何意?常宇一时想不通。
“上边是常公公么?”这时山脚下有人高呼,常宇凝目望去,却是东宫的太监骆严,便张口应了。
“常公公,太子端本宫有请”骆严在下边高呼。
常宇和方三对视一眼,两人快步下山。
端本宫殿内,朱慈烺双目无神,看着眼前饭菜发呆,甚至常宇到了跟前都没反应过来。
“佳肴在前,太子是在学神仙汲取精华的么?”常宇打趣道。
朱慈烺一个激灵,抬头见是常宇,便笑道:“神仙真的是只汲取饭菜的香味便饱了么?”
常宇耸耸肩:“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
朱慈烺苦笑,随即脸色一暗:“不日你便要出宫了!”
“真的?”
常宇一喜,屁股还没落座又弹了起来,搓着手在殿内走动:“太子可知道这几日虽短,我却心急如火燎,闯贼……咦,我要出宫杀贼了,你怎如此哭丧着脸,哦是了,不舍的我出宫是么?”
看着神色萎靡的朱慈烺,常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好了……”
“你要去的不是河南剿匪,是去山海关督战!”
朱慈烺抬头看了他一眼长叹道。
“什么!”常宇一脸惊诧:“不是去河南?……山海关怎么了?”
“清狗屯兵关外虎视眈眈,近日异动,竟集合大军朝宁远城进发…关口告急!至于河南闯贼父皇命兵部尚书史可法前去围剿……”
这……常宇一时怔住。
崇祯十五年,也就是两年前的松锦之战,历经两年明军大败,蓟辽总督明军主帅洪承畴,祖大乐被俘,祖大寿投降,总兵丘民仰,王廷臣,曹变蛟战死,松山,杏山,塔山及锦州四城失守,至此明朝在辽东的防御系统全盘崩溃,倾尽国力打造的九边精锐损失殆尽,最后的的防线仅留山海关,关外仅余古城宁远!
然则历史上,在崇祯十七年正月,多尔衮曾写信给李自成共谋中原,李自成回了信:去你麻痹的,很显然他还有点良知,不屑和外族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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