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大厅。
墙壁上的油灯在之前的追逐战中,大量的被打翻,黑漆漆的灯油洒了一地,火星循着地面的油缓缓燃烧,并且逐渐的向外蔓延。
安格尔在大火即将烧起来的时候,走向了离开的大门。
站在门口,回首看向大厅。
如今,地下大厅空空荡荡,就连残酷学者的雕像也碎成了粉末。再加上这一场大火,曾经留在这里最巅峰的铭文印记,却是付之一炬。
这里是拉苏德兰能够亘古存在的源头,同样的,这里也是拉苏德兰走向毁灭的尽头。
所有的一切,终将逝去。
而这里只是开始。
安格尔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只是轻叹一句,然后转身朝着螺旋而上的楼梯走去。
……
深幽的过道里,传来轻微的步履声。
这是一条无窗的走廊,地毯是血红色,两边墙壁上挂着恐怖的魔物头颅标本,其中甚至还有人类的,表情均是惊恐与害怕。
长廊的中段,偶尔能看到面容狰狞怪异的掌火雕像,借着它们散发的火光,隐隐看到了步履声的主人。
一个高大的金发青年。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唯独脸色苍白,带着异样的疲乏病态。
他正是安格尔。
从地下大厅离开后,安格尔便来到了虚空巨塔的一层。
原本他以为可以很快的就找到离开的路,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塔内简直就是迷宫,他走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道,甚至连一扇通往阳台的窗户都没看到。
而构建墙壁的材料也不是凡物,对任何能量都有削弱和屏蔽的作用,对于大恶魔那种阶层而言,并不会成为障碍,但就安格尔目前的实力,却是无法用精神力来探查墙背后的路。
在这回廊里走了已经好一会儿,安格尔不仅没有看到窗,甚至连一扇门都没有看到。
感受着前方一眼望不见头的黑幽寂静,让安格尔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进入了一个怪物的无漏腔道里,或者说,来到了一个无尽回环的廊道。
又走了一会儿,安格尔来到了走廊中段的一个歇息处。
歇息处的空间,比走廊要宽一些,可以容纳长桌与沙发,旁边依旧存在掌火的雕像。
桌子上摆满了餐盘,只不过如今这些餐盘看上去很狼藉。安格尔在这里,闻到了朱庇特那恶臭的口水味。
估计,朱庇特在去到地下室之前,曾经在这里吃过东西。
安格尔想了想,没有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而是暂时在歇息处停留,然后拿出了探察傀儡,向着黑暗深处放了出去。
探察傀儡在寻找路线时,安格尔则拿出了残酷学者的雕像,放在了桌子上。
“降物。”安格尔轻声呢喃,这是伊亚达塞说的,显然就是这个雕像的名字。可这个降物,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从之前残酷学者的话语中可以听出,这个雕像似乎可以使用,可如何使用?以及使用的效果和后果,又会是什么?却依旧是个迷。
安格尔看着那雕像,此时雕像和最初时在地下大厅看到的一样,双翼闭合且包裹着本体。虽然看不到它的面貌,但不知为何,安格尔总有种发毛的感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遥远的黑暗中,盯着自己。
安格尔思忖了片刻,将右手的手套取了下来。
环绕在右手的绿纹,瞬间跃于眼前。
这些绿纹不停的变幻着,且绕着右手移动。安格尔很快就锁定了其中一道绿纹,这是之前他才得到的新的绿纹。
虽然他并没有像其他绿纹那般,深刻的去剖析过它的内在数据,但当得到这个绿纹的刹那,他便明白这绿纹的涵义——「屏蔽」。
不过,按照其他绿纹的意义而言,这个屏蔽估计也只是最表层的涵义,它内在应该还有其他的意思,只能等以后空闲下来,再去进行深入的分析。
他看着那代表「屏蔽」涵义的绿纹许久,最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右手慢慢流泻出来的魇界气息,作为启动绿纹的动力源,安格尔尝试着激活这个绿纹。
没有任何光影,也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那枚代表「屏蔽」涵义的绿纹就这么平淡无奇的消融了。或者说,用肉眼来看,它消失了;但安格尔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绿纹化为了一层薄膜,将自己全方位的包裹住。
随着这层薄膜的出现,安格尔目光再次看向桌子上的雕像,却是没有再出现之前那种心悸感。
虽然安格尔觉得这样做似乎有点太过被害妄想,但这个降物,毕竟是出自大魔神之手。魔神之物,任何的小心应对,都不为过。
而且,激活了屏蔽绿纹后,安格尔其实也不用担心它消失,因为右手其实一直在释放着魇界气息,这些魇界气息目前来说足以维持绿纹的存在。
除非他用右手释放魇幻之术,否则对于这个绿纹而言,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影响的。
安格尔放下心来后,目光自然放到了探察傀儡的那一边。
不过,当安格尔看过去的时候才注意到,探察傀儡此时正停在一扇破开的大门前。
这扇门,正是之前安格尔从地下大厅上来的那扇门。
等于说,探察傀儡绕着这个回廊走了一圈,最后没有任何发现。唯一看到的门,还是这扇通往地下大厅的门。
整个回廊只有这么一扇门,这显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