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早一些的时候,伴随着马蹄声声在官道之上响起,一名负羽抱着马脖子,几乎将身体都贴在了马背上一般,浑然不顾战马已经浑身汗淋淋的,甚至已经有些吐白沫了,依旧是催促着战马向前,向前。
负羽,也就是在背上背负两根长长的羽毛。
传令兵有好几种模式,一种是点对点的普通命令,持小旗。
另外一种是针对面的奔走传令,一般持中等旗帜,或者是背旗。
负羽这种呢,就是紧急军情,亦或是在战场之中进行紧急调度传令的。
至于夜不收这种吊咋天的称号,要到明代才有。
除了负羽之外,汉代还有负章。也就是在身后背着一片代表了基层指挥官身份的方形木章,以此来甄别身份。
斐潜之下,基本上现在都改成了彩色丝绦,还有战甲鳞片上的颜色区分,不过么,对于川蜀汉中的兵卒来说,有很多还是沿用着汉代习惯,并没有完全改变过来。
为了防止在夜间奔行,视线不佳导致有人没有看到,负责紧急传令的负羽一半还会在马脖子上悬挂铜铃,跑起来的时候零零丁丁响成一片,如此一来,不管是谁,都立刻可以知道军情紧急,避让道路出来。
随着斐潜对于汉中和川蜀的开发,不管是从川蜀到汉中,还是从汉中到长安,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炸山开路之下,都比之前要好走了很多,而且在半道之上,间隔两百里左右,就休建了中继站,专门为军事服务……
当细碎的铜铃声和马蹄声在官道之中传来的时候,中转站值守的兵卒已经被惊动了,一边令人再点两个火把前来照亮,一边让人上了哨塔,进行观望。
转眼之间,负羽就到了中继站,几乎是直接从马背上飞了下来,沙哑的吼道:“水!马!”脚步踉跄了两下,若不是驿站驿卒上前将他抱住,几乎就要一头啃到地面上去。
“快快!水!二狗子,将后院的马上了鞍,牵过来!”驿站的队率大声呼喝着。
虽然说有什么三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但也不是说传令兵完全不换马一口气跑到死的,但是不休息到是真的,就喝了一些水,啃了半块饼子之后,见到了新的战马牵来,负羽立刻挣扎着起了身,将手中的还剩下的半块饼子往一旁的驿卒身上一扔,跨上了战马,立刻继续向前狂奔而出。
“啊……这个……”年轻的驿卒看着手里半块饼子和水囊,然后看着已经远去的负羽,再转头看着队率。
队率站着,看着负羽远去,回过身看见傻愣愣的年轻驿卒,哈了一声,转身走了,“便宜你了……留着吧……”
“这个……怎么不带上呢……”年轻的驿卒傻愣愣的说道。对于他而言,这一块上好的面饼,是怎么都不舍得丢弃的,自然不可能理解负羽为何只是吃了一点就丢下来的行为。
“你是新来的,不晓得的……”一旁的老兵解释道,“带不了的,这一路,就换马的时候能下地,吃喝上两口,马到了就要走!否则就是违背了军律,要掉脑袋的!”
“啊?”新来的驿站驿卒追问道,“都不下马?那屎尿怎么办?”
“你说呢?看样子上个驿站忍着没吃,所以才在我们这里多啃了两口……”老兵笑了两声,然后才收了笑,有些忧虑的望着南面,那个负羽奔来的方向,“只是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唉,真么就没有安生日子过呢?”
年轻人多数不怕事情大,不热闹不快活,而年龄大的,基本上就是盼望着平静安稳。人生就是这么奇怪。
……~~~~?(?)?……
斐潜自然不是跟老曹同学一样,先看看别人妻子怎么样才决定和不和这个人交朋友,而是如果可以采用女性为官,无形当中就扩大了近一倍的纳士范围!
庞同学原本的意思也是说男女之别是因为子嗣的原因,而现在斐潜也说子嗣,但是这个子嗣却和原来的完全不同了。
如果只有男性当官,那么久而久之,就只有男性有继承权,但是如果女性也可以当官,这个继承权就有意思了……
利益面前,纵然是亲人也有的变成仇人的,更不用说像是爵位继承权这种牵涉到一生的利益问题了。
有时候女性退到后面,并非是因为女性心甘情愿的退后,而是因为整个社会道德的要求,同时又没有上升的空间,也就导致女性不得不退让出来,而现在斐潜如果正式的将女性可以为官形成新的制度规范,那么原先退让的女性,再遇到同样问题的时候,就未必会再此退让了,甚至还有可能直接正面的进行争夺!
有谁不想过更好的日子,有谁希望一生一世都仰人鼻息?
所谓百密也有一疏。虽然说庞统智力拔群,也有落凤坡的时候不是么,所以当斐潜说出真正目的的时候,庞统也不由的有些感叹,然后身上的胖肉都不由得抖了抖。
这一招,有些狠啊。
如今斐潜在北地、关中、陇右区域,甚至在河东、汉中和河洛的一部分地区,采用的是爵田制度,也近乎于推恩令,如果不能持续获取军爵,那么一代代的就会从低税率的爵田转变成为高税率的民田……
同时,这也是几乎等于将这些自耕民绑在了斐潜战车之上的一个举措。为了保证有爵田不便,自耕农一户至少要有一丁服役,如果上了战场之后有了首级之功,便加军爵,当然如果是不幸身故,抚恤之下,也会增加爵田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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