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暴起的太史慈,领着装扮成为裴氏私兵的征西兵卒,冲进毫无准备的卫氏兵卒当中,真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左砍右杀无人可挡。失去了前线指挥的卫氏兵卒,根本无力阻挡太史慈的猛攻,时不时惨叫声响起,鲜血喷涌得到处都是,粗芦席很快的就吸满了血浆,踩踏上去嘎吱有声。
值守西城的这些卫氏兵卒,比太史慈原先预料的还要不堪,或许是之前裴俊假传的消息迷惑,或许是席间的酒肉麻痹这些人,许多人在太史慈等人暴起的时候,不仅没有来得及结阵对抗,就连兵刃有的都未持在手中,昏头昏脑乱撞乱爬,只懂得慌乱的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太史慈一刀砍到了一名卫氏兵卒,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的鲜血,抬头看了看周边的动向,立刻用刀一指,然后扬声大呼:“杀光这些家伙,速速抢门!发出信号!”
裴俊已经从帐篷之内钻了出来,由几个兵卒护卫着,紧紧的贴在城墙之上,因为不用在掩饰什么,脸色因为紧张而有些煞白,眼睛溜溜的看着太史慈领着征西兵卒势如破竹的模样,才算是缓了一口气,然后脸上又泛起了些激动的红润起来。
此时此刻,原本那种细微的震颤渐渐的明显了一些,太史慈知道,这是赵云带着骑兵临近了,他需要一个信号,一个由太史慈发出的表示进攻方向的信号。
这个时间,不管是城中还是城墙之上,多数的人都已经是歇息了,只有一些值守的兵卒,相比较西城而言,其他城段和在城中心游弋巡逻的人都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起初还以为是喝醉了有人闹事打架什么的,过了片刻之后才发现情况不对,猛然间一个哆嗦,连忙敲响了金锣,扯着脖子叫喊着:“不好了!有人作乱!有人抢城!”
城中嘈杂的呼喝之声,和西面城池上下的惨叫声连成了一片,顿时整个安邑城就像是烧开的稀粥一样,浓稠的沫子伴随着不断喷涌起来的气泡,咕嘟嘟的往内往外乱喷!
闷雷般的声音渐渐的临近,太史慈将甬道上阻拦的几名卫氏兵卒几刀砍翻在地,旋即向城头上的吊桥绞盘杀去。
吊桥绞盘之处,是一个小小的城楼耳房,几名的卫氏兵卒窝在其中死死的护住,一排长枪不停的攒刺,而太史慈带着的兵卒又多半为了装扮得像溃兵一些,并没有穿着原本的铠甲,因此一时之间竟然被刺倒了好几人,抢不进前去。
耳听闷雷之声越来越大,吊桥放不下来,就算是开了城门亦是无用!
太史慈心中焦急,借着往前奔走的势头,挑起一杆不知道是谁落下的长枪便猛地往耳房的门口投掷而出,等到投出去了之后才大声喊道:“投枪!扎死他们!”
顿时恍然大悟的征西兵卒纷纷捡起左近掉落的兵器,不管是刀是枪,反正都往耳房内全力投掷,耳房之内原本就是狭小,只是为了遮蔽绞盘不至于暴露在风雨之中加快损坏而已,哪里有什么隔断又或是腾挪的空间,一番刀枪雨落之后,便只剩下两个躲在绞盘之后的卫氏兵卒侥幸未受伤,但是也很就被跟着冲进去的征西士兵砍翻在地。
“吱呀呀……”随着吊桥绞盘的插销被敲了出来,安邑西城门的吊桥抖动了两下,然后开始缓缓下降。
“举火!”太史慈扶着城垛往北望去,在视线当中,远处天边似乎有一股涌动着的黑色浪潮,正在朝着安邑此处策马而来,那星星点点的火把和在火光照耀之下的兵刃寒光,就像是星河倒悬,泼天撒地而来!
安邑西城城门之处,已经是人员混杂,双方士卒,厮杀成一团,谁都知道城门是重中之重,因此在城门之侧,多数城墙都修建有藏兵洞,安邑城门也不例外。一左一右两个藏兵洞,推开朝着城门的青砖,就可以用长枪直接扎到门洞之中企图开门的人员,因此不彻底解决藏兵洞当中的卫氏兵卒,城门就无法开启。
但是世间有太多东西,原先设计的时候很不错,但是到了实际运作的时候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就像是谁也不知道平日里正正常常的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结果在夜间在血雨刀光之下会哭成小丫头一样……
这个原本是最好用来防御抢夺城门的设计,结果因为怂人的存在,导致原本应该是最为犀利且无法轻易破解的问题,在厮杀了片刻,出现了伤亡之后,有一侧的藏兵洞竟然就这样士气崩溃了!
原本应该站在洞口用长枪攒刺的几名兵卒,结果缩在角落里面只懂得捂着脸尖叫哭嚎,让冲进了藏兵洞的征西兵卒都有些哭笑不得……
一边失去了控制,另外一边的藏兵洞纵然坚守,也维持不住多久,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血液沿着藏兵洞的攒刺小洞往外流出,整个西城门的防御体系彻底瓦解崩溃,大门门闩被卸了下来,征西兵卒奋力的向两边推开!
安邑城中,卫凯带着一身的酒气,才猛然间从醺醺然的状态之中惊醒了过来,手抖脚颤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好,此时此刻,满腹的才华和绚丽的书法完全不能帮上任何忙,茫然的眼神出卖了卫凯的内心,就连前来请示号令的校尉都觉得心中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