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当中,数十骑快马已经出了邺城,分成了几路,往四下奔去。
虽然有不少人背地里还是牢骚满腹,觉得刚刚进行完了冀州幽州的大战,怎么也要歇息一阵,多少修整修整,就算是人不用,也要让战马可以养些膘,但是军令已下,怎么也轮不到这些兵卒来发表什么意见,只能是认命一般,虽然是要赶夜路,也要将袁绍的敦促集结军令再次往周边传递。
牢骚话归牢骚话,军令可不是开玩笑,若是耽误了,先不管之前有没有什么战功,直接行了军法脑袋都保不住,更不用想着还可以打个商量将功赎罪的什么了。
具备一定地位的人,才有犯错之后的第二次,甚至是第N次的机会,而普通人么,一次出错便是全盘皆输,所以这些传令兵就算是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也是依旧咬牙坚持将汇集军队的命令传递出去。
在中牟左近,一座庞大的营寨已经是矗立多时。从各地汇集而来兵卒于此待命,若是此时从这个时候从空中朝下看的话,就可以看见,夜色当中,在连绵的营寨当中,灯火旗号如同繁星点点,闪烁连成一气,映人眼目,肃杀之气,直入云霄!
远处的太行山脉,如同一只绵延千里的巨龙,静静的爬着,巍峨之处,展现狰狞,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会在其中被毁灭,被吞噬。
颜良和文丑的中军大帐,就在营寨的深处,比起一般的兵卒的帐篷来说,在威严当中,也多了一些奢华气度。
颜良坐在上首,文丑坐在一侧,几名中层的军校文吏分坐在左右两侧,皆是一片欢声笑语。几个军校都是跟着颜良文丑时日较久的,对于颜良文丑的心性脾气自然也是揣摩得不错,知道这一场简单得军中晚宴,是为了给文丑送行,自然凑趣,不会板着个脸说些什么军中不得饮酒的军纪来大煞气氛,说着好话,马屁不要钱的送过去。
“二位将军虎威,如今统领这么大的一支军马分头出军,定然势如破竹,说不定转眼就可以在太原之地再度欢聚!太原有什么兵力,王氏无头,温氏衰败,何人可抵挡二位将军神威?届时兵临城下,定然举城而降!可恨征西不识好歹,不过也不打紧,无非就是多费些气力就是,我等还盼望着在征西身上多那些功勋来!”
虽然这些军校没读过多少书,厮杀汉子说起话来也是少了一些逻辑性,但是不妨碍逮住了就是一阵猛夸,说得颜良文丑笑意满满。
“听闻还有南面邺城,淳于将军也要统领一路,这三路齐进,天下何人可挡?”
“淳于将军?哈哈,就别指望过多了,就那老胳膊老腿,慢吞吞的性子,等他到了,恐怕我们早拿下了太原了!到时候我们先进了太原城,再叫那些手脚慢的看着眼睛出火!”
“就是就是……”
“要论打仗,还是要跟着二位将军才好,又体恤兵卒,又奋勇三军,要是跟这一个没胆的统领,还不把人活活憋屈死!”
几名心腹将领,句句都挠到了颜良文丑的心中痒处,当下就不住的呵呵大笑,可是笑了一会儿,多少也要做个样子,颜良便皱眉道:“嗯……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这个背后论人还是有些不妥,这话不能再说了啊……不过高将军有所要再用什么奇兵!现下还要什么奇兵!推过去就完事了!简直不知所谓!当初大将军看走了眼,现在又信高干高元才那家伙!就是个嘴皮子的货,难道是前次吃的亏还不够?!”
“说起来,高元才为人也是不错的……”文丑说道,“前次还送了些歌姬给我,如果战事顺利,兄长也不妨多少保他一下,毕竟高元才也是……嗯……”
颜良哼了一声,说道:“别误了某的事就成!某自然理会得,不过贤弟,你这次和乌桓人联手,倒是要小心那些没有信誉贪得无厌的家伙……”
文丑点头,带着些冷酷的笑意说道:“这群贼子,莫要有把柄落在某手上,否则等太原上党战毕,某也不介意转头收了这群家伙!”
颜良点点头,又说了一阵,饮了几杯之后,看着天色不早,夜色深沉,便端着酒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贤弟明日还要早早出发,也不宜多饮,今夜便到此处罢!待平了太原上党,你我兄弟再好好畅饮一番!你们这几个也要好好用些气力,多立功勋,某自然会保你们一个锦绣前程!”
几员心腹将领对望一眼,都肃然起身,抱拳领命:“属下敢不尽心竭力,继之以死!”
酒宴散去,各自回归。
王铭在自家护卫陪同之下,从中军大帐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帐篷之内。
这一次袁绍举全力攻伐太原上党,不仅是调集了兵卒,自然也是需要配备些文官书吏,所以王铭就从邺城跟着颜良一同来到了中牟。
王铭有些心事重重。
作为普通的掌管后勤事项的文官,王铭自然不用像颜良文丑一样亲自上阵厮杀,安全度么,正常来说倒是不用太过多的忧虑,但是自从在军中探知了袁绍的部署之后,这提起来的心就没有放下去过。
汉代多数人还没有什么特别的保守秘密的习惯,再加上大军调动,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兵卒汇集,粮草征调,器械准备,那一个项目都是需要消耗时间的,再加上颜良文丑两个人又都是比较侧重于战场之上的征战厮杀的武将一些,所以平常嘴上也不是很严实,时不时露了些消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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